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寄情相托 4K5
妖女请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颂情长老,你刚才提起的灵族...可否详细说说?”
宁尘猛地回神,按耐住情绪波动,冷静问道:“我从其他地方曾听过灵族的存在,但不知此族的来历背景,不知长老是否了解一二?”
见其反应有异,狐妇人心下惊奇,眉头也渐渐皱起。
她坐正身姿,抿唇沉吟道:“有关灵族之事,当世尚且知晓的...已是不多。毕竟这是万界初开的时代,万族几乎都还未曾诞生,各界文明都不曾启迪。”
“灵族就是那时候的...”
“在妾身年幼之时,曾听族中几位学识渊博的长老提起过。”
狐妇人语气严肃道:“灵族之血,亦为‘兽血’,乃是诸多灵兽诞生的源头。就如同我们狐族,天地创生之初就是由灵族之血分化而成,直至之后得天狐圣者点化诞生了灵智,成就了天狐一族,再有往后的虚狐族。
当然,还有当初的‘原初千兽’,还有诸多闻名遐迩的灵兽与神兽都是由此而来。只是在数万年岁月流逝下渐渐淡出了视野,不再为人所知。”
宁尘闻言眉头紧锁,暗暗思索。
灵族竟与狐族有着这样一条隐秘的关系,他之前可是从未想过。
“那位圣者,就是灵族的一员?”
“是的。”
狐妇人颔首应声,继续道:“当初一场席卷整个诸天万界的灭世之战结束过后,灵族便彻底消亡殆尽,那位圣者纵然有匪夷所思的修为,依旧还是逃不过身死道消的结果。
妾身当年与公子一样,对那时候发生的一切同样充满了好奇,几番追问之下,那些长老们只大概介绍了一番,并告诫妾身莫要随意声张外传,只会招来灭顶之灾。”
“毁灭了灵族的罪魁祸首,是谁?”
“......”
狐妇人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宁尘明白其中难处,也没再继续刨根问底,转口问道:“颂情长老你是知晓真相,还是不知?”
“不知。”
狐妇人语气沉重道:“但或多或少了解到了一点,应该与界外的某些存在关系匪浅。不过,我们一旦贸然提及,纵然是当年鼎盛时期的虚狐族也难逃一死,我们自然不会胡言多嘴。久而久之,族内的藏书阁也鲜有记载与之相关的秘闻。”
宁尘思忖片刻,再开口道:“我记得,你们虚狐族的玄牝之蕴就是由那位圣者馈赠赐予。难道灵族的生灵都能掌控玄牝之蕴,还是说...”
“妾身当初也有过猜测。”
狐妇人似乎也在斟酌着说辞,低吟道:“玄牝之蕴虽列为六法,乃是天地本源之力。但玄牝之蕴对于灵族而言,或许...”
言至此,她又摇了摇头,蓦然抬起肃穆眼神:“在妾身看来,玄牝之蕴或许就是从灵族血脉中诞生的力量。”
宁尘心头一震。
就连在旁安静聆听的花无暇都暗暗吃了一惊。
六法之力的威能,她算是略知一二。但这等超乎想象的力量竟诞生于一个种族的血脉,那个灵族又是何等强大?
“颂情长老,此事你可确定?”
花无暇忍不住出声道:“并非是和太初龙族一样,从玄牝之蕴内诞生而成。而是灵族创造了玄牝之蕴?”
“妾身也只是猜测。”
狐妇人轻叹一声:“只可惜,此世间的灵族早已彻底覆灭,其中真相也不得而知。”
“......”
两人交谈之际,宁尘却默默陷入思索。
他试着在魂海内传音道:“前辈,是否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嗯。”
乌雅风的清冷嗓音很快在脑海中响起:“这位狐女的猜测,或许有几分可能。但我对此同样了解不多。”
宁尘眉头一皱:“前辈当初说自己是灵族的一员,为何会不能确定...”
“至少在我身死之际,所谓的玄牝之蕴还未诞生。”
乌雅风轻吟道:“或许是在我身死之后,余下的灵族之人才借助血脉创造出了玄牝之蕴。”
“...前辈,我有一个想法。”
宁尘思忖沉声道:“若说灵族之血与玄牝之蕴当真有着深厚联系,又能否通过灵族之血,重新激活即将枯竭的玄牝之蕴?”
“如果你的猜测无误,或许可以。”
听见乌雅风的镇定回答,宁尘心头一阵跳动,只觉自己隐约抓住了一丝希望。
只要自己能借来些许玄牝之蕴,让乌雅风好好观察一番,情况或许就有转机。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就算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灵族之血又该从何而得?
乌雅风如今只是一缕残魂,纵然相比起过去修为恢复许多,但终究也只是魂魄。
灵族之血不可能凭空而生,当初乌雅风也只是施展了些灵族神通而已,而非真正恢复了血脉...
唯一的办法,便是去寻找一具灵族的肉身。
但他对灵族几乎一无所知、更不知其他灵族之人葬身何处,唯独有些了解的只有...
魂海里的乌雅风。
“你可以去找回我的肉身。”
倏然间,乌雅风淡淡出声道:“我的肉身尚存世间,应该还不曾彻底毁灭。若要以灵族之血来挽救虚狐族,也算恰到正好。”
宁尘听得一怔。
他没有想到,乌雅风竟会在这时亲自道出了此事。
“为什么...”
“我知道你心中困惑。”
乌雅风心思通明,语气依旧平静:“我之前都不曾与你提及肉身尚存之事,并非觉得你会背叛、而是因为你的修为太过弱小,一旦稍有差错,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我只要取回肉身,便有重生于世的机会,我都始终没有说出实情。哪怕多瞒一天,对你来说都是好事,没必要因为我的一点点私欲,就将你扯入到无端危险之中。”
“......”
宁尘一时沉默下来。
身旁的狐妇人都隐约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异样,刚想开口,花无暇和武怀情一齐伸手将她拦住。
迎着颂情长老的诧异目光,花无暇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且先别开口。
与此同时,宁尘稍定心神,暗中低声道:“所以,你其实并非真的无欲无求,是因为...”
“我,不想让你死。”
寥寥几字,乌雅风语气清冷的一番话仿佛冬日寒风般拂入心间。
但在这一刻,宁尘却只感觉到淡淡的暖意涌遍全身,又有满嘴的苦涩。
自己当真受了乌雅风许多照顾。
“无需胡思乱想。”
乌雅风又悄然说道:“我现在说起此事,是因为你已有立足之本,不再像过去那样脆弱。而我的肉身又身负灵族之血,你若将之寻得,既能帮上你的忙,我也可以像祝艳星一样重获新生,你我各自得利,并无任何不妥。”
“...我可是承了你不少情。”
宁尘无奈一笑:“若我为了虚狐族的事,转头就问起你的肉身藏于何处,如此处心积虑,怕是会伤了你的心。”
“所以你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了?”
九怜的声音这时蓦然响起,轻笑一声:“她主动提及,就是不想让你难堪尴尬。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哪会像深闺女子一样,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脑筋心思都花在争风吃醋上。”
“...的确如她所言。”
乌雅风话语微顿一下,淡然道:“你尽可放宽心,我不会介意的。”
宁尘深呼吸一口气,也没再扭捏犹豫,镇定问道:“那前辈你的肉身,又被藏匿到了什么地方?我现在能否就赶去将之寻找回来?”
“在‘天墟’。”
乌雅风如实告知道:“数万年已过,具体位于何方我也不知。只知那天墟终日笼罩着破碎法则,乃是天之尽头、万界之边界,非圣者一旦靠近便有性命之忧。”
宁尘一听顿时眼角抽搐。
“你们怎么净往一些危险至极的地方钻,一个比一个夸张?”
“啧,要是不危险,我们岂能丢了性命?”
九怜撇撇嘴:“难不成要我们在什么山沟沟里送了命才好?那我们的脸还往哪里搁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被山里的野猫野狗给拍死的。”
宁尘:“......”
这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若说某某超凡入圣的人物葬身何处,想想都会是某某惨烈战场之上,要是死在哪个小村子里,怕是她们自己都不相信。
“我不是死于战场。”
但乌雅风很快淡淡道:“那是我往日闭关修炼之地。”
宁尘:“......”
九怜:“......”
两人沉默了片刻,还是九怜率先嘀咕出声:“你该不会是在闭关的时候被人偷袭了一把,稀里糊涂就咽了气?”
“莫要乱想。”
乌雅风似乎也有些无奈:“当时没什么人能轻易杀了我。”
“那你是怎么...”
“走火入魔,仅此而已。”
乌雅风显然不愿多谈过往,随口便扯回了话题:“那天墟虽然危险至极,但我来说每一处险境都了然于心,你只要找到天墟所在,我便能指点着你进入我当初的天外洞府。”
听到这里,宁尘心头一定,很快重新睁开双眼,对着身旁噤声不语的狐妇人问道:“颂情长老,你可从听闻过一处名叫天墟的地方?”
“天墟?”
狐妇人闻言一愣,倒是没料到话题转的那么快。
她轻点着下唇,连忙思索了一阵,不太确定道:“妾身对这二字有些印象,的确是有所耳闻。但记得天墟应该是在诸天万界的边界地带,这数万年来被人族排挤压迫的各族生灵都汇聚于此,十分混乱无序。
据我们所知,五域六劫的一部分势力还盘踞在那边...等等,宁公子你难道要去天墟一趟?”
迎着她的惊诧视线,宁尘脸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刚才回想起了一件事,天墟之中似乎就有一具灵族肉身被保管起来,在其体内或许就有灵族之血尚存。”
狐妇人渐渐瞪大双眼,脸上也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竟有这等奇事!”
她刚想再开口,但很快想到了什么问题,眉头又是一皱:“但我们还不能确定灵族之血与玄牝之蕴这两者间的关系,若妾身猜测错误,就算将灵族尸骸取回,终究还是一场空。”
“我有办法确认。”
宁尘沉声道:“如今只要有一丝玄牝之蕴就好!”
但狐妇人还是面露难色,惋惜道:“公子有此本领,妾身心中也激动。但即便只是一丝玄牝之蕴,我们整个虚狐族也无法再拿出来。怀情她当初虽有,但今时今日已经彻底耗尽,除非能尽快寻得一位合适的如意郎君...”
“就是这个男人。”
霎时,身旁安静许久的武怀情陡然开口,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三人:“他就是我选定的人。”
狐妇人微微莞尔:“看来,当真是天赐良机。”
她豁然站起身,一拍双掌,笑吟吟道:“公子,既然已寻得良策,那就快些随妾身去见一见族中的长老会如何?”
“这是要...”
“自然是商量一下亲事。”
狐妇人眯起媚眼,笑得愈发酥柔撩人:“要让整个虚狐族上下都知道,我们的公主殿下终于寻得了良配。”
...
不久后,宁尘被颂情带着来到了一座古老宫殿。
待踏入其中,天地景色倏变,仿佛来到一处由满天星斗构成的星河棋盘,一颗颗星辰盘旋四周,玄光弥漫之际,同样各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重气息。
宁尘环顾四周,也不免暗中惊奇。
“这里是...”
“我族的长老会。”
狐妇人笑吟吟道:“妾身刚才通知大家一声,正好一同前来迎接你。”
“——颂情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恰至此时,一道厚重女声蓦然响彻星空:“我们能容忍这个人族男子踏入领地,但不意味着你能肆意胡来,将他带到这里!”
“别那么容易动怒,会变老的~”
狐妇人却悠然自得的笑了笑,拂袖道:“况且,我这边的公子已是圣者选定的‘婚约者’,以其身份地位,为何不能踏入此地?”
她缓缓眯起狐眸,意味深长道:“还是说,有些长老自觉能站到圣者的头上?”
“你用不着拿圣者压我们。”另一道女声冷哼道:“圣者虽然同意了这桩婚事,可不意味着我们长老会能通过,虚狐族上下也不会接受一个人族男子染指皇族之女,更何况还是尊贵无比的天狐女!”
“他是太初龙族的——”
“诸位长老。”
没等颂情继续解释,宁尘便率先站了出来。
他望着满天星辰,轻笑道:“不如我们长话短说,在下好奇如何才能让各位接受这桩婚事?”
“哼,既然是圣者吩咐,我们虚狐族自然听从。”
一名长老冷冷出声:“但不知,你又有多少本领,敢站在我们面前开口——”
“那就好。”
宁尘轻舒了一口气,反手唤出厄刀与冥剑。
“有多少本领,诸位亲自掂量一二便知。”
...
长老会外界。
花无暇等候于此,不由得侧首看向身旁。
武怀情一脸冷淡的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紧闭的大门,始终都不曾开口。
“——与尘儿成亲,你可会后悔?”
“不会。”
面对花无暇的询问,武怀情淡然道:“他是为了我,才站到这里。”
“你比我当初想的更为....纯粹。”
花无暇眼神微动,再度看向大门方向。
下一刻,宁尘与颂情一起从中走了出来。
“——好了,大功告成!”
灰头土脸的宁尘咧嘴笑了笑,朝两人招了招手:“待下一次洗礼前,我们就在虚狐族领地内安心住上十天半月吧。”
花无暇连忙迎了上来:“情况如何,你身上...”
“没事的。”
身旁的狐妇人柔声开口道:“公子并未受伤,只是看着狼狈了点。
真正遭殃吃苦头的,是里头那些不太乖的长老们,现在各个都心服口服的很,可不敢再多嘴咯~”
...
与此同时,长老会内。
原本的满天星斗已是一一坠毁,星辰破裂,玄光不再。
一位位或是年轻或是沧桑的长老们各个瘫坐在地,她们皆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哪还有往日的尊荣华贵,气氛更是死寂一片。
默然对视间,还能看见同僚们眼底深处难掩的震惊骇然。
“这世间,怎会有这种怪物....”
再回想起颂情不久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她们都暗暗咬牙,心下已是了然。
“那个老狐狸,果然早有预料,是在借机故意震慑我等一众。”
“当真可恼!分明是那老狐狸一直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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