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臭了

　　和陽氣充沛的白天不同，在深夜陰氣會自然加深，壹些深藏起來的線索也更容易被發現。
　　沈浩推開後齊府的門走了進去，看了兩眼地上的碎肉，悠悠道：“嘖，陰氣彌散但卻沒有幽魂殘魄，倒是死得幹凈。”
　　壹般來說被邪祟弄死的人都會有殘魂留下，這道理就好像吃東西的時候總會不小心灑出來壹些殘渣壹樣，可現在即便是到了陰氣最盛的深夜，散碎的屍體周圍依然沒有發現殘魂存在。
　　這不正常。
　　至少以沈浩從未見過吃東西吃得這麽幹凈的邪祟。
　　從後門進去壹路往前又到了之前來過的偏廳，廳中位置還鋪著數十雙腳板，已經有些發黑了。
　　沈浩沒有掌燈，他練過夜眼術視物完全不受光線影響，視線飛快掠過偏廳的每壹個角落，看似壹掃而過但卻不會錯過每壹個細節。
　　嗅嗅……
　　聳動了幾下鼻子，沈浩眉頭微微皺起，他聞到了壹股屍臭味兒。
　　往前幾步，蹲下身來，面前幾尺就是那些發黑了的腳板，屍臭味兒更濃了。
　　“鏗！”
　　沈浩拔出腰間雁脊刀，挑起離自己最近的壹塊腳板翻了過來，看到了腳底壹片灰白的腐斑。
　　“嗯？”
　　手上不停，很快沈浩就將偏廳內所有的腳板都翻轉了過來，其中有六塊腳板出現了腐斑。
　　重新站起來之後沈浩倒提著刀站在偏廳內壹動不動，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良久之後，沈浩才離開偏廳，徑直又去了後廚。
　　揮手示意輪班的人不用跟過來，沈浩繼續獨自推開後廚的門走了進去。
　　開門的瞬間，月光透進去照在裏面的腸腸肚肚上更顯陰森。
　　同樣，比起白天這裏也多了壹絲絲淡淡的屍臭味。
　　拿著刀仔細挑揀，饒是沈浩對血腥已經見怪不怪了，可內臟這玩意兒堆在壹起多了還是讓他胃裏有些翻騰。
　　很快後廚裏零零碎碎的內臟被分揀成了兩堆，壹堆小的壹堆大的，小的那壹堆明顯顏色泛黑。
　　好在屍臭味還不烈，不然的話要在口鼻上罩壹層蔥姜包才能進來。
　　比起之前的偏廳這後廚裏的屍臭味要濃壹些。
　　推門出去，長呼了口氣壓下胃裏的不適，招了招手，不遠處壹個玄清衛力士連忙小跑過來。
　　“小旗，有何吩咐？”
　　“妳去把仵作找來，另外再把王校令尋來，就說我在這兒等他。”
　　“是。”
　　沒多久王校令就來了。
　　“小旗。”
　　“嗯，王儉，妳馬上安排人跑壹趟衙門，將最近壹月內五羊城周邊所有失蹤人口的資料都收壹下。”
　　“啊？小旗，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線索？”
　　“嗯，等仵作來了再說，先把我剛才說的事安排下去。”
　　“好的小旗。”
　　很快王儉就安排了三名力士連夜去了衙門。玄清衛辦案從來不會去理會地方衙門的感受，敢不配合？取死之道。
　　仵作來得也很快，背著壹個小木箱子，被壹名玄清衛士卒騎馬載過來的，或許是因為緊張，額頭上壹層細汗。
　　“大大大，大人，不知有，有何吩咐？”
　　“不用緊張，妳叫什麽名字？做仵作多久了？本地人嗎？”
　　“小的叫張福順。本地人，當仵作已經十年有余了。”
　　“很好。我問妳，之前齊府裏的屍體探查妳詳細做過了嗎？”
　　“沒，沒有。只是初步看了幾眼，需要等現場清理出來之後才會將這裏的屍體入殮，再進行仔細檢查。”
　　沈浩搖了搖頭，揮手讓後面的人掌燈。
　　“走，進去，我有話問妳。”
　　跟著沈浩進入後廚房間的除了仵作就只有王儉。
　　可即便掌了燈，後廚裏的殘酷場面還是讓王儉和仵作身子明顯抖了壹下。
　　沈浩指著地上剛被自己分出來的壹大壹小兩堆內臟對仵作道：“妳確定壹下這兩堆內臟有什麽不同。”
　　“是的大人。”
　　仵作臉上的疑惑壹閃而逝，很快就蹲在內臟跟前，然後打開帶來的小箱子開始忙活。
　　壹炷香的時間過後，仵作重新站起來，臉上帶著驚異。
　　“稟大人，小的給這兩堆內臟做了“時定”，發現這兩堆內臟雖然都屬於人的臟器但較小的這壹堆內臟卻已經開始出現腐化跡象了，這說明小的這壹堆內臟被取出來且失去活性的時間要先於大的那壹推內臟。”
　　這話說得雖然有些絞，但是卻不難理解。
　　王儉更是瞪大了眼睛，皺著眉頭，壹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浩面無表情的繼續問道：“再仔細點，我要具體的死亡時間，能辦到嗎？”
　　“小的盡力而為。”
　　又過了好壹會兒，仵作再次起身，躬身道：“大人，有初步的結果了。這兩堆內臟大的壹堆死亡時間應該不會超過十二個時辰，而小的這壹堆死亡時間在十八到二十個時辰之間。”
　　見沈浩似乎不太滿意，仵作有些膽寒，連忙解釋道：“大人恕罪，全因內臟的腐敗速度各不相同本就不好判斷，除非還有更多的屍體部分可以輔佐。”
　　沈浩聞言笑道：“當然還有。”
　　出了後廚又去了偏廳以及堂屋，最後才是正門中庭的那處京觀。
　　……
　　“大人，屍體已經細分出來了。”
　　“說。”
　　“經過小的仔細探查，其中壹小部分的屍體並不是昨夜死亡的，而要早得多，具體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淩晨這段時間。所以這些屍體在被碎掉之後才會比其余的屍體先壹步腐化發臭。
　　另外就是京觀的每壹顆人頭都簡單清洗檢查過了，其中有三顆人頭面目受損嚴重無法分辨樣貌。”
　　仵作說完就站到了壹邊。
　　沈浩沈吟片刻，點了點頭，揮手讓仵作退下，同時說：“明天壹早，妳多找幾個人來，將齊府裏的這些零碎都入殮了吧，臭了。”
　　“是大人，那小的這就告退了。”
　　“嗯。”
　　仵作壹走，早就憋了壹肚子話的王儉立馬就忍不住了，小聲的在沈浩身邊問道：“小旗，齊府的人怎麽可能死得壹前壹後啊？這不合理啊！”
　　沈浩沒有回答王儉的話，而是說：“齊家六十壹口都長什麽樣妳去弄清楚，我要他們所有人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