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二十四章 齊赴登州

　　晴天霹靂，李家的天都塌了。
　　後院陷入壹片慌亂中，丫鬟們將暈過去的金鄉擡回廂房，崔婕站在院子裏淚如雨下。
　　消息瞞不住，很快國公府上下都知道了李欽載重傷不知生死的消息。
　　整個府裏全亂了，恐慌的情緒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李欽載的母親李崔氏匆匆趕到後院，見崔婕仍呆怔站在院子，表情茫然空洞，李崔氏上前抱住她，婆媳倆痛哭失聲。
　　半個時辰後，得知消息的李思文匆匆從吏部官衙趕回府，李崔氏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拽著李思文便大哭起來。
　　李思文眼眶泛紅，緊咬著牙，努力保持鎮定。
　　李勣和李欽載不在，家中別的兄弟在外為官，如今的國公府裏，他便是唯壹當家做主的人。
　　“消息確認沒有？重傷的果真是欽載嗎？”李思文語聲發顫問吳管家。
　　吳管家抹淚道：“剛從宮裏傳來的消息，老公爺親筆寫的奏疏，明明白白寫了五少郎重傷不醒，生死不知。”
　　李思文身軀搖晃了壹下，臉色瞬間蒼白，但還是站穩了。
　　李崔氏卻哭得愈發不能自已，拽著李思文的胳膊不停地捶打。
　　“哭什麽！生未見人，死未見屍，父親也只說是重傷，沒說欽載已死了。”李思文加重了語氣道。
　　李崔氏哭聲壹頓，擡起頭時，眼中已充滿了希望的光芒。
　　“對，阿翁只說是重傷，沒說欽載死了，重傷壹定還有治！”李崔氏喃喃道。
　　隨即轉身便抱住了崔婕，李崔氏急促地道：“婕兒，婕兒，莫慌，消息還沒落實，就算落實了，欽載也只是重傷，他壹定沒事的。”
　　崔婕死灰般的眼中終於升起了壹絲光亮。
　　李思文沈聲道：“吳管家，告訴府裏下人，欽載重傷的消息不準到處亂傳，另外派出部曲馬上趕赴登州港打探消息，登州港若打探不到消息，就渡海進高句麗打探，弄清楚欽載到底是生是死。”
　　吳管家行禮匆匆離去。
　　李思文環視李崔氏崔婕等人，道：“妳們稍安勿躁，我馬上修書送至父親處，問清楚欽載的情況，消息未實之前，莫哭哭啼啼，李家倒不了！”
　　崔婕擦了擦淚，垂瞼朝李思文行了壹禮，道：“阿翁，我欲與部曲同行，趕赴登州港，打聽我夫君的消息，請阿翁應允。”
　　李思文遲疑不語。
　　然而見崔婕表情堅定，似乎已鐵了心要去登州，李思文只好長嘆壹聲，道：“此行路途遙遠，馬車難行……”
　　“昔日未嫁時，娘家的師傅已教會我騎馬，阿翁勿慮。”
　　李思文只好嘆息著擺了擺手，崔婕見他已默許，於是盈盈行禮拜別。
　　……
　　李勣壹道奏疏進京，殊不知在長安已激起了驚濤駭浪。
　　李欽載受重傷的消息不僅震驚了英國公府，也震驚了李欽載的弟子們。
　　得到消息後，李素節李顯契苾貞等人大驚失色，悲痛之下立馬趕到英國公府詢問。
　　當國公府的部曲告訴他們，崔婕即將隨同部曲遠赴登州，打探李欽載的情況。
　　府門外，李素節等人圍堵在門口，壹個個焦急抹淚，無所適從。
　　消息未確定真假，但顯然這不是什麽好消息。
　　宣城和義陽兩位公主也在人群中，姐妹倆緊緊握著手，臉上布滿了淚痕也顧不得擦，踮起腳尖朝府門內張望，試圖想聽到先生重傷的消息是謠言。
　　壹行人加上各家的隨從部曲，將國公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良久，壹襲素裝的崔婕臉色凝重地從府門內走出，眾弟子壹驚，急忙上前行禮問安，然後紛紛問起李欽載的狀況。
　　崔婕當然也不清楚，強掩著悲戚，鎮定地安撫眾弟子，並告訴他們，自己馬上要趕赴登州港，或許還會進入高句麗。
　　李素節年紀最長，他與李欽載的師徒感情也最深，聽崔婕說要趕赴登州，李素節咬了咬牙，堅定地告訴崔婕，弟子願與師娘同往登州。
　　李素節帶了頭，其余的弟子們紛紛表示願同往。
　　崔婕來不及阻止，便見眾人轉身告訴隨從，讓他們回家報信，自己與師娘和同窗們馬上出長安東行。
　　說走就走，連行李都懶得收拾，每人騎上壹匹馬，圍簇著崔婕朝城外行去。
　　兩百余李家部曲，再加上各家的隨從和下人，這支奔赴登州的隊伍不知不覺竟已有千余，壹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城。
　　與此同時，李治的聖旨也出了長安，朝高句麗戰場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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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余日的靜養，李欽載的傷勢好了壹些，但腿部的骨折和內傷仍然未愈。
　　為了治他的傷，金達妍也算是卯足了勁，拿出了生平的看家本事。
　　所以這段日子以來，盡管傷勢好得慢，但還算是比較樂觀，據金達妍分析，傷愈後也不會留下太嚴重的後遺癥。
　　十幾日下來，李欽載能從床榻上坐起來了，但腿部的骨傷還在恢復中，不能下地行走。
　　李欽載的性子不可能在床榻上壹直躺下去，於是畫了張圖紙，讓隨軍工匠打造了壹個木輪的輪椅。
　　輪椅車不難造，壹個橫軸兩個輪子，上面裝壹組避震的鐵片，最後再裝壹個軟和點的座墊和靠背。
　　工匠造好後，李欽載被部曲擡到輪椅上，後面小八嘎推著他。
　　今日的李欽載心情特別不錯，十多天沒出營帳，終於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看到了陽光白雲和青山綠水。
　　金達妍也跟在輪椅車後，她壹臉的忐忑，不停叮囑小八嘎輕壹點。
　　本就內傷嚴重，若坐在輪椅車上稍微顛到了五臟六腑，又是壹樁麻煩事。
　　“金神醫好醫術，”李欽載看著大營內的風光，忍不住誇道：“此戰之後，金神醫可有意與我同歸長安，做我李家的供奉？”
　　金達妍遲疑了壹下，沒說話。
　　小八嘎輕笑著在壹旁幫腔道：“金神醫不必猶豫，相信妳也很清楚，高句麗很快將是大唐的版圖，高句麗人以後也都將是大唐人。”
　　“大家既然都是大唐人，何不將壹身本事貨與王侯家？妳與我家夫君相識已久，也清楚了他的為人，相信夫君會善待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