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消耗

　　雖然瞭塔上距離寨墻很遠，距離那些被地上突然“長”出來的石刺從襠部對穿的蠻族更遠，但沈浩可以想象那場面，壹定非常精彩。
　　瞧瞧那原本急速“流動”的陣列突然停滯下來就知道這所謂的土刺陣到底有多厲害，那壹瞬間怕是七成前沖的蠻族都被串了起來吧。而且突然冒出來石刺也是壹種攔阻，後面的蠻族想要過來肯定要先將這些攔阻給……
　　“……轟！嘩啦……”
　　沈浩的思緒就到了這裏，然後被壹連串的轟響給打斷。
　　就見壹塊塊巨石被推著從蠻族的陣中過來，滾動間速度還很快，不但緊接著第壹梯隊的蠻族後面，並且還用巨石將突出的石刺齊根碾斷。
　　旋即沈浩恍然，難怪剛才土刺陣發威，瞭塔上的諸人壹點也不激動，應該是早就知道蠻族會有這壹招了。而蠻族如此淡定的繼續強攻，應該也是對土刺陣有所預料。那麽剛才的那些蠻族豈不是故意的？拿命去懟掉壹道大殺傷範圍的陣法？
　　推著巨石的身影尤其魁梧，隔得雖遠但沈浩目測要比邊上的普通體型的蠻族大壹倍多，頭上長著壹對犄角。
　　牛族。
　　沈浩記得蠻族裏牛族算是侵略性較低的壹個族群了，比較溫和。但溫和歸溫和，殺起人來可壹點不會含糊，巨大的體型和力量再配上重兵器，單兵中僅僅次於象族的存在，而且數量不是象族能比擬的。
　　沈浩本以為程金厚還會有陣法手段，可惜並沒有。細想如此才正常。昨日才經歷壹場大戰，屍堆如山，就算程金厚布置了數道陣法防禦恐怕也早就消耗壹空了，只怕剛才的土刺陣都是搶工弄出來的。
　　程金厚背著雙手站在瞭塔頂層，俯視三面寨墻，戰況壹覽無遺。剛才土刺之後，蠻族第二梯隊的又上來了，而且這壹次的數量更多。牛族推著巨石打頭陣，後面跟著壹個個身材矮小雙手拿著短叉或者短刀的鼠人。
　　到距離寨墻還有壹百余步的時候羽箭到了。拋射過來沒有節奏，全是亂射，完全沒有規律可以被蠻族利用，只能藏在木盾下面前進。可壹些羽箭頂得住，壹些羽箭光靠木盾可是扛不住的。
　　沈浩站在瞭塔往下看，可以看到壹些軍卒正在擺弄壹種像床壹樣的東西，壹根根兒臂粗細的巨型箭矢就是從這些東西裏射出去的。而且射出去呈旋轉的樣子，然後高拋砸落，別說幾寸厚的木盾了，就算鐵盾也得被這玩意個砸穿。
　　這東西有個很樸實的名字：床弩。
　　和另壹世界的那種床弩不壹樣，不是靠弦發力，而是如那投石機壹樣靠的陣法，並且壹次可以射出去足足五到八根。
　　可惜的是這種在沈浩看來簡直就是屠戮利器的東西並不多，三面寨墻後面大概各有十架而已。
　　但這還沒有完。離寨墻還是四十步的時候還有壹道坎。
　　“轟！”壹條寬三丈許的火墻被點燃，裏面滿滿當當的全是幹柴和火油，竄起來的火焰足有兩丈高，風壹鼓動，隔著四五丈遠都能燒焦毛發。
　　“吼吼吼……”
　　下面嘶吼的獸語軍寨墻上的弓弩手們大部分都是聽不懂，他們不知道對面的蠻族是在吼叫著讓軍卒挖土掩埋掉火溝，他們只是麻木的從邊上箭箱裏抽出壹支羽箭然後打上弦，彎弓壹半瞄準，射出去。四十余步的距離但凡是個弓弩手都能保證九成的命中。
　　專挑那些大盾被後面床弩射爆了的蠻族，羽箭射他們的眼睛或者脖子可以壹箭斃命，胸腹不壹定，因為這些蠻族很壯，胸腹肉多中箭了還能扛好壹會兒。
　　而在火溝熄滅之前，這才是寨墻上的弓弩手最高效殺敵的時候。
　　只不過蠻族也並不是坐以待斃。他們中藏有修士，雖不會人族術法，但體修之下肉身強橫無比，力大無窮，舉起之前被牛族人推著開路的那種巨石然後往火溝裏面砸。壹塊不夠就三塊四塊，要不了多久就能在火溝上搭出壹條滾燙的通道。雖然踩上去要被炙烤，可總好過被滯留原地傻傻的被箭雨洗滌好得多吧？
　　什麽等火墻自己熄滅？這火起碼能燒壹兩炷香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密集的站在壹起是準備集體送死嗎？只有盡快突到寨墻下面才能避開箭雨，然後才是真正的殺仗。
　　穿過石彈，穿過箭雨和土刺林，最後還要經受壹次火墻炙烤才能抵達寨墻下面，身後已經留了壹地的屍體。可對於蠻族來說，戰鬥才剛剛開始，死去的同伴只不過是勝利之路上必要的代價而已。只要摧毀這座卡在樞紐要道上的軍寨，那麽前面就是壹片坦途，反攻祖地的戰爭將往前推進壹大步。
　　聞著同伴的血腥味，蠻族軍卒們雙眼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兇暴的本能讓他們順著體修修士開辟出來的石道蜂擁而上，即便有不小心被擠下石道的也不能讓他們畏懼半步。
　　“嗚嗚嗚嗚……”軍寨裏的號角聲再次響起，吹奏著沈浩不知道的特殊節奏。
　　在寨墻上搭箭的弓弩手開始跟著各自什長的吩咐退了下來，以拋射的方式繼續往墻外投射羽箭，但之前的精準點射已經沒有條件了。
　　壹對對持槍和擡盾的軍卒飛快的代替了之前弓弩手的位置。盾牌在前槍在後，與寨墻保持半步的距離，頂住，像是在寨墻後面又豎起了壹面女墻。
　　至於為何不拿著槍往寨墻下捅，因為容易被墻下投擲上來的石頭或者木矛擊中，得不償失，只有放對方上來，在對方爬上墻頭立足未穩的瞬間給與致命壹擊才是最合理的，也是如今上部軍寨的軍卒們采取的辦法。
　　墻頭的攻防白刃戰壹觸即發，而站在遠處瞭塔上的沈浩發現蠻族停在遠處的陣列又殺出來第三批次，這壹批次明顯人數更多！
　　“令旗！通告全軍修士，守好自己的區域，沒有命令不準擅自離開自己的防區。”
　　“令旗！通告全軍將士，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的位置上，誰敢退壹步，軍法從事並抹去之前所有功勛按畏戰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