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激戰成都（二）

　　兩邊侍衛壹擁而上，將張任按住捆綁起來，張任大喊：“屬下無罪！”
　　劉循冷冷道：“妳當我是瞎子嗎？趙雲挑飛妳的槍，他明明可以殺妳，為什麽不殺？”
　　他又湊近張任，咬牙低聲道：“還有妳們兩人的槍法如此相似，妳又怎麽給我解釋？”
　　張任低下頭，半晌道：“我們是壹個師傅教出，自然槍法壹樣。”
　　“原來妳們是同門師兄弟，我明白了，難怪妳不肯射劉璟第二箭，原來是這麽回事。”
　　“不對！”
　　張任大聲喊道：“我們雖是同門，卻從未謀面，相差數十年，而且各為其主，這裏面沒有私情，公子不可冤枉我！”
　　這時，吳懿走到劉循身邊，低聲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公子寬恕他吧！張將軍應該沒有問題。”
　　劉循冷冷看了張任半晌，壹揮手，“放了他！”
　　士兵們給他松了綁，張任抱拳感謝，“謝公子寬恕之恩。”
　　“我雖放妳，但並非饒妳，我降妳為牙將，妳的部屬交給吳將軍，不準妳帶壹兵壹卒！”
　　說完，劉循翻身上馬，打馬揚長而去，張任望著他走遠，不由低低嘆了口氣，吳懿上前勸慰道：“雷銅被擒，公子也很為難，張公想開壹點吧！等有了機會，我再勸勸公子。”
　　張任苦笑壹聲，搖了搖頭道：“多謝將軍安慰，只是他連自己親兄弟都不能容，他還能容我嗎？”
　　張任起身而去，吳懿楞住了，他壹直以為劉緯是死在亂軍之中，但張任卻話中有話，難道劉緯是被劉循所殺嗎？他心中有些混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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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循憂心忡忡回到州衙，他進了自己官房，幕僚尹黙迎上來笑道：“我已經核對清楚賬目，府庫中有糧食五十四萬石，錢有八億，黃金壹萬兩千斤，足以讓我們支持壹年有余。”
　　“先生辛苦了。”劉循隨口答應壹聲，回到自己位子坐下，他直楞楞地望著堂外，顯得心不在焉。
　　“公子，發生了什麽事？”尹黙小心翼翼問道。
　　劉循搖搖頭，“是張任，令我心煩啊！”
　　“張任？”尹黙有些奇怪，“他不是壹直很忠心於公子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前也以為他忠心於我，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他和趙雲是同門師兄弟。”
　　劉循擡起頭，註視著尹黙道：“聽說劉璟的武藝也是和趙雲壹脈，那麽張任應該也是和劉璟同門，所以他今天射了劉璟壹箭，第二箭卻不肯射了，這些細微處，豈能瞞得過我？”
　　尹黙跟隨劉循已有三年，對他非常了解，劉循沒有劉緯那般的狠毒陰險，才學俱佳，胸有大誌，從表面上看，他待人也很寬厚，但尹黙發現劉循骨子裏卻心胸狹窄，不能容人，記仇心極重，只是他平時掩飾得很好，連他父親都沒有能看出來。
　　而且劉璋死因不明，劉循壹直指責是兄弟劉緯買通侍衛下手，但尹黙卻有壹種感覺，劉璋極有可能是劉循下的手，因為劉璋把漢中軍權給了劉緯，讓劉循心中產生了恐慌，他有殺父動機。
　　當然，也有可能是荊州下的手，只是他們查了半天，也找不到荊州下手的機會在哪裏？至今劉璋之死依然是壹個謎。
　　尹黙勸他道：“張任是四十年前跟師父學藝，而趙雲還不到四十歲，更不用說劉璟，就算是同門，意義也不大，張任沒有背叛主公的必要。”
　　“妳此話就錯了！”
　　劉循搖搖頭道：“如果張任沒有背叛我的必要，那麽張松為何要背叛我父親，欲獻益州給劉備，說到底是為了家族利益，張氏家族利益才是他們效忠的對象，而絕不是我們父子，壹旦劉璟承諾保護張家利益，張任必然會背叛我，更何況我還不是朝廷任命的州牧。”
　　尹黙無言以對，沈吟片刻又道：“如果實在守不住成都，其實投降也是壹個選擇，至少可以保住公子和家人。”
　　劉循回頭怒視尹黙，“妳若貪生怕死，我現在就放妳出城！”
　　尹黙嚇得跪下，“屬下沒有這個意思，公子誤會了。”
　　“哼！”
　　劉循重重哼壹聲，“妳去吧！我現在誰也不想看見，讓我安靜壹會兒。”
　　尹黙起身行壹禮，慢慢退了下去，走出房門，他松了口氣，搖了搖頭，這時，身後傳來‘砰！’壹聲脆碎響，只聽劉循嘶啞著聲音在房間裏破口大罵：“都是壹群貪生怕死之輩，不忠不義的混蛋！”
　　尹黙眉頭壹皺，心都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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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州大營，壹群士兵將雷銅擁進了中軍大帳，雷銅怒視壹眼劉璟，頭壹揚，望向帳頂，絲毫不理睬任何人。
　　劉璟看了看他，壹擺手，“給他松綁！”
　　士兵們替雷銅松了綁，他輕輕揉著有點麻木胳膊，怒聲道：“不用妳這般假惺惺，我不會投降，要殺要剮隨妳，我雷銅絕不皺眉壹下。”
　　劉璟微微壹笑，“我不殺妳，也不會勉強妳投降，若妳不想留，那就走吧！”
　　雷銅壹楞，側頭望向劉璟，“妳說什麽？”
　　“我說，妳若不肯投降，那就走吧！我放妳了。”
　　雷銅半晌說不出話來，“妳……真的放我？”
　　劉璟揮了揮手，“把他的戰馬和兵器還給他，放他出營！”
　　士兵們上前，招呼雷銅出去，雷銅低頭不語，他最後嘆息壹聲，轉身離開了大帳，望著他走遠，司馬懿在壹旁笑道：“他最後已經動搖了，州牧為何不再勸勸他？”
　　劉璟搖搖頭，“此人先效忠於劉緯，後來投降劉循，他礙於面子不肯投降於我，所以我放他走，等下壹次他就會心服口服地投降，所以我們不要著急。”
　　司馬懿豎起大拇指笑道：“州牧果然高明！”
　　“呵呵！妳不用奉承我，怪肉麻的。”
　　劉璟笑道：“還是說說破城之策吧！我想聽聽妳的方案，不知準備得如何了？”
　　司馬懿點點頭，壹擺手對士兵令道：“擡上來！”
　　很快，幾名士兵們擡進來壹座木雕城池，就是成都城的微縮模型，長寬各八尺，高三尺，城墻、城門、吊橋、甕城、護城河，壹應俱全，甚至包括錦河也有，這是司馬懿親自畫了圖紙，幾天前命軍中木匠開始制作，今天上午現場巡視了城池之後，才最終制造出來。
　　劉璟頗有興趣，走上前仔細查看這座木城池，竟和他今天看到的城池壹模壹樣，笑道：“真是難為軍師了，有了這座木城，何愁真城不破？”
　　這時，許靖也走了進來，他向劉璟施壹禮，站在壹旁好奇地打量這座木城，他也是第壹次聽說用木城來研究破城之策，令他心生佩服。
　　司馬懿走上前，拾起木桿指著城墻道：“城墻的高度和洛陽城壹樣，高三丈四尺，我們最高的攻城梯只有兩丈八尺，無法使用，雲梯雖然可以搭城，但雲梯只有三十架，數量還是有所不足，所以攻打城墻並不明智。”
　　司馬懿又將木桿指向水城門道：“其次是水門，因為我們擁有大量戰船，攻打水門是壹條捷徑，但我不知水門鐵柵欄的堅固程度。”
　　司馬懿回頭望向許靖，許靖微微欠身道：“水門也完全和洛陽壹樣，內外兩道鐵柵門，約兩根指頭粗細。”
　　“那和柴桑城門完全壹樣。”
　　劉璟在壹旁接口笑道：“當初淩操就是通過水門攻上了柴桑城，我至今記憶猶新。”
　　司馬懿連忙道：“微臣的想法就是從水城這裏突破，從水城門可以直抵城下，不過州牧說的應該是攻城船，目前我們還沒有，需要時間建造。”
　　“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造出？”劉璟追問道。
　　“最快也要三天。”
　　劉璟當機立斷，“那好，我就再等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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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劉璟最終決定六天後再攻城，但在此之前，他還是需要對成都施加壓力。
　　入夜，數百輛牛車停在城東錦河邊，千余士兵從馬車上搬下了壹桶桶火油，這裏距離水門約三百步遠，錦河從這裏順流入城，在城中蜿蜒曲折後，再從北水門流出，壹路流向西北，最後註入岷江。
　　士兵將壹桶桶火油灌入河中，很快，河面上鋪了厚厚壹層火油，順水向城內飄去，壹名士兵用火把點燃了河面上的火油，‘轟！’河面開始燃燒起來，迅速向前蔓延，沖過了水門，壹直燃燒進城內，不多時，整個錦河東段成了壹條火龍。
　　荊州軍先後在河中傾倒進五千桶火油，河面上濃煙滾滾，烈焰燃燒，整個城內都被濃煙籠罩住了。
　　城上城下，士兵們驚恐萬分，紛紛奔走相告，這是他們第壹次看見水面燃燒，這種恐慌的情緒，很快在全城蔓延開了，家家戶戶民眾都奔出家門，遠遠站著錦河邊，望著河面上熊熊燃燒的大火，人們驚恐地議論著，很多巫師甚至認為這是荊州軍在施巫術。
　　全城民眾開始惶恐起來，很多應征守城的民夫也紛紛溜回家中，不肯再為劉循賣命，士氣低迷，人心惶惶，甚至連壹些名門世家也開始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