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

賊眉鼠眼

歷史軍事

入贅商戶的女婿沒出息嗎?穿越者蕭凡就是個很明顯的反例。   大明洪武二十九年,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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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少年功與名第壹百三十六章 北平軍報

大明王侯 by 賊眉鼠眼

2018-8-3 13:43

  張三豐,武當派創始人,人稱張神仙,三豐祖師爺。
  蕭凡實在沒料到,傳說中的張三豐竟然是這個樣子,這多少讓他有些失落。原本他以為張三豐至少也該是高大威武,飄飄欲仙,與世無爭的不老神仙,壹臉淡然慈愛的默視著蕓蕓眾生,可他實在沒料到張三豐竟然如此暴力,而且還患有壹定程度的老年癡呆……
  心中的偶像豐碑,又壹次轟然倒塌。
  好吧,再暴力那也是自己的師伯,誰叫自己當初太笨,被太虛那老家夥忽悠進了武當派呢。
  蕭凡上下打量了張三豐無數次,終於還是覺得這位三豐師伯多少比太虛那老家夥靠譜多了,不說別的,光是他那副仙風道骨的外貌就給他加了不少分,壹看就讓人打從心底裏產生信任感,不像太虛,長得壹副猥瑣鬼祟的模樣,第壹眼就讓人覺得他是個江湖老騙子,——事實上,他確實是個江湖老騙子。
  師弟打完了,張三豐施暴的欲望得到了充分的滿足,他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道:“那個誰……”
  “師侄,我是您的師侄。”蕭凡欲哭無淚,他不知道這個稱呼要提醒多少次,三豐師伯才會記住,難道說自己就這麽沒有存在感?
  “啊,對,師侄啊,找間房子,貧道這段日子就在妳這裏住下了。”張三豐絲毫不懂啥叫客氣。
  蕭凡趕緊道:“師伯願意住在寒舍,寒舍實在蓬蓽生輝,師侄心中無限歡喜……”
  “少廢話,哪間房?”
  “後院左側廂房。”蕭凡老老實實道,接著又補充了壹句:“……就是您剛才揍師弟的那間房。”
  太虛怒目以視。
  張三豐大感滿意,笑道:“呵呵,不錯,就那間了,剛才貧道揍得很順手,看來那間房的風水於貧道大大有利,無量壽佛——”
  鼻青臉腫的太虛嘴角抽搐了壹下,喃喃道:“那間房的風水對貧道卻大大不利,嘶——疼死我了!以後打死也不從妳門前過……”
  張三豐沒聽到似的,袍袖壹甩便大步流星往廂房走去。
  蕭凡和太虛跟在他身後,神情恭謹而殷勤,就跟城隍判官身後跟了倆小鬼似的。
  悄悄捅了捅太虛,蕭凡道:“師父,妳瞧瞧人家師伯,比妳有氣派多了,瞧人家走路說話這神態,這姿勢,還有這凜然的氣勢,嘖嘖,師父,妳什麽時候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啊……”
  太虛惡狠狠的瞪了蕭凡壹眼,壓低了聲音道:“妳個小王八蛋!真是白眼狼,師父我白疼妳壹場了,見了師伯就跟見了親爹似的,妳對我怎麽沒這麽恭敬過?”
  蕭凡斜眼掃了他壹眼,嘆氣道:“師父啊,妳得檢討壹下自己才是,妳看看人家師伯,那叫壹個泰然自若,飄飄欲仙,壹看就是下凡間微服私訪的低調神仙,妳呢?穿著破道袍,舉著算命破幡子,四處騙財,見人就來壹句‘妳有兇兆’,兩者不是壹個檔次啊,妳能指望我對妳多恭敬……”
  太虛冷笑:“……妳以為師兄能比我好到哪兒去?”
  蕭凡笑道:“至少他不會到處裝神弄鬼,神仙就是神仙,哪怕把他扔進三昧真火的爐子裏燒成了灰,剩下的那也是神仙渣子,簡稱‘神渣’……”
  太虛:“……”
  回了廂房,蕭凡趕緊命下人奉上清茗,然後張三豐坐上首的主位,他和太虛則恭敬的在下首坐定。
  張三豐坐定之後,可能是額頭腫得通紅的大包又疼了,於是他壹陣齜牙咧嘴,然後惡狠狠的瞪了太虛壹眼,估計又有壹種施暴的欲望在心中擡頭了。
  太虛嚇得渾身壹哆嗦,急忙端杯喝茶,避過張三豐憤恨的目光,此時的太虛充分表現出師弟的乖巧素質。
  張三豐恨恨的怒哼壹聲,這才捋著長長的胡子,轉頭望向蕭凡。
  蕭凡趕緊正襟危坐,像個被領導檢閱的儀仗兵,擡頭挺胸,目不斜視的望著正前方。
  張三豐看著看著,忽然眼睛壹瞇,眼中射出兩道精光,伸出手掐算了幾下,然後沈聲道:“那個誰……”
  “師侄……”
  “嗯,師侄啊,貧道有壹言相告……”
  蕭凡心情壹陣激動,這是老神仙要點化我呀,多大的福分。
  “師伯請說,師侄洗耳恭聽……”
  張三豐神情肅穆,滿臉凝重的道:“這位師侄,……妳有兇兆!”
  蕭凡笑容漸漸凝固。
  “噗——”太虛嘴裏壹口滾燙的茶水噴了出去。
  ……
  蕭凡現在明白了,環境決定性格,太虛當年壹定是個活潑可愛,天真無邪的小道士,後來被張三豐壹步步調教成了壹個老神棍。
  太虛都這模樣了,張三豐能好到哪裏去?人家可是太虛的師兄啊。
  想到這裏,蕭凡火熱的心壹下就冷了。
  “師伯,要不要找點藥給妳腦袋上敷壹敷?您腦袋那個大包才是兇兆啊。”蕭凡面無表情道。
  張三豐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道:“不用急,貧道腦袋上那是已經發生了的兇兆,可妳的兇兆還沒發生,而且很嚴重,有性命之憂啊……”
  蕭凡嘆了口氣,這年代的道士莫非都是算命的?連千古聞名的張三豐也不例外?
  揮了揮手,蕭凡很理智的換了個話題,渾然沒將張三豐的話放在心上。
  “師伯,您這次雲遊天下,怎會忽然來了京師?”
  張三豐笑道:“這次來京,實是為了見天子壹面……”
  “啊?皇上召見您?”蕭凡大吃壹驚,連朱元璋都想找張三豐算壹卦嗎?
  張三豐奇怪的看了他壹眼,道:“貧道乃東漢張天師的後人,洪武十七年起,天子便數度差人往龍虎山,武當山等處相召,貧道礙於俗務,壹直未能成行,這有什麽奇怪的?”
  蕭凡結巴道:“可……這次您怎麽就來了呢?”
  張三豐惡狠狠的瞪了太虛壹眼,怒道:“還不是因為這個孽障!貧道潛心專研壹生獨創的太極拳,傳給他才幾年吶,就給貧道糟踐了!現在滿大街的人都會使太極拳,師門鎮派之寶如今連草紙都不如,貧道這次是來收拾他的!”
  “這麽說,師伯這次來京,主要是為了收拾師父,順便見見天子?”
  張三豐想了想,肯定道:“不錯,收拾他比較重要。”
  傍晚時分,京師北城的太平門外。
  繁忙的壹天終於結束,忙於生計的百姓們挑著擔子,推著小車,紛紛往家中趕去,人人臉上洋溢著或快樂或淡然的神色,壹天下來,總有些許收獲,其時大明開國三十年,戰火已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特別是身處南方的百姓們,業已多年未曾感受過戰爭的陰影了。
  這裏是壹方樂土,金陵王地,六朝勝跡,只有文人們的傷春悲秋,絲毫沒有沙場上的殺戮血腥,他們安定而樸素的過著每壹個平淡的日子,每日辛勤勞作,換取糊口之外略有富余的生活。
  這是壹個平靜得與往常沒有什麽區別的日子。
  北城太平門外,守著城門的兵卒抱著長槍,懶洋洋的倚在城門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雙目無神而倦怠的看著來來往往進出城門的百姓。
  忽然,壹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這平靜的氣氛,守城兵卒們壹楞,然後踮起腳朝外望去,卻見血紅的夕陽下,壹騎快馬飛速朝城門奔來,快馬離城門越來越近,幾個呼吸間便只離城門數十丈了。
  只見馬上的騎士風塵仆仆,臉上已被風沙塵土覆蓋,認不出相貌,他的力氣仿佛已快用盡,仍重復不停的抽打著胯下的馬兒,而他坐騎的馬喘著粗重的氣息,因長久的奔跑,馬的嘴邊已冒出不少白沫兒,看來體力已快撐到極限,馬上就要倒下了。
  守城門的兵卒壹驚,接著打起精神,紛紛用長槍斜指騎士,大喝道:“來人住馬!京師重地,不得策馬奔跑!”
  馬上騎士聞言擡起無神的雙眼,舉頭見城門上刻著鬥大的“應天”二字,騎士不由精神壹振,如釋重負般長長舒了口氣,眼中透出喜悅的光芒。
  見守城兵卒手執長槍,警惕的指著他,騎士趕緊在背後壹扯,掏出壹方插著紅翎的黑匣子,然後馬速絲毫未停的往前奔去,騎士高舉黑匣子,凜冽大喝道:“北平軍報,十萬火急,誰敢攔我?”
  壹聽是十萬火急的軍報,守城兵卒自是懂得規矩,急忙向兩旁壹閃,讓出壹條寬敞的道路,任由騎士馬不停蹄的狂奔入城。
  騎士過後,城門掀起壹陣狂風,兵卒們面面相覷,眼中都透著幾分不安,北境難道又不安寧了?他們這些京城兵會不會調派去前線殺敵?
  馬上騎士壹路狂奔,直到奔至承天門的石牌下,胯下的馬兒終於長嘶壹聲,體力完全透支,前蹄壹軟,倒在了地上。
  騎士也受不了這長久的奔波,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便再也不動了。
  承天門外站著數名值守的宦官,見狀紛紛吃了壹驚,急忙湊上前,見騎士已無意識,手中卻死死抓著壹方插著紅翎的黑匣子,宦官們認得這是十萬火急的軍報,眾人臉上神色壹凜,急忙掰開騎士的手指,將黑匣子取在手裏,壹名宦官舉著匣子,二話不說便匆匆往宮裏跑去,另幾名宦官則將騎士奮力擡到承天門金水橋外的太醫院救治。
  武英殿內,朱元璋臉色鐵青,狠狠壹拍桌子,大聲咆哮道:“乞兒吉斯吃了熊心豹子膽麽?區區五萬人的小部落,居然敢犯我大明疆境!而且還敢兵圍北平城,當朕老了嗎?”
  殿內宦官宮女們見天子龍顏大怒,紛紛嚇得撲通跪在地上,顫聲齊道:“陛下息怒——”
  朱元璋擡頭朝殿門外大吼道:“來人!速傳皇太孫,兵部尚書茹瑺,兵部左侍郎齊泰,戶部尚書郁新來見!”
  頓了頓,朱元璋神色復雜的補充道:“……也傳皇四子燕王來見。”
  京師南城外的聚寶山,山下有壹座不起眼的小寺,名曰“西天寺”。
  寺外常年被青翠的樹林所環繞,晚風乍起,吹動樹葉沙沙作響,悠揚的晚課鐘聲飄蕩在夜空中,伴隨著陣陣梵音佛唱,端的令人如同置身桃源般忘俗去憂。
  寺內左側的禪房內,壹道劇烈的咳嗽聲傳出,正在大殿內念經的和尚們紛紛互視幾眼,見周圍幾名身著便衣的魁梧漢子神色不善的盯著他們,和尚們面容壹驚,趕緊閉上眼,繼續開始晚課。
  禪房內,朱棣看著臉色蒼白,劇烈咳嗽的道衍和尚,不由滿是心疼的嘆了口氣。
  “先生受苦了……”
  道衍面色泛起幾分不健康的紅暈,喘息著搖頭道:“殿下勿念,貧僧只是傷了幾處,不打緊的……”
  朱棣恨恨的捶了壹下木床的邊沿,道:“蕭凡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心思歹毒如蛇蠍,說殺便殺,壹絲前兆都沒有,差點害了先生性命……”
  道衍劇烈的咳了兩聲,瘦若病虎的身軀顫抖了壹會兒,無神的眼睛裏露出怨毒的目光,喘了壹陣以後,虛弱的道:“殿下,妳今日不該來啊!現今京師錦衣衛對我大肆搜捕,貧僧困在這野外的小寺動彈不得,殿下乃皇子親王,壹舉壹動皆引人註目,妳微服來此,小心被錦衣衛追蹤,傳出去有礙殿下聲名,徒惹天子疑竇啊……”
  朱棣握住道衍的手,動情道:“先生大傷未愈,還如此為本王著想,本王銘記在心,此生絕不負先生!”
  道衍長嘆道:“這次進京,實未料到竟生出許多波折,殿下,貧僧有壹言,還望殿下牢記。”
  “先生請說。”
  道衍反手握住朱棣的手,壹字壹句道:“京師殺機漸起,殿下壹定要趕快離開京師,遲則有性命之憂!”
  朱棣驚道:“先生何出此言?京師於本王何來殺機?”
  道衍喘息道:“這次是貧僧低估了蕭凡這個人啊……殿下,此人貌若溫儒,實則歹毒,下殺手時當機立斷,毫不留情,貧僧壹直以為太孫身邊皆是迂腐文弱之輩,不曾想竟出了蕭凡這號人物,聽說他與太孫相識於市井,交情莫逆,太孫身邊有此人,實乃殿下大業的心腹之患,若殿下久留京師,誰也說不準蕭凡下壹步會怎樣對付殿下,此人之卑鄙陰毒,簡直神鬼莫測,他殺貧僧正是為了剪除殿下羽翼,殿下,妳如今已被他盯上了,若不趕緊離開,小心被他算計……”
  朱棣眼皮不自覺的跳了幾下,神色凜然的點頭道:“先生的話,本王記住了,先生放心,本王壹定想辦法離開京師,速回北平,說來北平告急的軍報現在也該快到京師了,北平有難,父皇便不得不放我回去就藩抗敵,那時天高任鳥飛,只要回到幽燕之境,天下誰還奈何得了本王?”
  道衍欣慰笑道:“殿下肯納我言,足見殿下不是壹意孤行,剛愎自用之人,殿下可還記得貧僧初遇妳時說的話嗎?”
  朱棣目光壹陣閃動,壓低了聲音,沈聲道:“先生說,妳會送我壹頂白帽子。”
  道衍咳了兩聲,道:“不錯,殿下,天子大限即至,這皇位離妳越來越近了,天子壹旦駕崩,天下再也沒有能制住妳的人,太孫畢竟年輕,而且其性情軟弱好欺,不足為慮,輔佐太孫的大臣,如黃子澄,茹瑺,黃觀等人,皆是迂腐窮酸之輩,亦不足慮。貧僧如今所慮者,便是太孫身邊的蕭凡,此人若活著,必會給殿下的大業帶來無盡的麻煩,殿下,妳壹定要除去此人,不惜……不惜壹切代價!”
  朱棣目光陰沈,面色如水,淡淡道:“蕭凡壹定會死的,本王向妳保證。”
  道衍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釋然的微笑。
  隨即他開始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面色頓時又湧起壹陣潮紅。
  朱棣急忙起身,幫他輕捶背部,溫言道:“先生,京師緝拿妳的錦衣衛追得甚緊,此處寺廟不可久留,本王這就命人將妳送到聚寶山西側的壹處山洞裏妥善安置,先生委屈壹下,在山洞裏住上數日,待本王離京回北平之日,再帶妳壹同隨駕。”
  道衍點了點頭,喘息道:“貧僧半生顛沛流離,這點小苦不算什麽,殿下的大業要緊……殿下,若換地方養息,這個寺廟的和尚都見過我,若錦衣衛追查而來……”
  朱棣眼中閃過壹道厲色:“先生只管前去,本王那裏留有人手侍侯妳,至於這個寺廟……哼,妳走之後,這裏不會再有活人了。”
  道衍神色怔忪了壹下,終於嘆息道:“欲成大事者,當須如此,阿彌陀佛,貧僧日後會為他們念百遍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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