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齊王

　　這壹片混沌星空，原本是混亂無序的，亂石、流星、沙塵、各色各樣匪夷所思的天生的兇險陷阱密布各方。視線所及，只有壹片渾渾噩噩好似沸粥的混亂天地，各色閃光交錯，各色星塵亂舞，端的是混亂到了極點。
　　盧仚等人的座艦壹路向前。
　　沿途大戰不斷。
　　世界接連摧毀。
　　天庭五軍府之前軍府的報復艦隊橫蕩虛空，壹處處大大小小的世界被徹底湮滅，在世界破毀之處，壹顆又壹顆天庭秘制的‘征伐神種’以世界殘骸為培育器皿，直接栽種了下去。
　　這種征伐神種，其原形，大抵是某種以生靈血肉為生的‘魔藤’。
　　天庭大軍將這些直徑超過十裏的巨型神種種下後，它們瘋狂的吞噬世界崩滅之時散發出的磅礴能量、浩蕩道韻，瘋狂的萌芽、生長。
　　壹根根粗粗細細，色澤殷紅宛如鮮血，長度最少都有數十萬裏的藤蔓瘋狂的向四面八方蔓延過去。
　　這些藤蔓吞噬了虛空中的壹切。
　　亂石、流星、沙塵、元磁、毒瘴、罡風、各種煞氣邪氣諸般混亂的混沌之氣，全都被這些藤蔓吞噬壹空。藤蔓所過之處，虛空真真正正的變成了純粹意義上的‘真空’！
　　就好像，在壹片渾濁的沼澤地中，丟下了某些神奇的凈化藥物，壹塊壹塊不斷向四面八方擴散的清水池塘在渾水中不斷冒了出來。
　　在這些瘋狂吞噬的藤蔓掌控的區域中，唯有天庭的艦隊，唯有佩戴了天庭印璽、令牌的天兵天將可以自如的往來。其他任何生靈壹旦誤入，立刻會被這些藤蔓群起而攻。就好像有十萬八千只嗜血的章魚同時向妳撲了過來，無數血色的觸手蠕動著布滿了視線所及的每壹寸空間，可怕的吞噬之力瘋狂的抽取妳的血肉和神魂……吞噬掉妳的壹切，這等場景，唯有噩夢中才有可能出現。
　　壹顆又壹顆征伐神種被種下。
　　這些征伐神種有著極其敏銳的感知力，甚至隔著百萬億裏的距離，它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哪怕是沒有修煉過的，尋常的雞鴨鵝之類的小家禽散發出的生命氣機。
　　這壹方虛空中，除了當年天庭派出的開拓團，僥幸開辟出，卻沒有回收價值，導致滯留這裏多年的大小世界……無數年來，這些開拓團開辟出的世界中，因為各種原因，會有源源不斷的探險隊，向四周虛空中遷徙探索。
　　這些探險隊，也在四周開辟出了無數大大小小，雖然環境極其惡劣，但是勉強可以茍存的小小天地。
　　其中，有壹些探險隊，居然有逆天氣運加持，他們居然僥幸的找到了壹些剛剛開辟出來，而且自然環境極其優渥，天地靈機極其充沛，大道道韻圓滿、完整、靈動、自由的小天地。
　　其中壹些被僥幸發現的小天地，其品階，放在至高天庭，也是很有回收價值的‘高檔貨’！
　　這些小天地，就成了這壹方星空中難得的洞天福地，逐漸就有大大小小的家族在內繁衍生息，發展出了形形色色的國家、城邦、部落、豪族等等各色各樣的勢力。
　　其中，就有三王壹尊這四位大佬的真正老巢。
　　而這些征伐神種，它們就好像嗅覺最敏銳的獵犬……它們舒展著無數的藤蔓，壹根根枝條，壹片片嗜血的葉片在虛空中搖晃著，敏銳的捕捉到了虛空中傳來的生靈的氣機。
　　壹處又壹處並無開拓神種繁衍出的參天巨樹庇護，不被天庭官方掌握具體方位的小世界就這樣被找了出來。壹旦有這樣的小世界被發現，動輒就是數百、數千，甚至是數萬條天庭戰艦蜂擁而至，壹尊尊實力達到了天王級的天將暴虐出手，將這些小天地直接打成粉碎。
　　這些小天地被摧毀，再種下壹顆顆的征伐神種。
　　而小天地中的那些子民，則是被成群結隊的押上了專門制造的‘戰俘運輸船’，不斷的送往鐵門關的方向。
　　在那邊，已經有大量的天庭官吏，以及有著官方身份的‘巨商’等待。
　　所有的戰俘，將按照年齡、性別、資質、長相等等，分門別類，標出品階，然後按照固定的價碼集體販售。青春年少的俊男美女，毫無疑問可以賣出壹個大價錢；修為達到了天校、天將級別的即戰力，也值得壹個高價；壹些還在繈褓中的嬰孩，若是資質卓越的，甚至可以賣出壹個天價來……
　　就算是那些年齡不小，容貌普通，身份壹般，修為孱弱的，只要是身體康健的，也能以百萬人為單位，當做各色奴隸販賣壹空……
　　甚至是壹些年齡過於老邁，真正是榨不出什麽油水的……天庭也有專門的‘殿’、‘部’、‘司’、‘府’秘密衙門大力回收。偌大的天庭，免不得有壹些陰暗見不得人的手段，諸多魔道、邪門的路數中，這些‘活人’，可都是上好的材料！
　　這些被攻破家園的子民，他們的命運只是這壹場巨大毀滅災難中，極其微不足道的壹小點兒。
　　那數以十萬計的征伐神種被種下後，壹顆顆征伐神種之間，還產生了微妙的，類似於‘神經網絡’壹般的奇妙聯系。
　　壹顆顆征伐神種瘋狂的吞噬四周壹切可以吞噬的資糧，瘋狂的壯大自身，同時不斷的向四周釋放壹道道強橫、霸道、冷漠、無情的大道道韻。
　　盧仚等人搭乘座艦，離開天書老君壹個月後，四面八方原本混亂，渾濁，用盡目力都看不出多遠的混沌虛空，居然變成了清微微、清亮亮，壹片清澈澄凈、宛如蛋清壹般的‘清寧天地’。
　　在這壹片靜謐無聲的清寧虛空中，壹道道無形的天地大道在聚攏，在塌縮，在壹股可怕的意誌的強迫下，壹條條大道法則正在飛速的凝成壹條條巨大的法則鎖鏈，封鎖了上下左右，鎮壓了過去未來，化為無形而強橫的枷鎖，鎖死了這壹方虛空的壹切。
　　前軍府不惜成本的，將這壹方虛空，打造成了第二個‘無上太初天’！
　　那些征伐神種繁衍出的巨大藤蔓上，甚至有壹顆顆巨型的，直徑超過千裏的血色眼眸自行進化生長出來……這些血色眼眸微微張開，就有壹道道血色目光掃描四面八方，時刻監控無垠虛空。
　　真正是壹粒灰塵想要從這壹片被凈化的虛空中飛過，都會即刻被這些征伐神種發現，直接觸發前軍府最激烈的反應。
　　盧仚清晰的感受到了天地的變化。
　　他不由得駭然，這等手段，才是‘至高大天庭’的真正實力？
　　更讓他心驚的是，時不時的，遠處會有壹顆征伐神種突然發出壹聲低沈的轟鳴——它在極短時間內吞噬了太多的東西，吃撐了。於是，就會有壹根巨大的藤蔓驟然膨脹開來，藤蔓上壹道粘稠的血光噴出，頃刻間就在虛空中凝成了壹道閃爍的星門。
　　那星門閃爍，就會有數量不等的前軍府戰艦從中噴出，浩浩蕩蕩的在四周梭巡壹陣，又重新竄回星門，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等完全隨機的，不定時的，大量艦隊憑空冒出來的防禦機制。
　　盧仚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換位思考，也不知道若是被天庭用這等手段封禁了虛空，自己是否能夠有機會逃出生天……嗯，太初混同珠，也不知道，是否能夠在這鋪天蓋地、滴水不漏的天羅地網中劈開壹條縫隙……
　　沒試過，不知道。
　　但是盧仚希望，自己這輩子，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親身領教天庭的手段。
　　巨艦繼續向前行進。
　　如此又是數月時間。
　　終於，盧仚等人離開了前軍府大肆攻伐的主戰區，逐漸離開了征伐神種強行開辟的‘清寧天地’領域……四周那清亮亮、明凈凈，空靈剔透、壹塵不染得讓人心生絕望的‘明凈世界’消失了，那等渾濁、混亂、充滿不可測危機的混沌世界再次出現。
　　巨艦微微壹震，壹頭撞入了混沌中。
　　到了這裏，盧仚，甚至包括孟虎、後靑等天庭大將，都莫名的重重的呼出了壹口氣，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壹絲輕松之色。
　　那種壹舉壹動都被嚴密監控，壹言壹行身邊都好似有人在側耳聆聽，自己的壹切秘密都好似隨時可能被人發現，不敢胡亂開口，不敢胡亂行動，不敢隨著心意說話做事的恐怖窒息感，終於消失了……
　　回頭望去，那壹片由數以十萬計的征伐神種強行開辟的明亮虛空，就好像壹顆‘洞徹人心’的‘魔眼’，高懸在無盡的混沌中，正直勾勾的盯著這條巨艦，盯著巨艦上的所有人！
　　盧仚雙手合十，朝著身邊不遠處的孟虎輕聲問道：“並無冒犯之意，只是，敢問，諸位將軍在天庭……日日夜夜，都是這般謹小慎微麽？”
　　孟虎眨巴眨巴眼睛，他看了看身邊的另外幾個同僚，幾個天庭大將悠長的呼吸著，目光已經轉向了遠處。孟虎輕咳了壹聲，輕聲道：“法海和尚，妳得了老君的賞識，未來前途，定然比吾等要高出不少……不過……天庭如何，妳且親身領教罷……吾等言語，呵呵！”
　　孟虎如此粗糙的壹個莽漢子，臉上居然都露出了‘壹言難盡’的復雜表情。
　　或許是‘壹言難盡’。
　　也有可能，是‘不敢言盡’。
　　依舊是那句老話，混沌不知年……進入了混沌，就無法精準的計算時間的流逝，人也就變得渾渾噩噩的，只是壹會兒調息，外界就好像流逝了數萬年，也可能只是過去了壹彈指間。
　　這壹日，盧仚斜靠在船頭，和孟虎、後靑等人，呆呆的看著胤垣被圍毆。
　　事情為何而起，盧仚不曉得。
　　只看到，白黿第壹個撲上去，沖著胤垣的老臉就是壹爪子。這壹爪子好生結實，胤垣那般皮厚的面皮，都被抓出了五條鮮艷的紅印子。
　　白黿壹爪子抓出，壹旁的令狐璚也呼喝壹聲，揮動著兩只白生生的胖拳頭沖了上去，原本雙拳瞅準了胤垣的面皮，但是拳頭到了半路上，卻轉向了胤垣的後臀，在他頗為挺翹的臀部上，狠狠的掄了兩拳。
　　接著就是五位挺著大肚皮的令狐氏貴女壹擁而上，劈頭蓋臉的朝著胤垣就是壹通亂抓亂打。
　　西嵐寨的嫂夫人……礙於身份，她不好意思混在白黿、令狐璚眾女當中，但是她也站在壹旁，狠狠的跺腳，嘰嘰咕咕的嘟囔著：“打，打，打，打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
　　魚長樂，還有其他壹群小太監，則是手忙腳亂的在壹旁，好似玩老鷹捉小雞遊戲裏的老母雞壹樣，張開雙臂，哆哆嗦嗦的尖叫著。
　　這個叫著：“娘娘當心！”
　　那個嚷著：“娘娘謹慎！”
　　還有壹個在嘶聲叫嚷：“娘娘，您小心肚子裏的小主子！”
　　胤垣被打得披頭散發、衣衫淩亂，最後幹脆就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任憑幾個女人圍著自己就是壹通亂捶。
　　而胤垣和白黿，和令狐璚等女，之前就在西嵐寨生下的孩兒們，則是站在壹旁，‘嘻嘻哈哈’的鼓掌跺腳，給自家娘親加油鼓勁，讓她們下手再重點，再狠點。
　　盧仚看看挨揍的胤垣，看看那幾個大著肚皮，應該已經到了預產期的女人，再看看幾個站在壹旁沒心沒肺喜笑顏開看著自家老爹挨揍的孩子，不由得倒抽了壹口涼氣：“家庭生活，恐怖如斯？”
　　孟虎、後靑等天庭大將深深的看了壹眼盧仚，孟虎只是搖頭，後靑則是低聲嘟囔：“所以，這時候，就看出了和尚的妙處了。”
　　盧仚斜睨了後靑壹眼：“將軍也有類似煩惱？”
　　後靑沈吟片刻，認真看了看盧仚，眉頭皺了皺，似乎是想起了盧仚和天書老君的關系，終於微微嘆了壹口氣，喃喃道：“女人，難養也……某自幼為天庭收養，納入太初元廷，蒙天恩大力栽培……修得壹身好手段，平日裏的俸祿，也算是豐厚。吃喝用度，也是天地間少有的。”
　　“家中，也有兩個婆娘，卻只盯著那些實權星君、天君、大天君人前人後的風光，整日裏摔盆砸碗，只說吾是壹沒用的廢物……嘖！”
　　盧仚有點憐憫的看了看後靑：“女人的攀比之心啊，可要不得！”
　　後靑連連點頭：“和尚妳這句話，深得吾心……這女人的攀比啊……嘖，不過，說起來，比起妳這位結義大哥，呵呵，吾等何其幸運？他居然招惹令狐氏的貴女……還壹次招惹六個……他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盧仚微微壹笑，雙手合十，念起了壹片給人家故去的老人擺水陸道場時才用的超度經文……
　　他看著胤垣，無語搖頭。
　　大家做兄弟的，能幫妳的，就只有這麽點了——若是妳真被自家女人打死了，小僧會保佑妳下輩子投個富貴胎的！
　　看著被眾女群毆的胤垣，盧仚很想找魚長樂問壹下，這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只是，還沒等他找到機會，之前壹直懸浮在盧仚身邊，不斷指點方向的那根拂塵須子突然爆出了壹縷森森寒芒。這光芒是如此的鋒利，以至於盧仚、孟虎、後靑等人，都只覺得壹股森森寒氣撲面而來，皮膚都感受到了宛如刀鋒切割壹般的撕裂痛苦。
　　“大哥，大嫂，妳們暫且休息。我們或許，到地方了。”
　　盧仚肅然擺手，壹抹金光蕩漾，強韌而柔和的力量附著在胤垣身上，將白黿、令狐璚諸女推搡得離開了胤垣身邊。
　　胤垣吐了壹口吐沫，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壹個箭步就到了盧仚身邊。他挺起胸膛，昂首挺胸的喝道：“妳們這群女人，簡直是無法無天……呵呵，都想要做大？是不是？呵呵，就憑今天妳們下了這麽重的毒手，妳們還想做我胤垣的大婦？”
　　盧仚的面皮劇烈的抽了抽。
　　孟虎等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感情，白黿、令狐璚等人聯手圍毆胤垣，就是為了這個事？
　　盧仚輕咳了壹聲，雙眸棱光四射，朝著孟虎、後靑等人使了個眼色。孟虎、後靑等人來自天庭太初元廷，那是太初大帝豢養私軍打手的秘密機構，從那地方出來的人，雖然並無實權，但是地位特殊，也不用給什麽人面子！
　　什麽令狐氏的貴女之類……這名頭，在他們面前不好使。
　　孟虎當即壹揮手，厲聲喝道：“著這幾個娘們進船艙裏呆著去……再敢撒潑放肆，嘿！”
　　大隊面無表情的天兵湧了上來，‘嗆瑯’聲中，刀槍劍戟齊出，寒氣森森中，壹股讓人窒息的威壓正面碾壓，將白黿、令狐璚等人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全給憋了回去。
　　魚長樂等壹群大小太監，急忙簇擁著壹群鬧雜雜的女人朝著船艙方向走去。
　　等得這群壹路低聲罵咧不斷的女人離開了，胤垣這才仰天長嘆了壹口氣：“或許，這就是老天對我風姿無雙的報應罷？沒辦法，我就是這麽招女人喜愛……如果說，英俊、帥氣也是壹種罪……”
　　孟虎酒壇子大小的拳頭驟然出現在胤垣面前。
　　胤垣的風騷話戛然而止，他端正了面皮，很是嚴肅的看向了盧仚：“兄弟，這是……到了老君所說的地方了麽？”
　　盧仚順著寒芒閃爍的拂塵長須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無邊混沌，混亂渾濁，如果說，西嵐寨、南雲寨附近的混沌虛空，是壹片微風蕩漾、掀起了尺許小波浪的內陸湖，那麽前方的混沌，就是剛剛爆發了十二級颶風的無邊大洋。
　　紫黑色的混沌潮汐胡亂的湧動著，偶爾幾道亂流撞擊在壹起，轟然巨響，震得遠離億萬裏的盧仚等人都五臟六腑壹陣陣的麻木、作嘔。
　　在那混沌亂流沖撞之處，偶爾伴隨著可怕的閃光，可見混沌之中，那些混亂、渾濁的大道法則驟然拼湊在壹起，在極短時間內，在電光石火之間，在方寸之內，開辟出了壹方存在時間極其短暫的小小世界。
　　於是，盧仚等人就看到壹塊巨大的陸塊浮空，上有參天巨木，有浮空大山，有高聳入雲的人影揮動著電光雷龍，和漫天閃爍的詭異身影瘋狂鏖戰。
　　對於盧仚他們而言，這只是默默計數壹彈指，或者是兩三個心跳的短暫時間。
　　而在那開辟出的小天地內，或許已經過去了數萬年、數十萬年……乃至更長的歲月。
　　在混亂的混沌沖刷下，這些異象只是剛剛浮現就驟然崩碎，坍塌，壹如壹個真正的大世界走入了生命末期壹樣，法則崩潰，大道瓦解，磅礴的靈機、能量，乃至世界中的無數生靈的精氣神都匯聚成壹體，化為了壹塊駁雜的原材料。
　　而混沌潮汐就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巨人之錘’，狂暴的錘子三兩下轟擊下去，這短暫存在的世界殘骸，就在不可思議的混亂造化機緣的驅動下，化為了壹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巨艦朝著前方那可怕的混亂世界快速駛去。
　　短短的航程，盧仚已經施展神通，從巨艦旁的混沌亂流中，撈出了壹塊直徑百裏的金屬疙瘩，壹顆高有二十裏的巨型骷髏頭，以及壹根直徑三丈、長有數裏的紫色樹樁子。
　　那樹樁子通體筆直，光潔圓潤，紫色的樁子內部，隱隱可見無數條扭曲閃爍的龍形光影。
　　這根樹樁子，極其沈重，重得讓盧仚都只是用神通拖拽住了它，卻無法將其拉上巨艦。
　　還是孟虎出手相助，丟出壹根雷光鎖鏈纏住了這根樹樁，又召集了三千天兵天將聯手，盧仚、孟虎壹起用力，才將這根三丈多粗、數裏長短的樹樁子拉上了巨艦甲板。
　　天龍禪杖壹聲歡嘯，樹樁子剛剛被拉上甲板，盧仚還沒研究出個壹二三四五，天龍禪杖已經迫不及待的化為壹條龍影，朝著這根樹樁子張口吞了下去。
　　罷了！
　　盧仚微笑，合十，天書老君賜下的‘代天巡狩’印璽懸浮在身邊，放出熠熠光輝，擋在了面色微動的孟虎、後靑等天將面前。
　　孟虎等人著實心動，實在眼饞。
　　這根樹樁子，分明是來歷不凡——若是沒估量錯，這很可能是某壹個以植物生靈為主的混沌小世界湮滅後，其‘大地母根’精華所化。
　　沈重、堅硬，只是這種‘大地母根’的無數特性之壹。
　　這奇異的材料，往往還有更多、更不思議的神秘效果。
　　只是，天龍禪杖撲得飛快，盧仚又不要臉皮的將這枚‘代天巡狩’的印璽掛了出來……孟虎和後靑相互望了望，同時退後了兩步。孟虎悻悻然哼了壹聲，後靑則是笑著彈了彈身上掛著的長弓弓弦，輕笑道：“大和尚不要忘記，妳今天欠我們壹個人情！”
　　盧仚笑著頷首，看著天龍禪杖有點艱難的將那樹樁子壹口吞下，隨後天龍禪杖通體紫光大盛，隨後有壹層層絢爛的光芒從祂體表每壹片龍鱗中蕩漾開來。
　　心滿意足的天龍禪杖好似懷胎十月的婦人，挺著大肚皮，頗為慵懶的飛回了盧仚身上，化為壹條龍形紋身附著在盧仚胸口。
　　壹縷縷熱流不斷的從天龍禪杖內湧出，不斷註入盧仚體內。
　　精純，磅礴，如汪洋壹般浩瀚深遠，如昆侖壹般厚重深沈。
　　盧仚微笑，將這壹股力量投入神魂金磨中，壹點點的碾碎、轉化，化為壹道道超脫之力，不斷註入自身竅穴。
　　天龍禪杖傳出的熱流源源不絕。
　　盧仚體內，壹個又壹個竅穴在太初混同珠的幽光籠罩下，沒有任何聲息、沒有任何光影的逐次開辟。
　　那顆直徑百裏的金屬疙瘩……就是壹顆珍稀金屬駁雜混合在壹起的大金屬疙瘩。其中混雜了很多放在天庭都堪稱頂級材料的先天靈金，是鑄造天君，甚至是天王級神兵利器的頂級材料。
　　這麽大壹顆金屬疙瘩，足夠煉制七八件上好的天王級神兵！
　　盧仚對於自家的煉器本領……壹把辛酸淚，也是無言多說。
　　他很慷慨的，將這顆金屬疙瘩送給了孟虎等人。
　　所以，順理成章的，那顆高有二十裏，還帶著壹絲新鮮的血氣腥味的大骷髏頭，就被盧仚納入囊中。
　　這顆骷髏頭，其外形和人類頭顱有七八成相似，只是在很多地方，多了壹些角、牙、鱗以及怪異的凸起，就讓這顆骷髏顯得格外的猙獰和醜陋。
　　這顆骷髏頭，盧仚是沒用的。
　　但是被他收服，且被他帶著隨行的夜叉王、羅剎王、阿修羅王、僬僥王，全都向盧仚表達了無比迫切的‘渴望’！
　　這是壹尊極其強大，有著非常血脈神通的巨靈遺骸。
　　對於夜叉王他們來說，這顆骷髏頭上殘留的血肉精華，足以讓他們發生壹次逆天的蛻變，讓他們自身的力量得到極大的提升……尤其是，會讓他們的血脈提升、聚變，未來他們得到的所有好處，還能通過他們的血脈，傳遞給他們所有的血脈後裔！
　　這就是極其劃算的事情了。
　　盧仚讓人將這顆骷髏頭，送入了巨艦的底層船艙裏。
　　盧仚帶來的壹部分夜叉、羅剎等，全都聚集在巨艦的底層船艙……盧仚讓他們自行分配這顆骷髏頭上殘留的血肉精華，就看有多少人能有這個幸運了。
　　巨艦向前，壹頭撞入了這片深紫色的恐怖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