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徐默的打算

　　徐默現在有錢。
　　玄山君不用金銀，所以它洞中的那些存貨都歸了徐默。
　　有銀也有金，腰包鼓了，底氣自然就硬。
　　除非露宿荒野，不然必遇棧則投，遇店則入，若遇風景名勝，也可駐足半日欣賞美景。
　　東陵亭自然得跟著。
　　他想跑，沒跑掉，還挨了揍，老實了不少。不過能看得出來，這貨心裏還是不服氣，只是迫於淫威，忍氣吞聲而已。
　　讓徐默意外的是，幾天下來，林九淵居然也沒走，就這麽壹直跟著。
　　這日行到壹處名為‘卦龍山’的地界，便見山巒疊嶂，景色秀麗。
　　這時東陵亭開口道，若是走大路，需繞山而行，得多行兩日路程，但穿山走小路，要快很多，能提前進入‘景州’。
　　徐默想著能快壹點，就快壹點，於是走小路。
　　所謂小路，就是山路。
　　林九淵依舊跟著，壹開始倒還順利，不過快入夜時，天色忽變，烏雲壓頂，狂風大作，不消片刻，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
　　這沒法子趕路了。
　　就算有雨傘也沒用，而且雨天走山路，太兇險，滑下山坡，下面可能深不見底的山澗，也可能是懸崖。
　　只能暫時找個落腳點。
　　卻見壹側遠處有光亮，走岔路尋光而至，見前面空地上，有壹處客棧，旗頭上寫著‘無涯客棧’。
　　推門而入，壹個小二迎了上來。
　　“三位客官，裏邊請。”
　　招呼坐下，笑道：“外面風雨大，山間陰冷，本店有自釀燒酒，可驅寒生暖。”
　　徐默說行，來壹壺酒，上招牌菜。
　　“好嘞！”
　　小二吆喝壹聲，擦幹凈桌子，報菜去了。
　　徐默環視壹圈，山間野店，註定不可能如縣城壹般人聲鼎沸，裏面除了他們三個，就只有壹桌客人。
　　那壹桌客人坐在角落，兩個人，直楞楞的坐著，都戴著黑色鬥笠，也不吱聲，看穿衣打扮，束腕綁腿，應該也是練家子。
　　外面雨聲漸強，劈啪作響，忽然壹陣電閃雷鳴蓋過雨聲，而後雨聲夾雜狂風，忽大忽小。
　　這要是在外面，必然從頭到腳淋個落湯雞。
　　小二先端來燙好的酒壺，擺了三個酒杯，又去催菜。
　　徐默沒急著倒酒，而是好奇的四下打量。
　　這時又有人推門而入，雨水濕氣也隨著打開的門灌入屋內，是壹行五人，看樣子像是走鏢的鏢師。
　　進了屋子，壹個勁兒的抱怨山路難行，風雨太大。
　　“咱褲兜子都濕了。”壹漢子抱怨，壹邊說，壹邊擰衣服上的雨水。
　　小二聽到動靜急忙出來招呼這幾位坐下。
　　“快取火盆，烤烤衣裳，他娘的，冷死了。”
　　走鏢的吩咐。
　　小二應下。
　　不壹會兒，火盆端上來，飯菜也上桌了。
　　都是壹些家常小菜，炒的不咋地，味道也不咋地，可在這種環境下，有吃有喝還有火烤，已經是相當不錯。
　　徐默社牛屬性加持，不壹會兒就和那五個鏢師聊在壹起。
　　“拼桌，壹起熱鬧，酒水算我的。”
　　徐默豪氣。
　　主要是他想聽這些鏢師講講天南海北的趣聞異事，畢竟，這些人走南闖北，見多了各種怪事奇事。
　　男人便是如此，起初素不相識，但拼桌喝酒，立刻便能稱兄道弟。
　　“徐老弟，妳是真性情，咱敬妳壹杯。”
　　鏢頭四十歲的漢子，這會兒楞是拉著徐默喊兄弟。
　　“不過妳身邊兩位就有些無趣了，不怎麽說話，那小姑娘家家的，不說話也正常，女子矜持為美，但這位公子怎麽老板著壹張臉，像是誰欠他銀子似的。”
　　幾個鏢師那都是性子粗狂，本來就是直腸子，有啥說啥，這要是正常情況還能憋住，可現在燒酒入腹，那肚子裏的話可就藏不住了。
　　他們口中的無趣公子，自然就是東陵亭。
　　“妳說他呀，他性子就是這樣，東陵亭，來，跟大夥兒走壹個。”徐默指了指對方杯中酒。
　　東陵亭生氣，可他不敢反抗。
　　開玩笑。
　　之前那幾個耳光可不是白挨的。
　　沒法子，徐默開口了，他只能不情願的端起酒杯飲了壹口。
　　“哎，這就對了，人生苦短，這位公子得及時行樂，莫等閑，到老白頭悔之晚矣。東陵小兄弟，來再走壹個。”
　　“等等，東陵，東陵亭，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莫不是景州東陵小劍仙？”鏢頭這時楞了楞，發問的同時仔細打量東陵亭。
　　壹聲白衣，飄逸俊朗，旁有長劍，劍柄鑲玉，玉刻東陵。
　　這時東陵亭也點頭：“不錯，在下正是東陵亭，小劍仙之名為旁人亂叫，實不敢當！”
　　壹聽這話，鏢頭額頭冒了汗。
　　酒也不敢喝了，話也不敢說了。
　　不光他，其他幾個鏢師也是壹樣。
　　只是因為東陵家在江湖當中的名號太盛，當然，他們未必是怕東陵亭，但絕對敬畏對方的祖父。
　　東陵知節。
　　好在有徐默在，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尷尬，再次活躍了氣氛。
　　這份本事，壹般人沒有。
　　又從幾個鏢師口中了解那東陵知節乃當世泰鬥級的人物，徐默心情更好，這說明他找對了目標。
　　“那這位姑娘是……”鏢頭不傻，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三位估摸都不簡單，東陵亭就不說了，他們和人家比，簡直如蛤蟆望月，東陵家是高不可攀。
　　所以不能亂說話。
　　那同桌這位氣質不凡的女娃兒，估摸也不壹般。
　　穿衣打扮，還有佩劍，壹看就知道來頭不小。
　　林九淵壹聽，微笑自我介紹。
　　“湘水畔林家，次女九淵！”
　　鏢頭壹聽，哆嗦了壹下。
　　“湘水湖畔林家院，陽春神劍似飛鳶！”
　　這大老粗居然還吟詩。
　　徐默頗為驚奇。
　　不過仔細壹聽，這好像說的是林九淵的家，而且她修的就是家傳《陽春劍訣》。
　　徐默不懂，問鏢頭很有名嗎？
　　“那是自然，世人皆稱天下第壹劍是東陵知節，但也有人言，這第壹劍，其實是林沐塵。”
　　此話壹出，林九淵眼睛壹亮，嘴角上挑。而壹側東陵亭則是面帶不喜，越發臉臭。
　　徐默恍然，那林沐塵應該就是林九淵的爹。
　　當下回頭看了壹眼林九淵，問：“妳家近，還是東陵家近？”
　　林九淵壹楞，旋即反應過來，道：“東陵家要更近壹點，我家在陽州。”
　　“哦！”
　　徐默對這個世界的地理還不是特別了解，想著改天得搞個地圖研究研究。
　　看得出來，這林九淵家很低調，但實力不俗啊。
　　既然決定要四處溜達，遍尋高手，那林家要去，林沐塵也要見見。
　　在知道東陵亭和林九淵的身份後，鏢師們就顯得有些拘謹，不似壹開始那般‘肆無忌憚’，但該聊還是聊。
　　“徐兄弟，妳是真性情，咱就喜歡妳這樣性子的人，實在。”
　　“實在吧？”
　　“那是真實在。”
　　“江湖相逢便是緣，來，走壹個！”
　　“壹定得走壹個。”
　　這邊他們喝的熱鬧，但之前那壹桌客人，也就是帶著黑色鬥笠的兩個人，依舊直楞楞坐著。
　　不吃菜，也不喝酒。
　　如此特立獨行，自然引人矚目。
　　徐默好奇，問鏢頭見過類似的情況沒，鏢頭低聲道：“徐兄弟，這天下之大，奇人怪人多得是，像我們行鏢，走南闖北，講究八個字，那便是‘閑人莫理，閑事莫管’，咱們喝酒。”
　　“也對！”
　　徐默和其碰杯。
　　之前那壹壺酒根本不夠，徐默已經補了兩壺了，現在第三壺也見底，徐默叫來小二，再補兩壺。
　　結果就在小二端酒過來的時候，外面風雨聲驟停。
　　隨即莫名響起壹陣古怪的聲音。
　　“有人唱戲？”徐默聽了壹會兒，壹臉驚奇，開口嚷道。
　　不過剛開口，就被旁邊鏢頭壹把捂住了嘴。
　　與此同時，外面的戲聲也停了。
　　“噓，徐兄弟，別出聲，千萬別出聲。”
　　此刻的鏢頭目光驚恐，說話也是將聲音壓到最低。
　　另外幾個鏢師也是如此，包括店小二也是嚇的不敢亂動，端著酒壺，原地站著，眼神卻是不自覺飄向門口。
　　這個時候客棧內死壹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就在眾人皆要松壹口氣的時候，門板突然被人敲響。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