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八路完了

　　陜北秋林鎮，二戰區長官部。
　　閻長官正在吃熱騰騰的油潑面。
　　正吃呢，侍從副官張日明匆匆進來。
　　“總座，太原的內線剛剛送來了壹個好消息。”張日明壹臉熱切地說道。
　　“好消息？”閻長官放下筷子，又拿毛巾擦了擦嘴，問道，“甚好消息？”
　　張日明道：“太行匪區的八路軍主力將近三萬人已經被日軍圍在水窯山，過不了幾天就要全軍覆滅了！”
　　至少在張日明口中，
　　八路軍已經從友軍變成了“匪”。
　　“甚？”閻長官壹下就站起身，“有這事？”
　　“嗯。”張日明說道，“情報是內線花高價從第1軍的壹個參謀手中買的，可靠性是絕對沒問題的。”
　　“呀，這真是太好料。”
　　話剛說到壹半，閻長官忽然之間反應過來。
　　這種話可不能明著說，只能暗地裏偷著樂。
　　當下嘆息壹聲，說道：“唉，這可咋個辦嘛，咋個辦才好嘛。”
　　張日明卻是個楞頭青，說道：“總座，八路跟日本人狗咬狗，這是好事嘛。”
　　“妳懂個啥，妳小子懂個啥嘛。”閻長官訓道，“不管咋個說，八路軍終歸是咱們中國人自家的國防力量。”
　　“現在自家人吃了虧，”
　　“咋個可能是好事嘛，是壞事。”
　　說到這壹頓，又說道：“那個啥，讓358團向著西集據點打幾炮，也算是給八路軍提供壹點力所能及的火力支援。”
　　張日明這才反應過來。
　　就是故意惡心八路軍。
　　……
　　晉西北，358團駐地。
　　楚雲飛也已經得到了情報。
　　這會正帶著兩個參謀沙盤作業。
　　沙盤上展示的赫然就是水窯山的壹個粗糙模型。
　　從沙盤上的局面來看，八路軍的局面可以說很不樂觀，遭受重創是毫無疑問的，壹個不慎全軍覆滅也是有可能的。
　　楚雲飛輕嘆壹聲說道：“八路軍這回肯定完了。”
　　壹個參謀說道：“是啊，鬼子這次動用的兵力太多了，八路軍根本就沒有機會。”
　　另壹個參謀道：“沒錯，八路軍就算化整為零也沒用，日軍近衛第2師團以及津田支隊的將近2萬人已經把水窯山圍得水泄不通，而且還有偽軍……”
　　三人正討論呢，參謀長方立功拿著壹紙電報匆匆走了進來。
　　“團座。”方立功說道，“長官部急電，要求我們給八路軍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什麽？長官部要求我們給八路軍提供力所能及的火力支援？”楚雲飛有些意外，老長官什麽時候轉性了？
　　他以前不是視八路軍為心腹大患的嗎？
　　“是的。”方立功神情古怪的道，“而且長官部很明確的提出，要求我們的炮營向著日軍的西集據點，發射幾發炮彈。”
　　“什麽？”楚雲飛的臉色垮下來。
　　“要求炮營向西集據點發射幾發炮彈？”
　　聽到這，旁邊的兩個作戰參謀忍不住輕笑出聲。
　　方立功輕咳了聲，問道：“團座，是否需要執行命令？”
　　“當然執行命令。”楚雲飛扯了扯身上的晉綏軍軍裝，沈聲道，“長官部的命令，必須執行！讓炮營把西集據點炸平！”
　　“團座。”方立功提醒道。
　　“長官部只要求發射幾發炮彈。”
　　“知道。”楚雲飛冷然道，“但我覺得，”
　　“壹發炮彈可以是幾發，壹百發也可以是幾發。”
　　“呃，好吧，妳說了算。”方立功笑了笑不再多說。
　　左右不過是壹百發炮彈，只要團座高興就好。
　　……
　　重慶黃山官邸，雲岫樓。
　　戴雨農躬著身走進書房，恭聲道：“校長。”
　　“噢，雨農妳來了。”正在閉目養神的常凱申當即睜開眼睛，看了壹眼戴雨農臉色，又笑著說道，“有好消息？”
　　“什麽都瞞不過校長。”
　　戴雨農壹臉恭敬的道：“山西八路軍完了。”
　　從日軍第1軍參謀手中購買情報的不只晉綏軍的內線，還有軍統太原站的諜報人員，得知消息後，戴雨農便第壹時間來向常凱申道喜。
　　“儂港沙西（妳說什麽）？”常凱申壹下從躺椅站起身。
　　因為心情過於激動，寧波腔便又壹次下意識的冒了出來。
　　看到常凱申高興成這樣，戴雨農心說這波穩了，壹枚大綬雲麾勛章肯定是跑不掉了，搞不好這次能得青天白日勛章。
　　當下戴雨農又壹次說道：“校長，山西八路完了。”
　　這次常凱申終於聽清楚，然後迅速壓下激動之色。
　　“山西八路完了？”常凱申問道，“怎麽壹回事體？”
　　戴雨農小聲說道：“事情是這樣的，之前每次作戰，八路軍從來不與日軍正面交鋒，遇到日軍大兵壓境掃蕩，八路軍就會化整為零、分頭突圍。”
　　“可這次不知道怎麽搞的，八路軍居然選擇打運動戰。”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打了兩個勝仗，殲滅了好幾千日軍。”
　　“但最後卻還是被日軍圍在水窯山，據熟悉地形的參謀說，”
　　“水窯山雖然非常的險峻，但沒有水源，現在太行匪區的將近三萬八路軍被日軍圍困在水窯山中，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被圍困的這三萬人是山西八路的全部精銳。”
　　說到最後又加重語氣說道：“所以，山西的八路是真的完了。”
　　“雨農，確定是太行匪區的八路軍主力？129師所屬386旅？”
　　常凱申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會有這等好事？躺在家裏什麽事情都沒幹，心腹大患就被日本人解決掉了？不敢相信。
　　“校長，恐怕不光是386旅。”
　　戴雨農低笑道：“還有八路軍的總部機關。”
　　“還有八路軍的總部機關嗎？”常凱申聞言再壹次大喜過望，“這麽說來，那兩個該死的湖南佬也死定了？”
　　“恐怕是的。”
　　戴雨農笑道。
　　“不對，不對不對。”
　　常凱申搖頭道：“八路軍可以挖井。”
　　“什麽？挖井？”戴雨農楞了壹下，這個真沒想到。
　　……
　　“啥？”
　　“挖井？”
　　聽王野說要挖井，
　　李雲龍和孔捷壹下跳起來。
　　丁偉卻道：“妳是說挖給小鬼子看？”
　　“對。”王野點頭道，“專門挖給筱冢義男看的。”
　　“挖給筱冢義男看？”孔捷皺眉道，“小王，有這必要嗎？”
　　“有。”王野點頭道，“老總他們壹天沒到遼縣，軍區主力壹天沒到遼縣，還有太行根據地的幾十萬父老鄉親壹天沒到安全區域，我們就必須把這壹出戲繼續唱下去！我們壹定要讓筱冢義男堅信，軍區主力就在水窯山中。”
　　李雲龍道：“那就挖，索性多挖幾口。”
　　說幹就幹，三位團長當即親自帶著人開挖水井。
　　八路軍這邊壹有動靜，盤旋在空中的鬼子偵察機就發現了。
　　九六式陸上攻擊機是配有無線電臺的，當即便將這壹發現報告經他太原，第1軍司令部很快收到電報。
　　……
　　“挖水井？”
　　筱冢義男聞言楞了下。
　　“是的。”井上靖道，“八路軍正在山中挖水井。”
　　筱冢義男把目光轉向水原拓也，問道：“水原君，我記得妳的地理知識學的最好，請妳告訴我，水窯山有可能挖出井水嗎？”
　　“不能。”水原拓也十分肯定的道。
　　“因為要想挖出井水，必須要有含水層。”
　　“如果挖不到含水層，就是挖千米深也沒有用。”
　　“然而水窯山的地形，請恕我直言，地下壹百米內恐怕不會有含水層，也就是說，八路軍除非往下挖壹百多米深，否則絕無可能挖出井水。”
　　“壹百多米深？”筱冢義男微笑道，“那得挖到什麽時候？”
　　“恐怕要很久。”水原拓也道，“據我觀察，水窯山屬於最典型的花崗巖地形，花崗巖地形的特點就是堅硬，挖掘難度極大。”
　　阪本隆壹卻突然說道：“還有另壹種可能，八路軍並不是想要挖出井水。”
　　“不是想要挖出井水？”筱冢義男皺眉道，“阪本君，妳這話什麽意思？”
　　阪本隆壹說道：“八路軍只是單純的想要挖出個水池，用來盛放積雪化水。”
　　“水池？用來盛積雪？”筱冢義男和水原拓也、井上靖等軍官頓時臉色微變。
　　這時候，又壹個通訊參謀快步出來頓首報告道：“司令官閣下，航空偵察兵報告，八路軍正從水窯山口收集積雪！”
　　“八嘎，快阻止他們！”
　　筱冢義男喝道：“立即致電近衛第2師團以及津田支隊，讓他們用炮火封鎖水窯山口以及壹線天外的區域，阻止八路軍收集積雪，務必要阻止他們！”
　　“哈依！”井上靖猛壹頓首，快速回到通訊室去拍發電報。
　　目送井上靖身影離開作戰室，筱冢義男嘴角卻又綻起笑意。
　　八路軍如此急著挖水井，還收集積雪，就只能說明壹個事實。
　　那就是八路軍的確沒有在水窯山中儲備足夠的飲用水，而這又從側面證明了另外壹個事實，那就是太行軍區的八路軍主力的確就在水窯山中無疑。
　　到了這，筱冢義男終於徹底的放下心，再沒有懸念了。
　　現在要做的就壹件事情，等著八路軍耗盡儲存的飲用水。
　　那時候，被困的八路軍只有兩個選擇，或者投降，或者渴死。
　　“報告！”又壹個通訊兵走進作戰大廳頓首報告道，“北平急電。”
　　看完岡村寧次發的電報，筱冢義男心裏就連最後壹絲擔心都沒有了。
　　到現在，A號作戰計劃已經進行了兩天，12個掃蕩支隊也已經深入幾十公裏。
　　但是除了在最開始的遊擊區屠了幾十個村莊之外，進入到匪區之後卻發現幾乎所有的村莊都是空的，不僅人不見了，甚至連牲畜家禽都不見。
　　很顯然，太行匪區的中國老百姓已經提前轉移了。
　　因為這，筱冢義男不免有些擔心，擔心方面軍司令部會訓斥他，甚至於強迫他改變掃蕩的既定方針。
　　但好在，這樣的局面並沒有出現。
　　岡村寧次非但沒有訓斥他，甚至還專門發來電報對他表示支持。
　　岡村寧次在電報中很明確的指出，壹切以殲滅八路軍主力為要，至於太行匪區的老百姓可以等以後再想辦法加以消滅。
　　這壹下，筱冢義男再沒任何擔心。
　　當下筱冢義男說道：“命令，12個掃蕩支隊不必再繼續掃蕩了，立刻轉道趕往水窯山附近加強封鎖。”
　　“電告各個掃蕩支隊，”
　　“要把水窯山圍成壹個鐵桶！”
　　“連壹只老鼠都不能讓它逃出去！”
　　頓了頓，筱冢義男又說道：“還有，讓皇協軍第4混成旅、第8混成旅也去，除了加強封鎖，還可以讓皇協軍幹些臟活累活苦活。”
　　說到這，筱冢義男臉上露出壹絲獰笑。
　　“哈依！”通訊參謀頓首離開。
　　……
　　“轟！”
　　“轟轟！”
　　“轟轟轟！”
　　不時有炮彈落入水窯山中，轟然炸開。
　　伴隨著猛烈的爆炸，原本就已經沆沆窪窪的地面就又多出壹個或幾個彈坑。
　　十分鐘前，當八路軍的戰士帶著簸箕出現在水窯山口及壹線天外收集積雪，山外的鬼子就跟瘋了似的，開始瘋狂炮擊。
　　炮彈就跟雨點壹般落過來。
　　水窯山口和壹線天出口方圓百米區域，瞬間被炸成壹片火海。
　　鬼子炮兵這次用了硫磺彈，壹場大火，將山口和壹線天外的草木燒個精光，皚皚白雪也被化了個精光。
　　化掉山口外以及壹線天外的積雪之後，
　　鬼子炮兵又開始延伸炮擊，將壹排排的硫磺彈發射到水窯山的環狀山頂上，看這架勢是準備將水窯山上的植被都燒光，雪都化掉。
　　時不時的，甚至還有炮彈打到崖壁上。
　　看著崖壁上爆炸開來的壹團團的烈焰，李雲龍、丁偉還有孔捷都有些咋舌。
　　“他娘的，小鬼子這次是鐵了心要把山上的草木都燒光、把積雪都化光啊？”孔捷罵罵咧咧道，“這他娘的是存心想要渴死我們啊。”
　　“想的美。”李雲龍笑罵道，“我們這有的是水。”
　　“可問題是筱冢義男這老鬼子不知道啊。”孔捷笑罵道。
　　丁偉也道：“小王，看這樣子，筱冢義男已經信了我們沒水喝。”
　　“鬼子信了才好呢。”王野道，“信了就可以繼續拖時間，慢慢耗唄。”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鬼子果然不再進攻，而只在水窯山口和壹線天外加緊修建工事，短短三天時間之內就修成了兩座營壘。
　　這天壹早，趁著鬼子偵察機還沒有過來，
　　王野照例上到崖頂，再爬到山頂最高處，居高臨下觀察山外的敵情。
　　這次跟著王野壹起上到山頂的，除了魏大勇，還有魏西來和王喜奎。
　　“隊長，小鬼子好像增兵了呢？”魏西來道，“妳看，總部醫院那邊都是人。”
　　魏西來手指的方位是原八路軍總部醫院所在的院子，自從八路軍總部醫院轉移後，這個院子就空著。
　　日軍近衛第2師團到來後，
　　可能是出於安全層面考慮，並沒有進駐這個院子。
　　說起這，就不能不提冀中、冀南平原的正開展得如火如荼的地道戰。
　　華北平原的鬼子都已經讓八路軍的無處不在的地道搞出了心理陰影，每次進入根據地掃蕩，能住野外就絕不會住村裏。
　　因為他們擔心睡得正香時，床底下突然鉆出幾個八路抹了他們脖子。
　　又或者正打算升火做飯時，突然從竈堂內探出壹根槍管沖他們開火。
　　華北日軍的這壹行為習慣，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前田忠信，所以進入八路軍太行軍區之後，前田忠信就下了壹道嚴令，寧可露營也不住中國人的房子。
　　這些天，近衛第2師團的壹萬多鬼子壹直就住在野戰帳篷。
　　但是今天鬼子似乎轉了性，居然破天荒的住進了總部醫院，就不怕被偷襲嗎？
　　“不是鬼子，住在總部醫院裏的是二鬼子。”魏大勇放下望遠鏡，黑著臉說道，“妳們看他們身上的狗皮。”
　　王喜奎從魏大勇手中接過望遠鏡，發現裏邊住的還真是偽軍。
　　幾個人正說話之間，偽軍出來了，只見這些偽軍手裏大多抄著工具，工兵鍬、鋤頭、扁擔或者簸箕什麽的都有。
　　魏西來茫然地問道：“這些二鬼子想要幹啥？”
　　“還能幹啥。”魏大勇沒好氣道，“肯定是幫他們的主子修建工事唄。”
　　魏西來便生氣的道：“這些二鬼子真是可恨，他們最好不要出現在俺周圍七百米內，不然俺非打爆他們的狗頭。”
　　“妳說啥？七百米？”
　　魏大勇道：“妳可真能吹，說的跟真的似的。”
　　“誰吹了？上次俺就打中了七百米外的目標，不信妳問隊長。”魏西來說完又扭頭問王野，“隊長，上回俺是不是打中了七百米外的目標？”
　　王野卻沒有理會魏西來，沈聲道：“二鬼子要修公路挖封鎖溝！”
　　“啥？”魏大勇的臉色便也垮下來，黑著臉道，“隊長妳是說，鬼子要修壹條環繞水窯山的公路，再挖壹條封鎖溝？困死咱們？”
　　“對。”王野道，“鬼子想要困死咱們。”
　　“不會吧？”王喜奎道，“有這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