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为伊消得人憔悴
十国江山风月 by 迷惘的小羊羔
2025-3-10 20:46
「高大哥、郭大哥,你们怎麽来了?」
来到淮阳王府的门口之後,杨骁让牙兵进去通传一声。
等候的时候,却看见高怀德、柴荣(郭荣)、马南山、卫峥等人,以及一众跟杨骁交情不浅的牙将,都一起来到了他的面前。
高怀德昂着头,很是不忿的说道:「贤弟,符王这般对你和符大娘子,棒打鸳鸯,实在太过分了。」
「听说你屡次登门造访,都吃了闭门羹。这一回说什麽也要让你跟符大娘子见上一面!」
「对!杨都虞候,你为大王立下汗马功劳,泼天之功,大王却连一个女儿都不舍得嫁给你,真是岂有此理。」
「将军你与大娘子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大王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想拆散你们。」
「连大娘子的面都不给见,这如何使得?」
「他李崇训算什麽东西,也配娶大王的女儿?」
众将都是义愤填膺的表情,七嘴八舌的说着为杨骁打抱不平的话语。
杨骁睥睨了一眼高怀德旁边的柴荣。
後者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看来是高怀德拉着他来撑场子的……
简直是胡闹!
杨骁深感无语,却也不得不向他们抱拳道:「诸位,你们能为我杨骁而来向大王请命,我不胜感激。」
「但,这是我杨骁自己的事情,不能连累你们。」
「若是大王震怒,牵连了诸位兄弟,让我有何颜面立足於天地间?」
「都回去吧!」
「这……」
一众牙将都倍感迟疑。
他们这样的所作所为,已经是无异於「逼宫」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
这些牙将跟杨骁基本上都有着过命的交情,讲义气,但这恰恰是最让符彦卿反感的……
他们这个时候来凑热闹,不是会适得其反的帮倒忙,给杨骁和符彦卿添堵吗?
「咳。」
柴荣轻咳一声,拉着高怀德的胳膊,又对一众牙将说道:「诸位将军,杨都虞候说的没错。」
「如若符王铁了心不愿让杨都虞候跟符大娘子见面,就是来再多的人求情,也无法使符王回心转意。」
「我等在此,反而会让符王心生不满,不如我们先回去等候音讯,怎样?」
眼看着杨骁好说歹说,执意要把他们赶走,一众牙将不由得面面相觑,也都无奈的离去了。
临别之际,柴荣还讳莫如深的看了一眼杨骁。
……
淮阳王府。
书屋之中,符昭序此时正在跟符彦卿禀告府外发生的事情,并请符彦卿准许杨骁和符金盏见面。
符彦卿眯着眼睛,沉吟道:「杨骁这小子,果真不一般。」
「高怀德、马南山等人会跟着一起来,为杨骁说情。这老夫能理解,但那郭荣是何许人也?」
「他是郭威的养子,现任左监门卫大将军,深受郭威的器重。」
「这样的人,都跟杨骁如此亲近了,足见此子笼络人心的手段非同小可。」
「父王!」
符昭序「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大妹现在为杨骁患了心病,药石无治,日渐消瘦了。」
「若不让她跟杨骁见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只怕……」
闻言,符彦卿摇了摇头道:「让金盏和杨骁再见,怕是会旧情复燃。」
「父王,难道你忍心看着大妹她就这样撒手人寰吗?」
「罢了。老夫可以让他们见一面……」
符昭序忙不迭的站起身,准备跑出去,却被符彦卿叫住了。
符彦卿让他吩咐牙兵将杨骁带进来便好,符昭序则是还要留下,跟他交代一些事情。
「序儿,银屏几时到汴京。」
「快了,应该就在这几日。」
「好。」
符彦卿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序儿,你会不会在心中责怪为父太过狠厉?」
「不敢。」
「是不敢,还是没有?」
「……」
符昭序沉默了。
见状,符彦卿则是语重心长的道:「这也怪不得老夫。」
「杨骁为人慷慨豪迈,善於笼络人心,还这般有勇有谋,功盖三军。」
「伱知道吗?他时常将杨家枪法传授给自己麾下的牙兵,还跟诸将交好,不吝啬财物,出手大方,深得众人之心。」
「这样的人,所求者为何?」
「若长此以往,随着杨骁的地位水涨船高,老夫也镇不住他,我符氏……怕是要被他鸠占鹊巢了。」
听到这话,符昭序苦笑着道:「父王,依我看,你多虑了。」
「杨骁为人随和忠厚,对父王,对我符氏忠心耿耿,他怎会背叛父王你,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呵呵。」
符彦卿淡淡的一笑,说道:「人心隔肚皮。万一杨骁外表忠厚,内心奸滑,我符家终有一日会大祸临头的。」
「序儿,不瞒你说,老夫已经想通了。既然杨骁这般傲气,不愿做老夫的养子,那就让他做老夫的女婿,也未尝不可。」
符昭序颇为诧异的问道:「父王,你终於愿意将大妹许配给杨骁了吗?」
「不。」
符彦卿慢条斯理的道:「金盏要做李氏妇,这是不会也不能改变的事情。银屏这丫头,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
「……」
符昭序深感无语。
符彦卿想把符二妹嫁给杨骁,後者能答应吗?
……
此时,在符金盏的闺房之中,杨骁看着这个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跟鹌鹑一般,躲起来不愿见人的少女,心中倍感无奈。
这是做甚?
耍小脾气吗?
按理说,以符金盏的性格,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
她作为名门闺秀,谦和而有教养,是个聪慧而胸怀大志的女人。
「金盏,我来了,你又何必躲着我?」
「……」
符金盏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被窝里传来了她那娇柔无力的声音。
「潇哥儿,我原以为你只是一个赳赳武夫,没想到你的文采斐然,还尤善於诗词。你瞒得我好苦……」
「为了惩罚你,我要你即兴作诗或词一首。你,能做到吗?」
杨骁闻听此言,想了一下,便道:「请大娘子出题。」
「就……就以『离愁』为题。但,诗词中不许出现『离愁』二字。」
这有何难?
杨骁算不上是国学大师。
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倘若放在明清时期,杨骁很容易「江郎才尽」。
只是在这个时代的话,「词」这一文学体裁还尚未盛行。
杨骁随便来一首词,那都是能传於後世的佳作了。
此刻,他暗暗思索片刻之後,便故意以一种哀愁的口吻吟诵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话音一落,被窝里又传出了符金盏那喃喃自语的声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还行。潇哥儿,算你过关了。」
符金盏接着拿开了自己身上的被褥,原本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儿,不知何时,已经宛如梨花带雨一般,眼睛为之红肿了。
「潇哥儿,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不,并没有。」
杨骁也不得不承认,符大娘子这般素颜朝天,柔柔弱弱的病态样子,看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卫凤娇旋即端了一些饭菜进来,让杨骁喂着符金盏进食,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时刻。
良久,符金盏让杨骁擦了一下自己唇角的油渍,自己则是抚摸着他那坚毅的脸颊,柔声道:「潇哥儿,此刻若能成为永远,那该多好。」
「放心,我不会离你而去的。」
「潇哥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把阿娇娶进门。」
「那你呢?」
「我?阿娇做小的,我做大的。不过,你要先娶了她……」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