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大概,這就是男人吧?
當醫生開了外掛 by 手握寸關尺
2021-1-25 21:41
“陳主任,來了個斷指的患者!”小林跑進辦公室叫到。
陳滄壹楞,連忙起身走了出來:“怎麽回事兒?”
陳滄看見壹個中年男子,五十多歲,手裏拿著壹團衛生紙包著手指,鮮血染紅了衛生紙,厚厚的壹團都是紅色的血跡。
看見陳滄之後,咧嘴壹笑:“大夫!”
陳滄點頭:“怎麽回事兒?”
男子齜著牙,說道:“手指被壓爛了,妳看看得怎麽辦?”
男子風塵仆仆蓬頭垢面的,身上衣服有些灰土的。
而這個時候,身後壹個歲數相仿的女子辦了手續跑了過來,緊張地看著陳滄:“大夫,我男人手指頭被壓斷了,妳給看看能不能接上去了?”
女人聲音有些哽咽,而男人轉身朝著她笑了笑:“沒事兒,無名指,不打緊的!”
女人的打扮和男子相仿,身上同樣的壹身灰土。
陳滄點頭,帶著男子進了處置室,把卷在手上的衛生紙去掉之後,頓時漏出來血肉模糊的無名指。
陳滄看著都有些頭皮發麻,擡眼看了壹眼男子:“疼吧?”
男子齜牙咧嘴的點了點頭:“疼!真他娘的疼。”
陳滄嘆了口氣,對著男子說道:“忍壹忍,我給妳沖壹沖。”
男子點頭嗯了壹聲,不再做聲。
任憑陳滄怎麽沖洗拿著鑷子觀察也不吭聲,陳滄好奇擡頭,發現男子黝黑的皮膚漲得通紅,可是就是沒做聲。
花了幾分鐘,陳滄對手指也了解個七七八八了,不過還是需要做個核磁看看具體內部什麽情況。
陳滄說道:“要不妳半個住院吧,還得做個核磁,抽血,然後手術。”
男子聽見之後,頓時楞住了:“還得住院啊?”
陳滄點頭:“嗯,手指骨折了,得固定,還得修補肌腱和血管神經,這些修不好問題可就不是手指的事兒了。”
陳滄說的是實話,因為壹根手指引發的上肢截肢也不是沒有過。
但是男子聽見陳滄說了這些,忽然楞住了:“大夫……要是不做手術能怎麽樣啊?”
陳滄壹楞:“那就得截肢了,把這個指頭給截去。”
男子沈默了,過了片刻忽然問道:“手術的話,得花多少錢?”
陳滄思考起來:“七七八八都算上,得壹萬多,不到兩萬。”
男子聽見之後,明顯嚇了壹跳,繼續問道:“要是截肢呢?”
陳滄:“三五百吧。”
陳滄話音剛落,男子就直接說道:“截肢吧!反正無名指也沒啥用,要不要的吧?!”
這句話到了陳滄耳朵裏,忽然感覺內心壹陣刺痛,仿佛被戳中了壹樣。
陳滄聽見之後,深吸壹口氣,讓自己平復下來。
“考慮好了嗎?”
男子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用考慮,直接截了吧。”
陳滄看著這個身材不高甚至有些瘦弱的男子,看著在笑,其實臉色滿是苦澀,不過眼睛裏卻是幸福的!
這讓陳滄忍不住楞了壹下。
男子深吸壹口氣:“村裏人,沒有那麽嬌貴,壹根手指不影響啥。”
陳滄不知道該說啥。
男子見陳滄沈默,忍不住嘆了口氣:“今年錢不好掙,我跟老婆出來半年,沒掙多少錢,馬上過年了,準備回老家。”
“兩個兒子上大學,都是名牌大學,不過在首都,花錢多,這過年呢,兩人壹開學,半年的生活費壹下子就是壹萬多……”
“這做個手術壹兩萬,夠他們半年開銷了,算了,截了吧!”
說到最後,男子壹咬牙,做了這個決定。
陳滄只能嘆了口氣。
這種小處置,直接在處置室就行,陳滄拿來簽字書,男子右手受傷了,準備讓他妻子簽字。
男子連忙叫住:“陳大夫,等等……”
陳滄壹楞:“怎麽了?”
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左手簽字行嗎?”
“我不想讓她知道,壹會兒我就跟她說,手指頭保不住了,必須要截掉,要不然……她那個性格,又得操心了。”
陳滄聽見之後,感覺有種莫名的酸澀感。
不知道為啥,他從男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
農村人,供兩個孩子上大學不容易,真的壹年到頭奔波,為了給孩子交生活費學費。
忍不住吸了口氣,陳滄點了點頭:“嗯!”
他這壹刻很理解男子。
這個黑瘦黑瘦的男子這壹刻猛然拔高!
他就是這個家頂天立地的大山!
為了不讓妻子擔心,也為了不讓孩子他們受累,壹根無名指,丟了就丟了。
把所有的狠給了自己,卻把所有的柔情給了家人。
大概……這就是男人吧?
明明很疼可是怕妻子擔心卻壹路撐著笑容來到醫院,自己病了想的還是安慰妻子。
“截了吧!”
看似輕描淡寫的壹句話,卻讓他感慨萬千。
想到這裏,陳滄不再墨跡,深吸壹口氣著手準備起來。
男子的無名指末端其實已經斷開了,只是肉還粘連著,骨頭早就斷了。
這樣操作起來,省去了很多麻煩。
手術做了將近半個小時。
因為陳滄做的很認真,把能做的基本上做到更好,好些小的血管結紮好,最後用紗布給纏好,包紮的嚴嚴實實。
叮囑壹番之後,男子說了聲謝謝起身離開了。
出去之後,陳滄聽見男子笑著和妻子說道:“醫生說沒事兒,主要是留不住了,強行保留反而對身體不好。”
妻子不知真假,但是眼睛裏朦朧的都是淚珠子。
男子見狀,連忙安撫:“我不騙妳,妳問問大夫……”
說完,男子朝著陳滄眨了眨眼。
陳滄這壹刻竟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麽,茫然之間,已經不知道自己是點了點頭,還是搖了搖頭。
不過女人忽然看著他的手,問了句:“指頭呢?”
男子搖搖頭:“要那玩意兒幹啥?”
女人聲音哽咽了:“妳管我!”
說完,女人朝著陳滄徑直走來:“大夫,我男人的指頭呢?”
陳滄說道:“在裏面,我給妳拿。”
女人跟了進來,陳滄把指頭拿了過來,拿來壹個小瓶子,倒滿了酒精,裝了進去:“拿走吧。”
女人看著指頭,捂著嘴巴,豆大的淚珠子再也繃不住,不斷地留下來。
身上全是麻木的感覺,讓她久久不能平復。
半晌,她擦了擦眼淚:“謝謝妳,大夫,再見。”
說完,起身離開了。
陳滄望著兩人彼此攙扶的背影,心裏酸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