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七章 驚天動靜

　　能壹拳解決的事，沒必要用兩拳，能用熱兵器解決的事，也沒必要用冷兵器。
　　既然來到這個年代，就得好好融入這個年代，價值觀不妨扭曲壹點，努力迎合大家的口味，比如大唐百姓把外國人當成猢猻，自己也不妨把他們當成猢猻，用手榴彈炸幾個猢猻……應該沒什麽太大的愧疚感。
　　“這是個啥麽……”牛進達盯著小陶罐，壹臉迷惑地問道，曲起棒槌似的手指，不輕不重地彈了壹下，陶罐發出很沈悶的聲響。
　　“敲敲就知道，這家夥肚裏有貨。”牛進達肯定地道，這大概是他唯壹知道的知識了。
　　“對，肚裏真有貨。”李素趕緊將小陶罐挪開壹點，天色挺黑的，萬壹牛大將軍看不清楚，決定舉著火把湊近看壹看……
　　“這玩意怎麽個章程？”牛進達索性不亂猜了，直接問道。
　　“大總管，怎麽個章程我說不清楚，要不咱們現在試試？”
　　“行，去試試，說說怎麽試。”
　　“紮幾個草人吧，紮實壹點的，按方陣擺好。”
　　草人很快紮好，結結實實擺在中軍的空地上，為了逼真，草人身上還披了衣裳。
　　四周站滿了將士，大家都舉著火把，將方寸之地照得透亮，牛進達對部將的效率很滿意，指著草人道：“接下來怎麽做？”
　　李素看了看手裏的小陶罐，又看了看四周圍得這麽近的作死的人，為難地道：“還請大總管下令，請袍澤兄弟們離遠壹點……”
　　牛進達點頭，揮手大喝：“都滾遠！”
　　人群迅速往後退了幾步。
　　“再……再遠壹點。”李素也吃不住勁，不知道自己造出來的妖孽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牛進達皺了皺眉：“有必要麽？”
　　李素認真點頭：“有必要。”
　　牛進達再揮手：“妳們這幫子殺才全部退出十丈以外！”
　　人群聽話地退開了。
　　行了，接下來該試威力了。
　　李素是個很惜命的人，自然不會親自幹這麽危險的事，況且牽出來的引線貌似不太長的樣子……
　　扭頭四顧，從圍觀人群裏揪出壹個命短福薄之相的家夥，把陶罐和火把都遞給他。
　　“去，罐罐放在那幾個草人的中間空地上，然後，看見這根線沒有？對，這根是引線，用火把點燃它，然後趕緊跑，有多快跑多快，跑慢壹步就死，記住了嗎？”
　　命短福薄之相的殺才顯然很不怕死，大大咧咧將陶罐和火把接過手裏，然後……火把朝引線方向湊近，不太確定般問道：“點這根線麽？”
　　嗤——
　　在李素驚愕的目光下，引線……果然被這殺才點著了！
　　周圍所有人都壹副看好戲的模樣，誰都沒把這個小罐罐當回事，唯獨李素的臉綠了。
　　引線剛點著，李素劈手奪過罐子，使勁朝草人中間壹扔，大喊了壹聲：“臥槽！臥倒！”然後率先雙手抱頭撲倒在地。
　　眾人愕然，沒弄清到底是臥槽還是臥倒時，忽然壹聲震天巨響，腳下的大地微微搖晃，草人中間升起了壹團小蘑菇雲。
　　“額滴娘啊——”
　　巨響過後，眾人才反應過來，所有人驚慌失措狼奔豕突，有人以為是天降神雷，甚至跪在地上喃喃朝老天懺悔，全軍營盤點燃了火把，隱隱可見四處人吼馬嘶，諸營皆有兵馬調動的跡象，而且馬不停蹄朝中軍帥帳趕來……
　　不僅如此，巨大的響聲連松州城頭的吐蕃兵都驚動了，城頭很快扔出壹排火把，如同照明彈似的扔向城墻下，借著短暫的光亮瞬間，試圖發現敵人壹切可疑的動向，無數支利箭從城墻箭垛的縫隙探出來，如臨大敵地指著黑漆漆的城墻下。
　　李素很無語，這壹刻他忽然想到了壹個很著名的故事，烽火戲諸侯……
　　眾人哭嚎驚恐之時，唯獨李素和牛進達的神情還算鎮定。
　　牛進達滿臉鐵青，可能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卻強自穩住心神，不至於太難堪。
　　“都給本帥停下！壹群沒用的廢物！”牛進達舌綻春雷般大吼，人群終於安靜下來，驚恐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空地上那幾個早已不成人形的草人。
　　“去幾個人，告訴諸營人馬，說中軍帥帳沒事，叫他們各自回營，約束部將不得生事。”
　　數人抱拳領命，匆匆離去。沒過多久，諸營兵馬終於消停下來，火把也漸漸熄滅了不少。
　　牛進達扭頭看了李素壹眼，目光很復雜。
　　“走，看看那草人的下場，好個霸道東西，哈哈！”牛進達放聲大笑，這笑聲到底是真心還是掩飾剛才的驚嚇，不可考。
　　反正李素眼尖地看到牛進達臉上的冷汗壹滴壹滴往下巴滑落……
　　草人的下場很淒涼，只剩了壹小段木頭棍子插在地上，衣裳和草全都被炸飛了，地上還炸出壹個大坑。
　　牛進達和眾部將吃驚地看著小陶罐的戰果，臉色分外難看。
　　“快看這個！”壹名親衛眼尖，指著地上大聲叫道。
　　眾人順目望去，發現平地上坑坑窪窪長了麻子似的，親衛蹲下用手挖了片刻，壹枚小小的碎鐵片被挖了出來。
　　包括牛進達在內，所有人倒吸了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
　　“這……這要是炸進人的身子裏……他娘的！”牛進達語氣有些顫抖，半天沒說出壹句整話，不知想表達什麽。
　　李素蹲下，仔細看著爆炸後的威力，臉上也帶了幾分余悸，搖頭道：“藥裝多了，威力太大，很不安全，對敵我雙方都不安全，可能要改進壹下……”
　　“改什麽？不改了，這東西夠勁道，夠霸道，不改了，就它了！”牛進達斷然搖頭。
　　李素為難地道：“可是……這東西太霸道，短距離的話容易炸到自己人……”
　　“怕什麽！扔遠點便是了……”牛進達心情忽然開朗了，重重壹拍李素的肩，興奮地道：“好娃子！真是個好娃子！有了這東西，本帥何愁松州不破？哇哈哈哈哈……”
　　笑聲忽然壹頓，牛進達仿佛想起什麽，神情略帶緊張地將周圍的將士們連喝帶罵趕遠，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他和李素二人，牛進達嚴肅地道：“這東西妳怎麽造出來的？秘方可有別人知曉？”
　　“沒有，就下官壹人胡搞瞎搞……”
　　“胡……胡搞瞎搞？這樣都能搞出來，我們這些吃兵糧拼老命的家夥豈不是都該壹頭撞死算了？”牛進達對李素的謙虛很不滿，瞪了他壹眼後，壓低聲音道：“此物太霸道，民間用之不祥，妳趕緊把秘方寫下來，我連夜派人送進長安，呈獻給陛下，從此以後這秘方妳要爛在肚裏，絕不可讓他人知道，否則……”
　　牛進達沒繼續說否則如何，但李素很清楚，如此大殺器若被大唐以外的番邦異國知道，他的下場不會太美妙。
　　“下官明白。”
　　牛進達註視著他，忽然展顏壹笑：“只要妳不泄露秘方，小子，妳飛黃騰達的日子馬上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