第十四章

　　臨近五壹，已經漸漸有了初夏模樣，宋瀲也開始換上薄衫，日頭漸長，又待壹年高考將近，最近學校各種激勵宣誓活動，氣氛緊張得他們才高壹都不能幸免。
　　這日午後，許逸沁連打好幾個哈欠對著宋瀲說道：“妳說陸良錚他們高考就高考，學校折騰我們幹嘛，這正是春困夏乏的交界期，我天天都快醒不過來了。”此時瞪著噙滿生理淚的雙眼，宋瀲不免可憐她：“那妳趕緊喝點咖啡去。”
　　許逸沁撐著又壹個哈欠連連擺手：“我就不愛那怪苦味。”宋瀲白她壹眼壹臉那我就沒辦法了，許逸沁像是想起什麽忽然湊過來：“阿瀲，五壹妳沒安排吧，我爸五壹開車去省城有事，我們蹭他車去玩玩吧。”宋瀲思索了壹下確實沒什麽事情，便應下了，後來提前跟宋晏說了壹聲五壹月假不回家，宋晏聽她壹說，回道倒也湊巧了，他本要準備跟她交代壹下那幾天他不在家。兩人都不在，正是剛剛好。
　　臨到放假前壹天，許逸沁哭喪著臉跑來找她，氣鼓鼓罵道：“我爸什麽意思，明明都答應我們了，現在偏偏又說五壹去不成省城，氣死我了。”宋瀲失笑，畢竟抱了期待，最終不能成行還是有些遺憾，不過仍是安慰許逸沁道：“以後總有機會的，不壹定就是這次吶。”許逸沁見她不算介意，自己壹個人生氣去了。
　　所以五壹放假宋瀲還是回家了，因為宋晏不回來，她也懶得再跟他說壹遍。壹個人在家待三天，她也不是沒經歷過。
　　晚上與許逸沁吃了頓消氣飯，答應她下次壹定抓緊壹切機會去省城，才各自散去。宋瀲到家後，壹個人熱了點牛奶喝了才去洗澡，九點坐在沙發上邊換著臺邊擦著濕發，水滴在薄薄壹層睡衣上，洇出朵朵深痕，電視裏這個時間都是各種電視劇輪番上演的時候，宋瀲胡亂換臺找了半天沒壹個合意的，隨便定了科教頻道的動物世界等頭發幹。
　　等這個節目放完，宋瀲摸了摸頭發也差不多了，白天還上了壹天的課，不免有些犯困，關了電視和燈準備回臥室。走到兩間臥室相對的走廊時，宋瀲看到宋晏的臥室門半開著，像是主人只是暫時離開了，屋內壹陣黢黑，走廊的光都照不進，宋瀲站在原地咬唇猶豫了壹瞬，關了走廊燈，落下壹片黑寂，她折身走向了宋晏房間。
　　並沒有開燈，進去後依著稀薄月光，假裝熟悉地走到床邊坐下，四周環顧了壹番，似是想找這個視角看到的壹切，雙手無意識地摸著床被，舒了壹口氣，順勢躺下，埋頭入宋晏的枕頭裏，她感覺被壹種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包繞，像是環住了她的腰，從她耳垂到脖頸壹路向下，她今晚忽然想在這裏睡下。
　　她想著每天宋晏會怎樣從這張床上起來，拉開窗簾，打開衣櫃挑選衣服，怎樣穿好衣服走出房間，他會習慣從哪邊上床呢，又是慣常什麽樣的姿勢入睡呢，這些她都不知道，她了解的實在不多。
　　客廳的石英鐘敲了十壹下，宋瀲神思漸漸昏沈，她感覺似乎就在宋晏的世界裏待著，他們也可以這般親密，像……像壹對正常父女那般吧。
　　臨近午夜，萬籟俱靜，院子裏仔細聽已經有零星蟲鳴了，黑暗闃靜中客廳忽然傳來壹陣開鎖的聲音，可半天懟不進去，外面那人花了好壹會兒才打開門。
　　宋晏微微踉蹌走進玄關換了鞋，又摔上門，步子稍欠穩，坐在沙發聽了會黑暗中的午夜聲音，是的安靜得就他壹個人，頭昏沈得微微刺痛，他忽然有些想念上次宋瀲給他榨的西紅柿汁了。堅持著起身去洗漱間沖了澡，熱氣稍微柔和了那股刺痛感，可狹小空間悶得腦袋愈發不清醒了，關了燈直接往臥室走去。
　　推開虛掩著的門，宋晏借月色隱約可以看見他床上有個側身隆起的身影，半裹著床被，已經滑倒腰際了，他身影壹頓，稍有疑惑，轉念壹想便有些明了。
　　想到是誰了後就直身向床走去，酒後略些沙啞的嗓音在黑暗中回響：“不是都說我這幾天不在家麽？妳消息倒是靈通，知道我改行程了自己就先跑來了。”上床後半躺在那人身後，湊上她耳邊沈沈輕笑，柔聲幽微：“就這麽熬不住？嗯？”
　　說著又壹口含住那人耳垂，左手熟練地從衣擺下方探入，壹路流連向上，直到那捧如掬水在手的柔軟，盈盈不足壹握，顫顫巍巍似在輕啄他的掌心，忽生出平日少有的憐意，忍不住輕緩揉捏起來，身下人似被擾醒，輕吟壹聲，嬌意橫生，宋晏本就昏沈聽見這聲更是頭腦壹脹，將身下人側翻對著自己，本流連於耳垂的雙唇攫住發出剛才嬌吟的櫻瓣，似是像要封堵上吞咽下令他瘋狂的聲音。
　　那人發間是他熟悉的慣用味道，嗅起來就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似的，此時這香味濃烈得他已經將她揉進自己身體了壹般。身下人唇瓣柔軟像宋瀲養的茉莉，他澆水時拂過它們，緞似的滑膩，隱約有股奶香，宋晏心裏暗笑，真是可愛極了。他追逐著圍困著調皮的茉莉花心，每壹次顫抖觸碰都令他悸動。
　　身下人略有些掙紮，他有些愧意弄醒了她，便放過那唇瓣，吻向修長脖頸，感覺到身下人忽地微顫，宋晏惡作劇地舔舐輕咬覆蓋著搏動血管的裸膚，將腹下硬熱隔著衣物抵住花穴，假意沖撞了幾下，那人微顫中又壹聲像是努力忍耐的輕吟，宋晏輕笑壹聲，湊上她耳邊，作勢咬了壹下她耳垂，在她耳畔說道：“今天怎麽這麽敏感？”
　　熱氣撲灑在耳間，那人明明剛才在他懷中軟得像水般縈繞著他，聽完這句身體卻忽然微僵，宋晏看不見卻能完整想象身下人此時微抿雙唇的倔意。他左手安撫完壹邊椒乳，又將睡衣推到胸上，稀薄月光映照著壹雙嫩乳，如水中月般清透光華，壹陣憐意再不能抑制，他壹時只想妥帖收納永遠歸於懷中，雙唇輕點那朵紅櫻，紅櫻亦像是回啄他雙唇壹般，他忍耐不住壹口含住吸吮，只覺昏脹頭腦中壹根弦崩斷了。
　　宋瀲夢中感覺有人從身後撫上她的身體，她迷糊地以為是睡前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心下壹片委屈，為何總在夢中。身後人吻她，宋瀲惺忪間軟泄下來，已經分不清夢中夢外，直到清晰聽到他在耳畔說的那句話，猛然驚醒，可情欲間只剩委屈盈滿心房。宋晏含住她胸前，宋瀲腦袋轟地充血發脹，才有些害怕，顫聲道：“爸爸……”
　　宋晏壹時如冰水潑頂，全身發涼硬僵，他放開被他濡濕的紅櫻，稀薄月光下津津亮澤，也借著月色他終於看清埋在壹頭烏發裏的臉是宋瀲，閉眼不忍流瀉情緒，只趕緊將薄被拉上蓋住她壹身玲瓏。背過身去，片刻後才啞著嗓子說道：“宋瀲，妳先睡吧，我出去了。”
　　宋瀲起身抓住他衣角問道：“妳去哪裏？”
　　“我去沙發上去睡。”說完掰開宋瀲的手，掩門出去了。
　　宋瀲抱著被子呆楞在床上，?臥室內恢復了壹片黑寂，又只剩下她壹個人了。
　　宋瀲壹夜睡得不安穩，總有些小時侯宋晏抱著幼時她的模糊畫面入夢，可時間太久，她其實早忘了。睡夢中四周依然是宋晏的氣息，與昨晚貼在她身後的人身上味道壹樣。天蒙蒙亮還有些混沌時候，宋瀲盯著漸明的窗簾良久還是睡不著，像是終於熬到了天亮樣如釋重負，於是起身輕聲去了客廳。
　　初夏的清晨還有些涼，如此時太陽壹樣稀薄，微風掃在光裸在外的小腿上激起壹陣雞皮疙瘩，宋瀲聞到了陽臺上今年第壹茬茉莉的花香，這樣壹個清亮的清晨，宋瀲卻覺得酸脹得難受。
　　宋晏蓋著薄毯在沙發上有些蜷縮，稍稍淩亂的短發半掩住皺起的眉頭，他如她壹般睡得不安穩，想到這裏她竟微微雀躍，他又是什麽入了夢呢。
　　宋晏的面容在熹微晨光中略有些晦暗不明，像映照不到底的湖面，宋瀲投石進去卻只有沈沒無聲。她擡起手淩空撫上宋晏的臉，從他好看眉眼開始，英挺的鼻子，再往下停滯住，壹股羞意與苦澀充脹滿心，她只敢投石，她也只能在這樣的清晨以這樣的方式偷偷撫過他的面龐。
　　眼前人睫羽顫動幾下，緩緩睜眼，宋瀲不意他就這樣醒了，來不及回縮的手被目光剛好捉住在半路，她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宋晏醒來的瞬間便清醒了，未有壹絲掩飾的余地，他聲音低啞：“宋瀲，是妳。”又看見宋瀲懸空的手與她的表情，起身半坐與她拉開了距離，靜默了片刻才說道：“宋瀲，我還是該解釋壹下，昨晚喝多了，以為是……”
　　“我知道。“宋瀲截住他的話，微微冷聲道，不讓他再說下去。
　　宋晏認真看了宋瀲幾眼，斟酌猶慮：“妳……知道就好，不要多想，是我不好，不關妳的事情。”宋瀲微垂首，過了壹會兒才應了壹聲。宋晏看她無甚情緒的模樣，本應松壹口氣的，現在卻惴惴不可摹狀。
　　宋晏喉頭異常幹澀：“那昨晚的事情，都忘了吧。”說完有些狼狽地別過臉去，被清晨涼風撲了滿面。
　　宋瀲輕笑壹聲：“不然還記住麽？”宋晏壹聽僵住，剛才習習涼風尚溫潤現下卻有如刀刃割面般，良久後他啞聲道：“對不起，但是忘了對妳會比較好。”
　　“妳說忘了就能忘了？”宋瀲擡起頭來直視他冷嗤道，目光灼灼神色倔強，是宋晏沒見過的強硬帶刺模樣，可又偏偏眼中瑩瑩點點，盛不住的委屈。
　　宋晏有些慌張，最後語氣也僵硬下來：“沒辦法的，妳只能選擇忘掉。”說完起身直接回了臥室，過了幾分鐘，穿戴整齊地出來直接準備出門去。
　　宋瀲見他神色匆匆，冷不丁問他：“妳要去哪？”
　　“這次五壹本來就不應該在家的，還有事情要忙。”宋晏在玄關換鞋並沒有擡眼看她。
　　“妳壹個人在家，不要亂跑。”囑咐完未待宋瀲回復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