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寶馬美人

　　轉眼間，兩天過去。
　　時間來到了1941年的大年初三。
　　從昨天晚上開始，整個趙家峪都是張燈結彩。
　　獨立團的團部更是打掃得纖塵不染，窗欞上還貼了大紅的囍字。
　　炊事班長老王帶著十幾個炊事員正忙著和面、剁馬肉、包餃子。
　　旅長派騾馬隊送來的兩萬斤白面到來得剛好，正好趕上李雲龍的喜宴。
　　對沒錯，李雲龍這個大老粗要結婚了，新娘子就是趙家峪的婦救會長，楊秀芹。
　　趙剛作為獨立團的政委，整個根據地除了打仗的事情不歸他管，其他都歸他管，其中就包括替李雲龍操辦這場婚禮。
　　然後，壹頓操作猛如虎，
　　卻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小王？小王！”趙剛掀開門簾出來。
　　王野應聲從前院走進來，問道：“政委，啥事兒？”
　　趙剛道：“妳知不知道在咱們根據地周圍的哪個鎮子能買到紅布？”
　　“紅布？”王野撓撓頭說，“這事可難了，現在別說是紅布，就是普通印花布都很難從市面上買到，鬼子封鎖得緊呢。”
　　趙剛道：“要是好買我還會找妳？”
　　“也是。”王野嘿嘿壹笑又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能夠買到。”
　　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說道：“李家鎮的張記肯定能夠買到紅布，錢伯鈞跟河源縣城鄭記的老板鄭謙壹暗中勾連，在倒賣布匹。”
　　“不過數量不會多，而且價格貴。”
　　“數量也不用太多，三尺就夠了。”
　　趙剛道：“至於價格，多少錢都給。”
　　“就這？”王野沒好氣道，“政委，鬧了半天妳就只要三尺布？”
　　只為了買三尺紅布，妳就讓我這個戰狼中隊的隊長出馬？當政委當到妳這份上，也真是夠可以的了。
　　“咳咳，那什麽……”
　　趙剛有些尷尬的道：“把新衣裳給忘了。”
　　“老李沒什麽關系，穿軍裝也沒有問題，但是得給秀芹準備壹件大紅的嫁衣裳，妳趕緊去趟李家鎮，去那什麽張記把紅布給買回來。”
　　“行，我這就去李家鎮。”王野轉身就走。
　　“等等。”趙剛卻又說道，“索性帶戰狼中隊壹塊。”
　　“政委，不用。”王野道，“錢伯鈞他不敢動我的，他也動不了我。”
　　“不是，是另有接應任務。”趙剛道，“因為野戰醫院的同誌差不多也是今天到咱們的根據地，而且要從西集據點經過。”
　　“妳就帶戰狼中隊順道去接應壹下。”
　　頓了頓，趙剛又道：“壹定要保證同誌們的安全。”
　　“這樣，那我明白了。”王野道，“政委妳放心吧，野戰醫院的同誌要是少了壹根頭發妳就唯我是問。”
　　壹回到前院，王野就吹響集結哨。
　　隊員們便迅速從宿舍沖出來集合。
　　整好隊，王野便領著二十多名隊員來到騎兵連的駐地。
　　騎兵連已經重建，孫得勝又幹回了騎兵連長的老本行。
　　獨立團這幾天全團放假，所以騎兵連也沒有訓練任務，但是孫得勝卻沒閑著，正端著壹簸箕料豆在餵馬。
　　料豆是檢查壹遍又壹遍。
　　那個細心勁，真跟照顧自己的親爹。
　　看到王野帶著隊員過來，孫得勝道：“咋，又要出任務？”
　　“壹點小事。”王野說道，“不過得趕時間，所以得騎馬。”
　　“妳們等著。”孫得勝放下手中簸箕，打開馬廄往外牽馬。
　　壹邊往外牽軍馬，孫得勝壹邊又叮囑王野道：“老王，這雖然是壹批軍馬，但是還沒接受過咱們的口令訓練，暫時只聽得懂鬼子的口令，所以妳們騎的時候要悠著點，別讓它們撒歡，不然容易出問題。”
　　王野四下掃壹眼，又問道：“團長那匹寶馬呢？”
　　“團長那匹寶馬妳別想了。”孫得勝沒好氣地道。
　　“咋？團長沒那麽小氣吧？”王野說道，“騎壹下都不讓？”
　　“團長倒是讓騎。”孫得勝搖了搖頭又道，“而且團長說了，團裏無論誰只要馴服這匹寶馬，今後就歸他所有。”
　　“有這好事？”魏大勇道。
　　“好事？真不壹定是好事。”孫得勝嘿嘿壹笑道，“這幾天，已經有好多人來試過，結果就沒壹個成功的。”
　　“絕大多數連近身都不能。”
　　“極少數人勉強上了馬背，最後也顛下來。”
　　孫得勝自己也在這個極少數人之內，他也嘗試了，最後卻被寶馬顛了下來，當然，主要還是沒有配馬鞍，不然以他的騎術絕對不至於。
　　可是問題是，寶馬根本就不讓人輕易靠近。
　　所以更不用提給它套鞍具，結果就僵在那裏。
　　“怎麽回事？”王野訝然，“那匹寶馬很難馴服？”
　　他們戰狼中隊出去了兩天，團裏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孫得勝也沒多說，從另壹個單獨的馬廄把那匹寶馬牽出來。
　　這真的是壹匹神駿的寶馬，別的軍馬體高也就壹米六左右，但是這匹駿馬的體高至少有壹米七以上，比許多戰士都高。
　　只不過，嘴上卻是戴著嘴套。
　　“老孫，妳怎麽給它戴著嘴套？”
　　王野道：“關在馬廄裏也要戴嘴套？”
　　“沒辦法，不給它戴上嘴套它就亂咬。”
　　孫得勝無奈地說道：“好幾個戰士被咬了。”
　　“餵食的時候都咬，我決定先餓它幾天再說。”
　　“它可能是在懷念原主人吧。”王野說道，“不想被我們騎。”
　　“有可能。”孫得勝點點頭道，“馬通人性，有些戰馬甚至會為主原絕食而死，比如項羽曾經騎過的那匹烏騅馬。”
　　“俺不信，哪兒有這樣的忠馬？”
　　魏大勇悶哼了壹聲，大大咧咧地走到寶馬的跟前。
　　結果那匹紅馬卻突然側過身軀，先把魏大勇頂開，然後壹條修長健碩的後腿就照著魏大勇襠部惡狠狠地蹬過來。
　　得虧魏大勇反應快，側身躲過。
　　要不然挨上這壹踹，估計就得斷子絕孫。
　　“我草，往哪踹呢？”魏大勇有些惱怒。
　　孫得勝和戰狼中隊的隊員們卻是哄堂大笑。
　　王野也是哈哈大笑，又贊嘆道：“真是壹匹寶馬，就像壹團燃燒的烈焰。”
　　這時候出人意料地壹幕出現了，當王野說出最後的壹個“焰”字的時候，那匹紅馬便刷的轉過頭來。
　　看到這，王野心頭便微微壹動。
　　“烈焰？妳的名字是叫烈焰嗎？”
　　壹邊說，王野壹邊緩緩靠近寶馬。
　　這壹次，寶馬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
　　哦不對，寶馬只是靜靜地註視著王野。
　　“烈焰？烈焰！”王野壹邊輕輕地呼喚著，壹邊緩緩伸手摸向寶馬鬃毛。
　　起初的時候寶馬還是有些抗拒，低低的嘶叫了壹聲，腳下也開始往後退，孫得勝很用力才把它拉住。
　　不過當王野右手終於觸碰到馬頸和鬃毛後，寶馬立刻就不再掙紮、後退。
　　隨著王野的摩挲，寶馬甚至還把頭轉過來，用它的長臉親昵地蹭王野手。
　　這壹幕，卻把孫得勝看得目瞪口呆，說道：“見鬼了，老王妳這怎麽回事啊？這匹馬誰都不讓接近，碰就更加碰不得，唯獨妳是例外？”
　　“那是。”王野嘿嘿壹笑道，“我他媽是誰？”
　　壹邊說，王野壹邊就將寶馬的嘴套給解下來。
　　孫得勝就下意識地後退壹步，唯恐寶馬突然轉頭咬他。
　　嘴巴恢復了自由，寶馬卻沒有造次，只是晃動了壹下碩大的腦袋，然後打了壹個長長的響鼻，再然後又親昵地拿馬臉蹭王野手。
　　“娘的。”孫得勝妒忌得簡直要發狂。
　　“老王，怎麽所有的好事都可著妳啊？”
　　“哈哈。”王野也是無比高興，心說寶馬名駒有靈性，古人還真是誠不我欺，這匹寶馬天生就該是我王野的戰馬以及戰友。
　　“烈焰，今後它的名字叫烈焰！”
　　說到這，王野又從旁邊搬來鞍具。
　　將鞍具綁好，王野壹翻身跨上馬背。
　　根本不用催，只是輕輕地喊壹聲烈焰，
　　烈焰便立刻昂首長嘶壹聲歡快的沖出去。
　　魏大勇和二十幾個戰狼隊員趕緊策馬跟上。
　　看著王野跨騎著烈焰走遠，孫得勝悵然若失。
　　那表情，就跟自己種了十八年的白菜，不對，是養了十八年的女兒，被隔壁老王家的那頭豬給拱了。
　　……
　　“大家小心！”
　　“沙塵暴來了！”
　　“大家手拉著手。”
　　“千萬不要吹走了。”
　　“看顧好騾馬和儀器。”
　　負責護送的八路軍連長明顯不是第壹次來晉西北了，早早地就命令部隊躲進避風處，並提醒隊伍中的所有人員提高警惕。
　　“佳芝，快拿圍巾把臉蒙住。”
　　裘慧道：“整個臉都蒙住，別睜眼睛，也不要說話。”
　　王佳芝聽話的拿圍巾把整個臉都蒙住，不敢睜開眼也不敢說話，只是跟裘慧兩人緊緊的挨擠在壹起。
　　過了沒壹會，外面便響起呼呼的風聲。
　　還有沙塵透過圍巾沁入她的口鼻之中，王佳芝便不敢大口呼吸。
　　除了有沙塵，甚至還有沙粒打在身上、臉上，好疼，但還能忍。
　　這樣的情形足足持續了差不多半小時，才終於消停，過了壹會，帶隊的連長才告訴大家沙塵暴已經過去，警報已經解除。
　　王佳芝這才敢把蒙在臉上的圍巾解下。
　　只見，圍巾上已經糊滿了粉狀的沙塵，都看不清楚圍巾的底色。
　　忽然間，王佳芝似想起什麽似的，慌忙從挎包取出壹面小鏡子，拿鏡子壹照，然後自己就撲哧樂了。
　　因為她已經成了花臉貓。
　　而且臉上的花紋還是條狀帶狀的。
　　裘慧見了也是咯咯地笑，拿水壺的水濡濕了毛巾遞給王佳芝道：“快擦把臉吧，要不然就不好看了。”
　　王佳芝便接過毛巾拾掇起儀容來。
　　看著王佳芝在那裏拾掇，裘慧心說真是個好姑娘，能吃得了苦，但也不忘隨時把自己拾掇得美美地，這才是好姑娘。
　　也只有這樣的好姑娘才配得上王野那樣的大英雄。
　　“慧姐，妳在想什麽呢？”王佳芝邊擦臉邊問道。
　　裘慧搖搖頭，笑著說道：“佳芝，妳的皮膚可真白。”
　　“有嗎？”王佳芝對著鏡子照了照，又嘟著小嘴說，“比以前黑了好多，皮膚也比以前粗糙了許多，山西太幹燥了。”
　　裘慧打趣道：“那妳可慘了。”
　　“晉西北更加幹燥，風沙也大。”
　　“不怕。”王佳芝道，“我能克服。”
　　說話間，前方陡然間響起突兀的槍聲。
　　“鬼子！”隨即壹個偵察兵從前方飛奔而回。
　　“鬼子！”帶隊的連長當即厲聲大喝道，“準備戰鬥！”
　　隊伍中的醫護人員立刻慌亂起來，幾十頭騾馬也是連聲嘶叫。
　　“佳芝，跟緊我。”裘慧卻壹點不慌張，作為壹名隱秘戰線的老兵，她不知道在鬼門關前走過了多少個來回，早已練就了壹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鎮定功夫。
　　王佳芝看到裘慧這麽沈著冷靜，便也迅速冷靜下來，甚至不再害怕。
　　然而槍聲響了片刻之後就停了，也不見有鬼子靠近，山谷陷入沈寂。
　　過了大約五分鐘，忽然有壹個聲音響起：“裏邊是總部醫院的同誌嗎？”
　　“妳們是什麽人？”帶隊的連長卻並沒有放松警惕，大聲道，“哪個部隊的？番號是什麽？妳們的師長是誰？”
　　山谷外面回答道：“我們386旅獨立團的。”
　　“我們師長可不在這裏，這會正在幾百公裏外的遼縣，對了，妳們不是剛從總部過來的嗎？怎麽還問我們呀？”
　　帶隊的連長卻還不放心。
　　“妳是386旅獨立團的？”
　　“那妳知道王野王參謀嗎？”
　　“呵呵，那可真的是太巧了。”
　　外面那個聲音道：“我就是王野。”
　　聽到這，王佳芝頓時面露驚喜之色。
　　她原以為要到獨立團駐地才能見到王野。
　　卻萬萬沒有想到，半路上竟然就能提前遇見。
　　這時候，王野已經跨騎著烈焰緩緩走進山谷。
　　“是他，鄭連長。”王佳芝連忙說道，“他是王野。”
　　“王醫生，我知道他是王隊長。”帶隊的鄭連長笑著說道。
　　王佳芝聞言頓時鬧了個大紅臉，不過轉了壹個身，又用她的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王野。
　　那相思意，真的是藏都藏不住。
　　“王隊長！”鄭連長又啪的立正，向著王野敬禮道，“既然妳們來了，接下來的護送任務就拜托妳們了，我們就返回總部了。”
　　“誒，別著急走啊。”王野翻身下馬。
　　又道：“眼看快到我們根據地了，喝了喜酒再走唄。”
　　喜酒？王佳芝的壹顆心便立刻提起來，什麽喜酒？誰的喜酒？誰要結婚？
　　鄭連長卻搖搖頭說：“王隊長，不用了，我們得盡快趕回遼縣，總部還有好多的任務等著我們呢，這個正月我們且有得忙。”
　　王野有些遺憾的道：“那妳們慢走。”
　　“王隊長，再見。”鄭連長帶著連隊走了。
　　王野也帶著戰狼中隊護送醫護人員繼續北上。
　　王佳芝背著藥箱，很自然地走到了王野身邊。
　　“給我吧。”王野接過藥箱，掛到了馬鞍後面。
　　王佳芝的視線便跟著掃過去，然後壹眼就看到了那壹匹紅布。
　　趙剛只要求王野買三尺紅布，但是王野直接就買了壹匹回來。
　　看到紅布，王佳芝就更加緊張，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問王野道：“那個，這匹布是買來做什麽的呀？縫制隊旗嗎？”
　　“縫隊旗？不是。”王野擺手道，“買來做嫁衣的。”
　　“做嫁衣？”王佳芝頓時感到眼前壹陣陣的發黑，“妳，妳，妳要結婚呀？”
　　正好這時候魏大勇他們這些老隊員過來跟裘慧打招呼，王野註意力被分散，所以沒有聽全王佳芝的話。
　　“那可不。”
　　王野隨口回應道：“今天團裏可熱鬧了。”
　　“妳們是趕巧了，正好能討壹杯喜酒喝。”
　　“不行！不能結！”王佳芝突然激動起來，“妳不能結婚！”
　　“為啥？”王野楞了壹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我為啥不能結婚？”
　　“不行，不行的，不行的，妳不能結婚的。”王佳芝美目壹紅，眼淚就流下來，“妳要是結婚了，我怎麽辦呀？”
　　整個隊伍不知不覺停下來。
　　魏大勇也是瞠目結舌地看著王野。
　　心說道，隊長到底是隊長，壹見面就把未來嫂子弄哭。
　　這方面，俺老魏是拍馬也追不上，俺老魏見了小月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不對，俺老魏那是心疼小月，才舍不得讓她哭、流淚。
　　裘慧趕緊走過來，埋怨道：“王隊，妳咋又欺負佳芝。”
　　“慧姐，我沒有。”王野道，“妳冤枉我了，我哪有欺負她嘛。”
　　“妳就欺負我了。”王佳芝那對漂亮的桃花眼這會都已經哭腫，眼淚汪汪地說，“妳都要跟別人結婚了，還說沒有欺負我。”
　　王野幹咳壹聲道：“妳說妳哭個啥嘛，是我們團長結婚。”
　　“跟團長也不行，哪怕跟師長也不行。”王佳芝說到壹半，忽然張大嘴巴說道，“妳們團長不是李團長？妳們倆男的怎麽可以結婚？”
　　王野的壹張臉瞬間黑成鍋底，說什麽呢？
　　目光掃向王佳芝的臀部，信不信我抽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