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二章 又是壹聲巨響

　　弟子的馬屁拍得到位，不過用辭有點粗糙了。
　　李欽載不知該爽還是該氣，毫不遲疑壹腳將李素節踹了個踉蹌。
　　“糟蹋？嗯？來了百濟國後，妳也不會說人話了？”李欽載的拳頭頂在李素節的腦袋上轉圈圈。
　　李素節被頂得哇哇慘叫：“錯了，弟子錯了。百濟女子被先生寵幸，是她們九世修來的福分，先生稍待，弟子這就給先生搜羅壹百個百濟美女。”
　　李欽載松開手，順便在李素節的衣裳上擦了擦，道：“蠻夷之國的女子就不必給我搜羅了，人畜殊途，我大好壹囊精華，豈能便宜了那些母猢猻？”
　　李素節急忙道：“先生說得是，待咱們凱旋回長安，弟子再為先生尋幾個關中女子，為先生暖玉添香。”
　　“只要妳師娘不反對，我倒是不介意便宜她們……”李欽載淡淡瞥了他壹眼，道：“妳來了百濟，天高皇帝遠，就不想糟蹋幾個百濟美女？”
　　李素節黯然道：“先生，弟子毛還沒長齊……”
　　“多吃生蠔韭菜，多練深蹲，毛長齊後妳會感謝我的。”李欽載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李素節壹臉懵然，還是行禮道謝先生賜教。
　　回到旗艦艙房，劉阿四早已準備好了紙筆，壹隊部曲守在艙房門外嚴陣以待，旗艦上的任何人都不準從李欽載的艙房門前經過。
　　這是當初在國公府時養成的習慣。
　　劉阿四知道五少郎但凡動筆畫圖紙，壹定是好東西，當家主母早已告誡過，秘方不準落入外人之手。
　　就連李素節想跟著李欽載進艙房，劉阿四也擋在門口猶豫再三，考慮要不要把這位皇子也攔在門外。
　　李欽載嘆道：“妳們不必如此，我畫出來的東西馬上要大肆打造普及水師，以後或許還要裝備大唐所有的將士，根本無法保密。”
　　劉阿四這才不情不願地讓開。
　　李素節跟著李欽載入艙房，進了門便興奮地擼起袖子給李欽載磨墨。
　　李欽載懸筆停頓許久，才落筆開始畫了起來。
　　李素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李欽載的圖紙，神情猶豫掙紮，幾番欲言又止。
　　小朋友有許多問號，但又不敢打擾先生，怕亂了先生的心神。
　　直到李欽載畫完，李素節才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先生，此物有何用？為何看起來如此怪異？”
　　“先生，它可否壹擊制敵？它的威力跟您造的大炮仗相比如何？”
　　“先生，此物畫得好醜，是否需要弟子幫您潤色壹番……啊！先生住手，弟子知錯了！”
　　意猶未盡地收回手，李欽載瞥了他壹眼，道：“反派死於話多，心裏沒數麽？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反正我壹個都不會回答。”
　　然後李欽載命房門外的劉阿四將鐵匠叫來。
　　半個時辰後，幾名鐵匠站在甲板上面面相覷。
　　李欽載來到甲板上，不說廢話，直接將圖紙遞給鐵匠們，幾人互相傳閱壹番後，神情愈發疑惑。
　　“不要問廢話，按圖紙的原樣比例打造出來，港口已給諸位生好了爐子，備好了工具，現在就開工，快去！”李欽載命令道。
　　港口空地的偏僻處，劉阿四和部曲們已搭好了壹間簡易的臨時工坊，爐子裏火光跳躍。
　　鐵匠們聚在壹起商量了片刻，很快各自分了工，各人分別負責壹項工序。
　　李欽載就站在工坊外，盯著鐵匠們打造。
　　沒等多久，旗艦下來了壹群將士，孫仁師在眾人的簇擁下昂然走來。
　　李欽載還沒來得及行禮，孫仁師已下令將士們將工坊圍住警戒，不準任何閑雜人等靠近。
　　“小娃兒要造新物事，也不跟老夫打個招呼，這裏可是敵國，若秘方外泄，老夫豈不是莫名領了罪狀？”孫仁師瞪著李欽載不滿地道。
　　李欽載笑道：“有勞大總管了，下官只是造個簡單的玩意兒，效果好的話說不定會裝備水師，沒必要保密。”
　　孫仁師愈發感興趣，興奮地道：“哦？裝備水師的新物事？哈哈，老夫等妳這句話久矣。”
　　李欽載不解地看了看他，很疑惑這位老將軍為何如此高興。
　　孫仁師大笑道：“其實老夫早就收到長安的書信，有陛下親筆所寫，也有英國公所寫，書信裏都囑咐老夫，若小娃兒突然畫出了圖紙，又召集鐵匠工匠什麽的敲敲打打，便要老夫多多重視，定是有好物件面世，不可使秘方外泄。”
　　李欽載恍然，沒想到李治和李勣如此看重自己，人剛隨軍，書信便悄悄送到了孫仁師手上。
　　孫仁師好奇地打量著鐵匠們滿頭大汗敲敲打打，道：“小娃兒造了什麽物事？能跟老夫說說麽？”
　　李欽載輕聲道：“今日壹戰，下官見我大唐水師殲擊敵軍時力有不逮，海面風浪起伏，搖擺不定，弓箭的射程和準頭都大受影響，所以下官剛才想出壹個物事，或許能解決此事。”
　　孫仁師兩眼壹亮：“哦？若小娃兒能解決此弊處，此番對倭國之戰，我大唐水師的勝率可高三成，軍中無戲言，李長史此言當真？”
　　李欽載心頭壹緊，暗道來了來了。
　　氣氛都烘到這兒，接下來該李欽載以項上人頭立軍令狀。
　　若不成功，必提頭來見什麽的。
　　呵，我會傻乎乎的鉆進妳的套路裏？
　　“大總管不必當真，下官不過是胡鬧而已，若不成功，下官占用軍中人力物力，必按市價賠償便是。”
　　孫仁師壹滯，壹臉便秘的表情看著他。
　　這小子滑不溜秋的，還真不好拿捏。完全不按劇本說臺詞呀。
　　“妳……按自己的想法打造吧，失敗了也不怪妳，利器殺敵豈是那麽容易打造的，多失敗幾次約莫有個模樣了。”孫仁師壹臉慈祥長者的表情笑道。
　　說完孫仁師也不走，和李欽載並肩站在工坊外，等著鐵匠打造。
　　壹個時辰後，鐵匠們終於將成品造了出來。
　　鐵匠打造的新物事模樣很奇怪，是四個圓柱體形狀拼接而成，不過不是前世奧迪車的那種並排形狀，而是中心壹個圓孔，另外三個圓孔以眾星拱月之勢圍在中心。
　　圓柱體每個圓孔大約壹寸多的直徑，三寸長。
　　李欽載接過剛淬冷尚留幾分余溫的新物事，又從兵器中取了壹根長桿嵌入中心的圓孔裏。
　　於是中心套上長桿，另外三個圓柱狀的東西緊緊依附在長桿的壹端。
　　孫仁師與圍觀的所有人皆是壹臉茫然。
　　“李長史，此物……是新兵器？它能殺敵嗎？”孫仁師忍不住問道。
　　“不壹定，試試效果再說。”
　　說著李欽載叫人送來壹些火藥。
　　心裏不由暗暗慶幸，幸好臨行前向李治要了壹些火藥，冥冥中自有天意。
　　火藥送來後，李欽載從鐵匠的爐子下方撿了壹些尖銳的邊角剩料，和火藥壹同塞進三個空圓孔裏，夯實塞緊，底端牽出壹根引線，再命人在空地上豎起壹個人形稻草靶子。
　　李欽載扭頭四顧：“呃，誰來舉起這根東西？圓孔對準靶子就成。”
　　孫仁師疑惑道：“妳造出來的物事，為何自己不試？”
　　李欽載認真地道：“下官當然是怕失敗後炸死自己，那麽危險的事怎能由下官親自試？”
　　無知者無畏的李素節拍了拍胸脯：“先生，弟子願試。”
　　“妳給我滾遠點！”李欽載冷冷瞪了他壹眼。
　　大唐的將士向來悍不畏死，故而才能打下偌大的版圖，成就戰無不勝的赫赫威名。
　　很快就有幾名將士走出來站成壹排，自願壹試。
　　李欽載隨意瞥了壹眼，不滿意地道：“幹幹巴巴的，麻麻賴賴的，壹點都不圓潤……換壹批！”
　　將士們行禮，退下，緊接著又換了壹批。繼續站成壹排。
　　咦，畫面莫名有種熟悉感是腫麽肥事？依稀有壹股來自前世的淡淡鄉愁……
　　選了個膀大腰圓，大炮都轟不死的大家夥，李欽載命他平舉這件新物事，其中壹個圓孔對準不遠出的人形靶子。
　　手執火把，點燃引線的那壹剎，李欽載捂住耳朵扭頭狂奔。
　　轟！
　　天塌地陷般的巨響，壹陣白色的硝煙升起，待煙霧散去，手執長桿的大家夥被熏得滿臉漆黑，壹臉懵逼地仰頭望天，仿佛在懷疑人生。
　　眾人驚嚇之後，孫仁師最先反應過來，下意識朝不遠處的人形靶子望去。
　　壹眼望去不由倒吸口涼氣，孫仁師的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那只人形稻草靶子被轟得不成樣子，套在上面的皮甲和衣裳被轟得稀碎，被稻草套住的木頭架子也已松垮，無數尖銳的鐵片嵌入其中。
　　孫仁師強自鎮定，捋須的手卻微微顫抖，人還未從剛才的巨響中恢復過來。
　　這若是打在人的身體上，該有怎樣的下場？
　　圍觀的將士們也看呆了，無論劉阿四等李家部曲，還是圍住工坊警戒的將士，親手打造出爐的鐵匠，還有壹個狀若癡呆的李素節……
　　所有人壹片寂靜，呆滯地盯著那只人形靶子。
　　巨響帶來了巨大的影響，遠處港口戰艦上的將士也都聽到了巨響，卻不知是何動靜，各戰艦頓時敲響了敵襲的示警聲，艦船上紛紛有兵馬調動的跡象。
　　孫仁師察覺不對，急忙下令水師各艦停止調動，不必驚慌。
　　“李，李長史，此物……何以名之？”孫仁師顫聲問道。
　　李欽載對此物的效果也頗為滿意，淡淡地道：“此物，名叫‘三眼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