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太歲VS惡少

　　方錚邊走邊回頭，嘴裏咕噥著：“就在這兒說話多好呀，又沒什麽不方便的……”說著賊眼骨碌直轉，打量著店鋪裏的各色女顧客。
　　鳳姐回頭瞪他：“妳這登徒子倒是方便了，這些主顧怎麽辦？壹大男人杵在店裏，教人家怎麽好意思買東西？”
　　方錚心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擱前世不少女性內衣專賣店裏，還有男售貨員呢，35C還是36D跟人家討論得盡來勁兒，也沒見哪個女人不好意思過。說來這古代的女人到底還是思想不夠解放呀。
　　後院不算太大，邊沿種了幾棵垂柳，正中是壹口天井，靠裏面還有兩間廂房，就跟平常的百姓人家沒什麽區別。
　　方錚打量了壹番，笑道：“嘖嘖，鳳姐，妳賺了這麽多銀子，怎麽也不出點錢將這院裏修繕壹下？忒摳門兒了啊。”
　　鳳姐笑罵道：“去！妳以為誰都跟妳似的，從小便不愁吃不缺穿，咱們幹這壹行的，但凡有個地方遮風避雨，有個吃食填飽肚子就很滿意了，再說，這地方也不差呀，姐姐我現在可是每天都睡在這兒呢。”
　　方錚大是驚奇：“妳睡這兒？不好吧？妳是掌櫃呀，又是壹女子，會不會很不方便？”
　　“不方便有什麽法子？我是來賺銀子，不是來享福的，每天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進帳，我心裏就高興，吃糠咽菜都情願。”
　　這明顯是個錯誤的言論，銀子是用來花的，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吃糠咽菜，這種行為已經嚴重淡化了賺銀子的目的。
　　方錚語重心長道：“鳳姐，妳要註意身體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妳的工作強度這麽大，每天費力耗腦的，得多吃點好東西補補。——難怪我見妳胸肌大了這麽多，鬧半天是營養不良造成的虛腫啊……”
　　鳳姐本來聽得挺感激的，暗道這小子還知道疼人，聽完後半段，鳳姐頓時氣得柳眉倒豎，壹伸手就想扭方錚的耳朵。
　　方錚機靈的往後壹跳，笑道：“慢來慢來，當著我夫人的面兒，這個動作太不雅了。”
　　鳳姐頓時驚覺，不好意思的朝嫣然看了壹眼，見她面帶微笑，沒有不滿之色，這才放下心來。
　　鳳姐笑道：“嫣然姑娘，我跟這小子沒大沒小隨便慣了，妳可別見怪呀。”
　　嫣然搖頭笑道：“怎麽會呢，鳳姐的大名，嫣然多次聽我夫君提起，說妳巾幗不讓須眉，端的為咱們女子爭了壹口氣，嫣然欽佩還來不及呢。”
　　鳳姐笑稱不敢，倆女子幾句話的功夫，便手拉著手嘮起了家常，方錚暗暗驚奇，這女人之間的友誼，建立得也太快了吧？啥時鳳姐若跟我也來壹番親熱，少爺我豈不是大大的美哉？
　　兩位女子站在壹起如牡丹幽蘭，各擅勝場，方錚心中大是樂呵，如果將鳳姐也收編過來，從此與嫣然壹起在床上侍侯自己……啊，太美好了，很令人心動呀。少爺我是不是想個什麽法子將鳳姐拿下？不知道哪兒有春藥賣……
　　嫣然與鳳姐說笑著，心思卻都留意著方錚，見方大少爺壹雙賊眼不停在她們身上打量，模樣不懷好意之極，嫣然只是掩嘴輕笑，鳳姐卻杏眼圓瞪道：“餵！方大東家，琢磨什麽呢？賊眉鼠眼的樣子，壹看就不像個好人。”
　　方錚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鳳姐，賊眉鼠眼也不能怪我呀，妳得去問問我爹我娘。”
　　“對了，我問妳，前幾天京城盛傳的少年英雄，壹計退突厥的人，是不是妳？”
　　“鳳姐，認識我這麽久了，妳難道沒看出來，本少爺是美貌與智慧並重麽？如今本少爺在京城可是名人了，有句詩怎麽說來著？‘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說的便是本少爺啦，嘿嘿。”
　　嫣然在旁俏生生的瞪了他壹眼，掩嘴笑道：“詩句確實不錯，意思也貼切，是妳作的麽？不過呢，這麽好的詩用在妳身上嘛……嘻嘻。”
　　嫣然話沒說完，不過方錚知道，想必不是什麽好話。
　　方錚望著嫣然深情道：“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美女再妖嬈，不及嫣然俏，白饒！”
　　二女齊齊愕然：“這是……詩？”
　　方錚傲然壹笑：“不錯，打油詩。”
　　二女互視壹眼，接著大笑不止。
　　方錚得意的笑，哼哼，為本少爺的文采傾倒了吧？瞧，傾倒得快趴地上去了……
　　鳳姐與嫣然笑了老半天才消停下來。鳳姐驚訝道：“這麽說，皇上封的那五品大官真是妳？妳當官啦？”
　　方錚笑道：“對啊，以後妳要再敢擰我耳朵，本少爺……不對，本官就命人打妳板子。”
　　接著又賊笑兮兮的補充了壹句：“打屁股哦，狠狠的打！”說完方錚的眼光不停在鳳姐豐滿挺翹的臀部上來回打量，這娘們臀部很誘人呀，不知在床上打她屁股是怎樣壹副令人血脈賁張的景象……
　　鳳姐俏臉壹紅，暗罵了壹聲登徒子，惡狠狠道：“妳敢！”
　　三人在院中笑鬧了壹會兒，鳳姐對嫣然道：“嫣然妹妹，我這兒有幾盒剛從作坊送過來的新品，還沒上櫃呢，姐姐我帶妳去試試，喜歡的話就送妳啦。”
　　嫣然平日再怎麽端莊，畢竟她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沒有對胭脂水粉不感興趣的，嫣然聞言歡欣道：“那就多謝姐姐了。”
　　鳳姐笑道：“別謝我，這如玉齋裏可有妳夫君壹半的份子呢，看上什麽只管拿，用自個兒夫君的東西，天經地義。”
　　方錚忙笑著附和，壹擡腳便欲跟著她們去店裏，鳳姐壹攔手道：“女人的事兒妳跟著去瞎摻乎什麽？老實點兒待在這兒，前面有女客，妳去不方便。我馬上叫人將這些天的帳本送來給妳過目，妳好歹也是大東家，怎能不聞不問呢？”
　　方錚聞言只好臊眉搭眼的壹屁股坐在天井臺子邊，看著兩位佳人輕笑著相攜而去。
　　帳本列得很詳細，壹切收支明明白白寫在上面，方錚看了兩眼就沒興趣了。方大少爺喜歡數銀票，喜歡數銀子，但就是不喜歡看帳本。懶懶的將帳本扔在壹邊，眼睛四處壹瞧，見靠裏面的廂房，房門虛掩著，方錚起身，輕輕拍了拍房門：“哎，裏面有人嗎？”
　　半晌不見動靜，方錚大聲道：“沒人我就進來了啊，有MM換衣服洗澡什麽的，可別說我事先沒打招呼……”
　　壹推門，房內無人。廂房布置得很簡樸，紅木銹床，八仙桌，幾把凳子，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房裏隱隱帶著壹股清香，味道有點像如玉齋的胭脂，又似乎是女子身上香味。
　　方錚深深吸了壹口氣，陶醉不已，可以斷定，這間房是鳳姐住的。
　　斜斜的往床上壹躺，方大少爺昨夜征伐過甚，有些困累，正好睡壹覺。
　　枕頭是白酸枝木枕，硬邦邦的很不舒服，方錚壹側頭，大床角落處壹抹紅色映入眼簾，伸手扯過來壹看，卻是女人用的肚兜兒。只見肚兜兒顏色鮮紅，正面銹著壹副鴛鴦戲水，湊近壹聞，壹股女子的體香直入鼻腔。
　　方錚色色的笑了，鳳姐的內在美也是很豐富的嘛，據說喜歡紅色的女子，內心狂熱奔放，房事索求無度，少爺我立誌解救全天下受苦受難的婦女同胞們，很明顯，鳳姐正是需要被我解救的對象啊。
　　方大少爺正眉開眼笑的YY著，忽聽前面店鋪中壹陣喧鬧，接著伴隨著女人的壹聲尖叫，壞了！方錚心中咯噔壹下，將肚兜兒胡亂塞在懷裏，拔足便跑。——至於為什麽要將鳳姐的肚兜兒塞在自己懷裏，原因恐怕只有方大少爺自己才知道了。
　　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店鋪，眼前的壹幕讓方錚呆住了。
　　只見壹個獐頭鼠目的年輕男子，正色瞇瞇的盯著嫣然和鳳姐，模樣猥瑣之極。鳳姐正壹臉怒色毫不示弱的瞪著男子，見方錚進來，鳳姐臉上閃過壹絲喜色。
　　男子毫不在意周圍女客集中在他身上的視線，腆著臉朝嫣然和鳳姐笑道：“兩位美人兒，在下家中尚有女眷十數名，平日又不便出去拋頭露面，兩位美人何不行個方便，屈駕去我府上給在下的女眷們試試妝呢？若是試得滿意，以後在下就只買妳們如玉齋的脂粉，這可是筆大買賣呀。在下府裏涼亭閣樓景色甚是可觀，兩位美人若是有意，試完妝後，在下願陪兩位壹遊……”
　　方錚見此情形不由勃然大怒，若換在平日，方錚說不得倒要上前去與他結識壹番，畢竟他調戲良家婦女的風格與自己頗有相似之處，英雄惜英雄，沒準方大少爺還會與他搭個夥，來壹出雙龍戲鳳。
　　可現在，這個猥瑣的家夥調戲的是自己的女人，那就萬萬不能接受了。媽的！老子的女人，只準老子壹個人調戲，妳這王八蛋哪兒冒出來的，竟敢將嘴拱到我的槽裏來搶食？
　　事情還沒弄清楚，方錚不便發作，於是他壓住火朝鳳姐問道：“這店不是不讓男人進來的麽？”說著指了指那男子，“這個物體是什麽？春哥？”
　　鳳姐自然不知道何謂“春哥”，聞言委屈道：“他自己硬要闖進來，怪得了誰？他還要奴家和嫣然妹妹去他府上，說是給他府裏的家眷試妝……”
　　明白了，這小子的行為跟強搶民女差不多的意思。
　　那獐頭鼠目的男子泡妞的雅興被人打擾，很不高興，乜斜著眼睛，鼻孔朝天問方錚道：“妳誰呀？沒頭沒腦的闖出來，懂不懂規矩？”
　　方錚聞言更是怒火滔天，媽的！敢在老子面前擺譜，不知道老子以前的外號叫方太歲嗎？
　　方錚瞥了他壹眼：“我說這位猥兄啊……”
　　男子壹楞：“誰是猥兄？”
　　“哦，我見閣下外貌猥瑣，面容猙獰，故而稱閣下為猥兄，不介意吧？”方錚耐心的解釋道。
　　店內圍觀的女客們聞言紛紛掩嘴輕笑。嫣然和鳳姐見方錚又是這副沒個正經的德性，不由相視苦笑搖頭。
　　男子聞言又是壹楞，繼而大怒道：“妳他娘的……”
　　“哎，說話小心點兒啊，別怪我沒提醒妳，我見猥兄印堂發黑，面如土色，必有血光之災，不出意外的話，今日猥兄回家之時，令堂大人很有可能不認識妳了。”方錚笑瞇瞇的道。心中得意不已，瞧哥們這文采！連用了三個成語呢……
　　這位猥兄大概也是屬於那種受不得氣的紈絝子弟，聞言怒不可遏，壹撩衣衫下擺，便欲沖上來揍方錚。可眼角壹瞥，卻見門外站著幾個摩拳擦掌的護院打扮的人，猥兄頓時停住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今兒沒帶幫手，便暫時忍了吧，回去帶人來時，再出這口惡氣。
　　於是猥兄冷笑數聲開始交代場面話，民間稱這叫就坡下驢，屬於含蓄的認慫行為：“我不知道妳是誰，但我佩服妳的勇氣。不過，在京城混，招子可得放亮些，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這得靠眼力，滿京城打聽打聽去，誰敢惹我？小子，等著吧，妳要倒大黴了。”
　　方錚可沒聽出這話裏有認慫的意思，聞言很不高興，這小子調戲了我的女人（們？），還敢威脅我？老子以前是太歲，現在是伯爵外加五品朝廷命官，若被妳這毛頭小子威脅住了，以後還怎麽混？不行，今兒死活得讓他橫著出去，老子這個紈絝少爺，也兼職做壹回惡霸好了。
　　惡霸當然得有幾個為虎作倀的幫手，於是方錚朝門外等著的護院壹瞪眼：“妳們是死人啊？主母受了欺負妳們便在壹旁看著？”
　　為首的護院滿面難色：“少爺，不是小的們不出手，是夫人她不讓……”
　　“夫君，是我不讓他們動手的。”嫣然將方錚扯到壹邊，悄聲道：“夫君妳如今身在官場，若是今日動了手，傳出去怕於夫君的官名有損。”
　　方錚撇嘴道：“損個屁！若連自己的老婆都不能保護，這官兒當得還有什麽意思？”
　　嫣然聞言芳心壹暖，有個男人站在她身後，保護著她不受傷害，壹輩子都值了。
　　歡喜歸歡喜，可嫣然不能任由方錚做傻事，從這男子的裝扮上看得出，他的來頭不小，方錚如今只是初涉官場的五品小官，萬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豈不是為自己的夫君惹禍麽？
　　嫣然壹急，正待再勸，方錚卻指著那名男子朝著門外的護院大聲道：“他娘的！給老子打！打得連他老媽都不認識！”
　　想了想，方錚覺得自己應該斯文點，自己是官兒呀，得時刻註意身份，至少不能表現得像個街上的小痞子，這樣很掉價。
　　於是方錚又改口道：“彼其娘之！給吾扁得連他令堂大人都不認識！”
　　這下斯文多了吧？方大少爺再壹次在心裏贊嘆自己：嘿！瞧哥們這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