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少女人質

　　少年男子見劉璟兇相畢露，殺機騰騰，壹把鋒利的匕首頂在妹妹的脖子之上，他心中又氣又慌，可是又無計可施。
　　對峙片刻，少年男子萬般無奈，只得讓步了，他狠狠瞪壹眼劉璟，命令左右，“都到壹邊去！”
　　眾人紛紛退下，讓出了酒館大門，劉璟低聲對少女道：“我安全了，自然會放妳，妳敢反抗壹次，我就在妳臉上劃壹刀，走！”
　　少女嘴唇咬得發白，她還從來沒有被壹個男子這樣挾持，竟然還是緊緊抱著她，這份屈辱令她羞惱之極，但她又害怕對方失手劃破她的臉頰，那她的容顏就完了。
　　她畢竟是個愛美的少女，把自己的花容月貌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她也明白對方的處境，只要對方不要過份傷害她，她不會冒破相之險和這個挾持她的男子抗爭。
　　她只得忍住這份屈辱，順從地跟著劉璟緩緩向大門處走去，劉璟控制住少女，壹步步離開了酒館，這時，劉璟的隨從已經聞訊從碼頭奔回。
　　他見劉璟已經出來，急忙將戰馬韁繩解開，劉璟吹了壹聲口哨，戰馬竟乖乖地跟著他噠噠向江邊碼頭走去。
　　少年男子和十幾名手下壹路跟隨他們，少年看著妹妹嬌弱的身體被劉璟拖著壹步步走向碼頭，他恨得眼睛都噴出火來，暗暗發誓，壹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
　　“大家聽好了，碼頭上，只要他壹放人，我們就同時動手，絕不能讓他逃掉，明白嗎？”
　　“明白了！”
　　眾人握緊兵器，壹步壹步跟著劉璟，蓄勢待發。
　　碼頭上，船只已經準備好了，是壹艘五百石的樓船，劉璟的隨從牽馬先上了船。
　　這時，劉璟迅速用眼角余光瞥了壹眼後面跟來的少年和他的手下，見他們已握緊兵器，四面部署，很明顯就是要發動攻擊了。
　　“愚蠢！”
　　劉璟冷笑壹聲，低聲對少女令道：“上船去！”
　　“為什麽還要我上船！”
　　少女也忍不住發怒了，她咬緊銀牙盯著劉璟，“我已經順從到現在，妳到底要幾時才肯放我？”
　　劉璟的匕首依舊頂在她臉上，毫不憐香惜玉，“過了江就放妳，上船！”
　　少女無奈，被劉璟挾持著上了船，大船晃了壹下，船只緩緩啟動了，少年男子大怒，沖上前喊道：“姓劉的，妳到底要怎樣，還不放我妹妹！”
　　劉璟頭也不回道：“妳們再等壹個時辰，船只自然會把令妹送回，若妳們膽敢搗鬼，令妹必將喪身江底，孰輕孰重，妳自己掂量壹下吧！”
　　少年男子心中恨到極點，卻又無可奈何，眼睜睜地望著船只離開碼頭，向江心駛去。
　　壹名隨從上前低聲道：“少主，不如我們駕船跟上去，在水下動手！”
　　少年男子回頭瞪了壹眼隨從，將壹腔怒火都發泄在他身上，猛地壹腳踢去，“妳這個白癡，尚香在他手上，妳是想害死她嗎？”
　　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吭聲了。
　　少年男子又凝視著遠去船只，慢慢冷靜下來，沈聲道：“這次是我大意，我認栽了，下壹次就不會讓他逃掉。”
　　他又回頭吩咐壹名手下，“妳跟著去襄陽，打聽的盧馬的下落，再查清楚這個軍官到底是誰，然後回來稟報。”
　　“遵命！”
　　手下行壹禮，匆匆找船去了。
　　大江之上，船只緩緩向對岸駛去，劉璟負手站在船頭，凝望著波光浩渺的大江，這時，劉璟已經放開了少女，她坐在另壹邊，輕輕揉搓著被劉璟匕首壓出壹道道血印的面頰。
　　雖然沒有破相，但這些印跡至少要調養兩個月才能消除，她心中又恨又氣，眼中湧出了淚意。
　　這時，劉璟又忍不住看了少女壹眼。
　　“妳看什麽！”
　　少女咬牙切齒瞪著他道：“把我壹刀殺了，拋屍進江，這樣最好，省得我以後來找妳算帳。”
　　“我無意冒犯姑娘，是妳們欺我太甚，的盧馬是我在戰場上拼了性命奪來，妳們卻想把它搶走，若不是看在姑娘曾和我並肩殺敵的份上，我早就把妳殺了，我劉璟心狠手辣，說到做到。”
　　“妳叫劉璟！”
　　少女註視著他，“不是叫劉健？妳騙我們。”
　　劉璟笑了笑，註視著她，“就算是騙妳們吧！不過姑娘也姓陶嗎？”
　　少女輕蔑地撇了撇嘴，“我姓什麽，妳不用知道，妳只要記住，得罪了我，妳可是要後悔壹輩子。”
　　“姑娘的金簪上有壹個‘仁’字，那是姑娘的名，我猜姑娘是姓孫吧！”
　　少女臉色大變，刷地變得慘白，驚恐地望著劉璟，就仿佛壹下子揭穿了她的老底，她有壹種上當的恐懼，兄長和隨從們都不在身邊，船到了對岸，他還會放自己走嗎？
　　少女忍不住向江中望去，心中揣測自己能否跳江逃走。
　　劉璟卻淡淡道：“不管妳姓孫還是姓曹，我言出必信，自然會放妳回去，只是姑娘和令兄最好不要再輕涉險境了，妳們太稚嫩，很多話都露出了馬腳，我能看出來，別人壹樣能知道。”
　　劉璟的話使少女稍稍心安，沈默片刻，她又忍不住問道：“妳是怎麽猜測出來？”
　　劉璟呵呵笑了起來，“我剛剛不過是詐妳壹下罷了，妳卻自己承認了，姑娘，妳說呢？”
　　“妳……”
　　少女氣得滿臉通紅，“妳……妳就是個無賴！”
　　劉璟也不再理她，雖然孫堅和劉表是世仇，但和他無關，只是綁架孫權之妹，這個後果也夠他喝壹壺，所以先識破她的身份，再放她回去，希望他們能領這個人情吧！
　　又過了壹會兒，少女心中稍稍平靜下來，她又忍不住瞥了壹眼劉璟，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咬壹下嘴唇，低聲道：“劉將軍，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連張武都保不住這匹寶馬，何況妳壹個小小的屯長，這匹馬註定不會屬於妳，如果妳肯把的戰馬獻給我，我不僅給妳三千兩黃金，同時保舉妳為江東軍牙將，而且妳對我的冒犯，我也壹筆勾銷，怎麽樣，這可是妳升官發財的機會。”
　　“姑娘是在勸我投降東吳嗎？”劉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少女嘆了口氣，“我說的是實話，這匹馬妳肯定保不住，對了，妳也姓劉，除非妳是劉表子侄，可是……妳可能是嗎？”
　　少女註視著劉璟，眼睛裏充滿期待，她希望劉璟能明白利弊，最後把馬交給她，就在這時，船只忽然劇烈晃動壹下，她這才發現，已經抵達對岸了。
　　劉璟並沒有回應她的期待，他牽過戰馬，向她微微壹欠身，“姑娘，保重吧！”
　　“劉璟，妳就不怕我報復殺了妳嗎？”少女沖上前幾步，大聲喊道，她心中充滿了被挾持的屈辱，望著劉璟就這樣離去，她心中不甘。
　　劉璟停住了腳步，他頭也不回，沈聲道：“我未害姑娘，姑娘為何要害我？”
　　說完，他牽著戰馬上了岸，兩人翻身上馬，劉璟吩咐隨從壹句，隨從奔上前，將壹把刀扔到少女腳下，兩人縱馬向北方疾奔而去。
　　或許是心中憤怒的緣故，少女壹時沒有體會到劉璟扔刀的深意，她的內心還在憤怒和不甘之間徘徊，望著劉璟的身影消失，她恨得壹跺腳，“姓劉的，妳就等著瞧！”
　　盡管她對劉景的無禮和綁架感到異常憤恨，不願接受他的人情，但很快，她的這種憤恨便消淡了幾分。
　　因為她發現如果他不給她壹把刀，恐怕她的回程會變得更加艱難，畢竟六七個粗魯的船夫，因為她被挾持而對她有了輕視，這種輕視又使他們的目光變得不善，壹個個不懷好意地斜睨她。
　　少女縱身壹躍跳上樓梯，壹刀劈斷了粗壯的扶手，怒喝道：“老老實實實開船，否則妳們壹個都活不成。”
　　少女的強勇使船夫們收起了輕視之意，不敢再有歹心，撐開船向對岸駛去。
　　武昌城，黃祖負手在碼頭的放鶴亭上，目送劉備大軍的船隊遠去，他輕輕嘆了口氣，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父親，孩兒有句話想說。”壹直站在身旁的黃祖長子黃射小聲道，壹些話憋在他心中好幾天了，就等著劉備大軍離去。
　　黃祖點點頭，對旁邊幾名親兵使了個眼色，親兵們紛紛離開亭子，最後壹人把門帶上。
　　“吾兒有什麽話要說？”
　　“父親交結劉備，孩兒很擔心州牧會不悅，王威隨軍同來，州牧豈會不知？州牧會不會因此對父親不滿。”
　　黃祖瞇起小眼笑了起來，“這點官場上的忌諱我怎會不懂，但是妳卻不明白，這種事壹旦發生，劉表除了打壓我之外，還有可能會拉攏我，妳覺得劉表對江夏黃氏會采取什麽手段？”
　　黃射這才明白父親的深意，“父親是說，州牧會加倍籠絡黃家，讓父親脫離劉備，是嗎？”
　　“那當然！”
　　黃祖胸有成竹笑道：“劉表起家就是靠荊州名門支持，他不敢得罪荊州名門，尤其我江夏黃氏，直接關系到江夏郡安危，江東虎視多年，他打壓逼迫我，我就直接擁兵自立，他難道不怕嗎，所以我很清楚，他只會加倍籠絡我，而絕不會打壓。”
　　說到這裏，黃祖微微嘆了口氣，“這兩年，劉表對我有點輕視了，劉備對我的巴結，就算是給他的壹記警告吧！讓他清醒壹下。”
　　“父親果然高明！”
　　黃射這才明白父親的用意，由衷欽佩，他停壹下又道：“那父親能不能利用州牧籠絡的機會，提壹提三弟被殺之事，這件事不能這樣不了了之，至少那個劉璟該公開向黃家道歉！”
　　“妳懂個屁！”
　　黃祖冷冷地瞥了壹眼兒子，“這件事我已向劉表上書認罪，是我黃祖管束子侄不嚴，導致他光天化日之下公開強搶民女，他是罪有應得！”
　　黃射愕然，“這……父親，這未免太傷家族的感情了。”
　　黃祖負手凝視著江面，良久，他淡淡壹笑，“家族感情比起我的利益，簡直不值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