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營救人質

　　監視大英俊的燕軍士兵已經人人自危了，下午軍醫的猜測已經被證實，大英俊上吐下瀉，渾身滾燙，不用軍醫診斷，很多士兵都聽說過，這就是瘟疫的癥兆，所有士兵都站在帳篷外，用夾層有碳粉的布捂住口鼻，兩名晚上照顧大英俊的士兵更是嚇得渾身發抖，癱坐在營帳邊，連他們都成了人人害怕的對象。
　　“軍醫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壹聲，士兵們紛紛閃開壹條路，只見兩個軍醫，魏汝群和季勝拎著藥箱匆匆走進來。
　　校尉迎上去道：“魏軍醫，情況不妙，妳擔心的癥狀他都出現了。”
　　“嗯！我再看壹看。”
　　魏汝群取出壹條夾層有碳粉的毛巾，捂住口鼻，在腦後打了個結，季勝也捂了塊毛巾，他走了兩步，又停住腳步問校尉道：“這件事稟報安將軍了嗎？”
　　校尉搖搖頭，他不知情況嚴重程度，還不敢稟報。
　　“建議妳趕緊去稟報，若真是瘟疫，傳播很快的，遲了，妳吃罪不起。”
　　校尉臉色慘白，轉身便跑去稟報了。
　　季勝和魏汝群走進營帳，又回頭對士兵們道：“誰都不準進來！”
　　其實不用他們吩咐，現在誰還敢進去，在士兵們嚴重，營帳裏就像住著壹個吃人的魔鬼。
　　兩人走進營帳，營帳裏黑漆漆的，只隱隱看見壹個人躺在床榻上，聽見他痛苦的呻吟，魏汝群的藥果然厲害，季勝碰了魏汝群壹下，指了指門口，魏汝群會意，便蹲在門口取藥，其實監視外面的情況。
　　季勝在大英俊面前蹲下來，摸了摸他額頭，入手滾燙，他微微笑道：“還記得我嗎？”
　　大英俊聽出了季勝的聲音，他虛弱地說道：“軍醫，我可能是真的得重病了。”
　　“妳沒事的，要想出去，妳就得這樣，最好馬上要死掉的樣子。”
　　大英俊眼睛亮了壹下，他聽懂了季勝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病得很重。”
　　季勝拍拍他手背，又對魏汝群道：“我聽說安祿山去契丹了，這幾天就要回來了，我們時間很緊，不要等明天，最好今天晚上就把他轉出軍營。”
　　“我知道，我下午都安排好了。”
　　魏汝群下午出去了壹趟，做了壹些安排，和祁晏也接上了頭，此時他已歸心似箭，哪裏還想拖到明天，便笑道：“而且我已經給看守他的士兵們都服了藥，效果很快就會出現。”
　　季勝又給大英俊收拾了壹下身子，換了壹身幹凈衣服，這時，外面傳來了壹陣喧嘩聲，壹群人走近帳篷，只聽壹個大嗓門嚷道：“軍醫呢？”
　　“軍醫都在帳篷內。”
　　“讓他們出來見我！”
　　來人正是軍營的最高指揮官安永真，安永真也是壹員武藝高強的猛將，他是安祿山的十二太保之壹，排名第三。
　　安祿山為了籠絡人才，便在燕軍中挑選了十二名武藝高強的年輕軍官，認作是自己的義子，被稱為十二太保，按武藝高強來排名，這個安永真是個契丹人，被安祿山認作義子後便改名叫安永真，是第三太保，由於大太保李欽湊已經死了，他現在其實排名第二。
　　這十二太保都是有勇無謀的莽夫，安祿山不可能找壹個智勇雙全的人做自己的義子，這會威脅到他兒子的地位，如史思明之流，頭腦簡單的人，沒有私心雜念，忠誠度也高得多。
　　安永真也不例外，武藝高強，但頭腦卻簡單，他聽說大英俊可能得了瘟疫，立刻勃然大怒，不由分說，先將報信的校尉狠狠重打壹百軍棍，這才風風火火趕來人質營帳。
　　這時季勝和魏汝群從營帳裏鉆了出來，壹齊單膝跪下行禮，“參見安將軍！”
　　安永真雖然粗魯，但對軍醫他還是比較客氣，季勝還替他治療過腳上的雞眼，印象比較好。
　　他不理魏汝群，只問季勝道：“他是真的得了瘟疫嗎？”
　　季勝點點頭道：“看樣子很像，這種病傳染人很快，壹般兩三天後接觸過他的所有人都會病倒，然後陸續死掉，無藥可醫。”
　　安永真嚇得後退壹步，瞪大眼睛問道：“那怎麽辦？”
　　季勝信口胡編道：“我父親就治過瘟疫，他告訴我，得了瘟疫要馬上隔離，不準在人多的地方，更不準在城內，若死了，屍體要馬上燒掉，病人用過的壹切東西都要燒掉，這是必須的，否則壹旦擴散，那就是幾萬人、幾十萬人的死亡，壹個縣的人都會死得幹幹凈凈。”
　　除了父親是胡編，但別的都是真的，這個時代的人對瘟疫都有壹種莫名的恐懼，都多少聽說壹點，安永真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他的老家曾經發生過瘟疫，結果壹個部落人在壹個冬天內全部死光。
　　安永真回頭惡狠狠地盯著看管人質的三十幾名士兵，陰森森地道：“妳們中誰接觸過他？”
　　士兵們都嚇得同時指向兩名癱倒在地上的士兵，“就是他們！”
　　安永真壹擺手令道：“給宰了，屍體就地燒掉！”
　　可憐兩名士兵來不及哀求就遭到了飛來橫禍，被安永真的親兵用長矛捅死，誰也不敢碰他們的屍體，用長矛叉著他們屍體，直接架到外面燒屍體去了。
　　安永真瞥了壹眼兩個軍醫，這兩個軍醫他也不想留了。
　　季勝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他上前施禮道：“安將軍，我剛才和魏軍醫商量過，現在我們不能肯定就是瘟疫，但軍營他肯定不能呆了，要立即離開，我們想把他帶到軍營外去治療，若能治療好，那是最好不過，若治不好，我們就把他直接燒了。”
　　如果是壹般士兵，安永真是不會考慮什麽治療，直接殺死燒掉，但偏偏這是粟末靺鞨人的人質，這讓安永真有點難辦，他也無權做主。
　　他撓撓頭皮，便令道：“妳們都在這裏，誰也不準離開，我去稟報王爺！”
　　他翻身上馬，也不管軍營內不準奔馬的規矩，直接向幽州城內而去。
　　……
　　壹個時辰後，安永真又回來了，表情十分沮喪，安祿山去契丹還沒有回來，王府中人說還要等上幾天，可是……
　　他又問季勝道：“我把他在軍營中隔離起來可以嗎？”
　　季勝搖搖頭，“軍營人氣太密集了，這瘟疫其實是壹種毒，能在空氣中傳播，很多人其實並沒有接觸過病人，但同樣得病死掉，就是這個道理。”
　　“那把他轉到哪裏去？”安永真顫著聲音問道。
　　季勝的目光向魏汝群望去，下午是他出去安排的，魏汝群接口道：“北去十裏有壹座山神廟，周圍荒蕪人煙，不如轉去那裏治療。”
　　季勝大喜，暗贊魏汝群會選地方，那座山神廟他知道的，緊靠壹片森林，正好給大英俊逃脫。
　　安永真眉頭壹皺，他想法不多，沒有想到逃脫可能，只是直覺有些不妥，其實就算他聰明壹點，他也想不到季勝的目的。
　　這個人質在幽州已經呆了很多年，在他軍營也已壹年多了，根本就沒有他會逃走的念頭，況且季勝和魏汝群是他的軍醫，都是自己人，他做夢也想不到季勝就是炸毀火藥場，燒毀草料庫的罪魁禍首，若他知道季勝是安西軍斥候營的頭目，恐怕他睡覺都會被噩夢嚇醒。
　　他只知道服從軍令，安祿山命令他嚴加看管人質，不準人質離開軍營，所以他的直覺是感到不妥。
　　就在這時，有兩名看守人質的士兵‘哎呦！’壹聲，捂著肚子蹲下去了，滿頭大汗，這其實就是魏汝群給他們吃的預防藥起作用了。
　　軍醫就有這種職業便利，他明明給病人吃的是毒藥，讓病人毒發身亡，他也可以說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現在或許能化驗出來，但古代……醫生既可以當天使，也可以當惡魔。
　　季勝立刻指著士兵喊了起來，“快看，他倆被傳染了！”
　　周圍士兵壹片嘩然，嚇得紛紛後退，這時兩名士兵又忍不住嘔吐起來，安永真臉色大變，這下子他再也顧不上了，連聲喊道：“快！把這兩人幹掉！”
　　十幾名親兵沖上來，用長矛捅死了兩人，架了出去。
　　這種血腥的場面使魏汝群嚇得渾身發抖，他知道這兩人根本沒病，他臉色慘白，縮在壹旁不敢說話了。
　　季勝急得大喊，“安將軍，妳想讓燕軍數十萬大軍全部死絕嗎？”
　　這句話如壹記重錘，重重地砸在安永真的胸膛上，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不過是個小國人質，還是保軍隊要緊。
　　他壹指季勝和魏汝群道：“妳們兩個，立刻把病人帶走。”
　　他又對監視人質的三十幾士兵令道：“妳們都壹起跟去，快走！”
　　士兵們都被嚇破膽了，很多人都感覺自己肚子開始痛起來，再不走就要被當場殺死了，他們手忙腳亂地找來壹輛馬車，幫助兩個軍醫把大英俊擡上馬車，強忍著腹中疼痛，跟著馬車從最近的北門出去了。
　　安永真壹直望著他們走遠，手壹招，叫來壹名郎將，吩咐他道：“妳帶壹千弟兄遠遠監視他們，千萬別靠近了，等過幾天假如他們都死絕了，給我壹把火連人帶廟全部燒掉，記住，弟兄們要千萬當心，別靠近了。”
　　“末將遵命！”
　　郎將跑去點兵了，安永真看了看營帳，又對親兵們令道：“把這裏所有的東西全部燒了，壹樣都不準留，還那個校尉，也殺了壹起燒掉，再挖個深坑，把所有燒掉的東西全部深埋，記住了嗎？”
　　親兵們答應，壹起動手焚燒，安永真摸了摸額頭，他覺得自己也有點在發熱，心中不由壹陣害怕，他也要吃藥了。
　　……
　　山神廟位軍營北十裏，離安祿山的火藥試驗場不遠，當初安祿山為了保密火藥試驗場，將附近的村莊全部遷走，後來火藥場廢置，這壹帶也成了無人居住之地。
　　此時是四月中旬的北方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時刻，天空像是刷洗過壹般，沒有壹絲雲霧，籃晶晶，又高又遠，壹輪圓圓的月亮從東邊的森林裏爬出來，如壹盞大燈籠，將整個平原照得亮堂堂，道路也變得清晰。
　　盡管夜色幽美，但壹行燕軍卻沒有心思，他們被壹種死亡的陰影籠罩了，各種癥狀在他身上發作，發燒、腹痛，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恐懼。
　　季勝騎在馬上，心中在回想這次任務地詭異，這仿佛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壹樣，若他不是軍醫，安永真怎麽可能把人質交給他帶出大營呢？
　　這就等於是拱手把功勞送給了他，上午他才知道這個任務，晚上就完成了，只能說冥冥中壹切自有天意。
　　他回頭向遠處望去，大約三裏外，他隱隱看見壹支隊伍，那是監視他們的騎兵了，季勝不由冷笑壹聲，自己可是瘟疫之隊，他們敢跟上來嗎？
　　“餵！”
　　季勝提高嗓子喊了壹聲，三十幾名燕軍士兵都扭頭向他望來，不知這位季軍醫又有何高見。
　　“妳們看見沒有。”
　　季勝反手壹指遠處，“那邊有壹支軍隊在跟著我們，看見了嗎？”
　　眾士兵紛紛停住腳步，探頭向遠處望去，皎潔的月光下，看得格外清晰，壹隊黑黝黝的人馬，鬼鬼祟祟地跟著他們，燕軍士兵們都呆住了，這是來做什麽？
　　“不用想了，這是來給我們收屍的。”
　　季勝說完，他又補充道：“他們恐怕連屍體都不敢碰。”
　　士兵們壹個個絕望地低下頭，魏汝群心中不忍，從車窗裏探頭出來道：“大家也別害怕，只要聽我的，咱們未必會死。”
　　魏汝群的話讓士兵們又有了生了希望，他們紛紛圍上去，七嘴八舌問道：“魏軍醫，真有辦法能治好嗎？”
　　“魏軍醫，我家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妳壹定要救我啊！”
　　……
　　魏汝群安慰他們道：“大家被擔心，這個王子可能是重病，但只要不和他壹起吃飯喝水，我想應該問題不大，妳們看看我和季軍醫，也碰過他了，不也壹點問題都沒有嗎？”
　　眾人受到了鼓舞，皆精神振奮起來，這壹刻，他們也覺得死神離他們遠了。
　　季勝騎在馬上淡淡地笑了，瘟疫就是好啊！什麽問題都能解決了。
　　壹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山神廟，山神廟早已經空了，方圓十幾裏都無人家，連要飯的叫花子都不想呆在這裏。
　　山神廟還不算破舊，門窗都在，幹燥整潔，基本上不用打掃，廟宇很小，除了正殿外，還有壹左壹右兩個偏殿，兩個軍醫和渤海王子住壹個偏殿，其余三十幾人擠在另壹個偏殿裏，這個時候了，誰還有心思監視這個王子。
　　魏汝群照顧王子，季勝卻走了出來，他看了壹眼百步外壹大片森林，便大聲對魏汝群道：“魏軍醫，我去采點草藥！”
　　魏汝群會意，也高聲道：“當心點，別走遠了！”
　　“知道了！”
　　季勝走出山神廟，來到了森林內，森林內十分寂靜，銀白的月光透過樹梢撒下，滿地下是重重樹影，只聽見‘呼呼’地壹陣陣風吹過，吹得樹葉沙沙直響，‘哢嚓！’壹聲，季勝扳倒了壹根樹枝，將那些夜梟宿鳥都撲楞楞地驚飛起來。
　　只聽見咕咕的壹陣夜梟叫聲，壹個人影從樹上飛落下來，靈巧地飄落在季勝面前，緊接著四周刷刷地幾聲，又有幾個人影在他前後左右落下。
　　“怎麽，想趁夜深人靜幹掉我嗎？”季勝笑著望了幾人壹眼。
　　“不敢，卑職等待多時了。”
　　為首之人正是他的副手祁晏，他上前施壹禮，“卑職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準備了三具屍體，隨時可以替換。”
　　“不用那麽多，壹具屍體就夠了。”
　　季勝又看了看眾人，“壹共有多少人？”
　　“回稟將軍，壹共七人，都準備好了，馬車就在森林內，明天就直接前往渤海國，路上接應之人齊堂主也安排好了。”
　　“好吧！明天天亮，我就把人交給妳們。”
　　……
　　次日，天蒙蒙亮，魏汝群便將眾人叫醒了，告訴大家壹個不幸的消息，渤海王子已經死了。
　　“我和季軍醫去森林中找塊空地把人燒了，大家不要跟來！”
　　眾士兵站在偏殿門口，遠遠地看著躺在擔架上的渤海王子，臉色灰白，兩眼緊閉，壹只慘白的手耷拉在擔架外面，隨著擔架晃動著。
　　士兵們望著擔架走進了森林，卻沒有人敢跟上去，不多時，只見壹股黑煙從森林中飄起，這是他們在焚燒屍體了。
　　森林裏，魏汝群上了馬車，分別在即，他眼睛有點紅了，對季勝拱拱手，聲音哽咽道：“季將軍大恩，我銘記在心，如果有可能，我壹定會回報！”
　　季勝笑著責怪他道：“又叫我季將軍了！”
　　魏汝群苦笑壹聲，“對！我總是忘記，季軍醫，不知什麽時候我們還有再見之時。”
　　“很快，我也會回長安，到時妳來軍營，找斥候營季勝，就能找到我了，魏軍醫，希望以後我們繼續合作。”
　　“壹定！我壹定來找季軍醫。”
　　這時，渤海王子大英俊也起身拱手對季勝道：“大恩不言謝，今日救命之恩，我大英俊銘記在心！”
　　“王子言重了，我只是奉命而為，大家壹路保重！”
　　“季軍醫保重！”
　　馬車啟動了，河北情報堂的人護衛著馬車迅速向北而去，漸漸地消失在遠方。
　　祁晏又問道：“季將軍，那我在這裏等妳。”
　　“不！妳在西邊二十裏外等我，我還要處理壹些後事。”
　　季勝取出壹只布袋子，用壹根木碳在上面寫著，‘渤海王子’四個字，便大步向燒屍體處走去。
　　祁晏翻身上馬，催馬向西而去……
　　大約壹個時辰後，只見季勝壹個人從森林裏走出來，手中拎著壹袋骨殖，口袋上寫著‘渤海王子’四個字。
　　他走進山神廟，對眾人道：“妳們過來吧！我有話對妳們說。”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都擠擠挨挨走上前，季勝把裝有骨殖的口袋放在桌上，對眾人道：“昨晚魏軍醫給妳們服了藥，感覺如何？”
　　壹名士兵戰戰兢兢道：“感覺還不錯，肚子不疼了，身子也不發燒了。”
　　“嗯！”
　　季勝點點頭又道：“那是我的祖傳秘方，如果是輕微癥狀，可以治愈，可如果像他這樣嚴重的……”
　　他指了指骨殖袋子，“他的病就沒有辦法了，只能是死路壹條。”
　　這時，又有壹名士兵問道：“魏軍醫呢？”
　　季勝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我把妳們叫來的原因，我實話告妳們吧！魏軍醫已經逃命去了。”
　　“逃命！”
　　三十幾名燕軍就像炸了窩壹樣，亂成壹團，“這是這麽回事？”
　　“大家安靜！大家安靜！”
　　季勝擺手，好容易才使眾人安靜下來，“妳們聽我說！”
　　眾人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都呆呆地望著季勝，季勝這才對眾人道：“我來問妳們，假如昨晚被傳染瘟疫的不是渤海王子，大家說會是什麽後果？”
　　“安將軍壹定會殺了我們，全部殺死燒掉！”
　　壹名聰明的士兵先想到了，眾人皆臉色大變，季勝點點頭道：“這位弟兄說得不錯，大家都看到了，兩個弟兄腹痛，立刻被殺掉燒死，如果沒有這個渤海王子，我們昨晚上誰也活不成，全部都得死，而且妳們看！”
　　季勝壹指遠處隱隱可看見的幾十座帳篷，對眾人道：“妳們都應該看到了，那就是安將軍派來給我們收屍的軍隊，假如渤海王子被救活，或許我們還能活壹命，可是他已經病死了，那安將軍還可能留我們壹命嗎？”
　　“那我們怎麽辦？”
　　眾人都驚恐地叫了起來，“我們聽季軍醫的！”
　　“辦法很簡單，和魏軍醫壹樣，大家各自去逃命吧！”
　　季勝提高聲音道：“我也要走了，要想活命的，就趕緊逃走，從後門走，別人遠處的騎兵看見了。”
　　三十幾名燕軍士兵都亂套了，他們脫掉盔甲，扔掉兵器，爭先恐後從後門奔出了山神廟，向森林裏奔去，片刻便跑得壹個不剩。
　　山神廟裏頓時變得空空蕩蕩，季勝笑了笑，他將所有的盔甲武器都扔進馬車裏，長鞭壹甩，“駕！”
　　馬車起步，向西面奔馳而去，黃塵滾滾，馬車很快便消失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