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江湖兄弟情

　　我心裏也覺得很失落，兩個活生生的人轉眼就成了壹把灰，生命消逝地如此慘淡和容易。
　　想起和他們認識到交往的點點滴滴，我心裏突然有些難過，雖然他們也是做了很多壞事，但是，我卻突然覺得這是兩個十分有江湖義氣的人，為了兄弟之情可以冒死，為了保護李順放棄可以逃生的機會，自投羅網進了局子，最後卻落地個如此下場。
　　他們是屬於江湖中人，真正的江湖中人，雖然違反了法律和法規，卻恪守著江湖義氣，這壹點上，五只虎和他倆，沒有可比性。
　　李順狂飲壹杯酒，狠狠地抽著煙，血紅的眼睛淚花點點，哽咽著說：“他們倆……壹定是在裏面實在受不了酷刑的折磨，卻又不願意出賣我……於是……他們就選擇了自殺。”
　　李順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聽著李順的話，我的腦子有些冷靜下來，琢磨著李順的話，看著李順悲傷的表情，說：“李老板，妳此刻是被悲傷蒙蔽了雙眼，妳的分析不對。”
　　李順睜開眼睛看著我。
　　我說：“我認為，他倆絕對不會選擇自殺。”
　　“怎麽說？”李順看著我。
　　“二子和小五是兩個鐵骨錚錚的硬漢，雖然年齡不大，但是，骨子裏是很硬的，他倆既然敢放棄逃生的機會，選擇進去，自然就是有思想準備的，這是兩個跟隨妳從江湖的血雨腥風打殺出來的兄弟，他們的性格如何，妳比我了解。”我說：“他倆既然決定進去將全部責任包攬，將妳開脫出來，就壹定不會自殺，那些酷刑是摧垮不了他們的，他們犯的不是死罪，他們沒有自殺的理由。”
　　“妳是說。”李順看著我：“既然不是自殺，那麽，他們是被人弄死的？有人弄死了他們？”
　　“有很大這種可能。”我說：“不妨這樣分析，此次寧州事件，也就是打砸香格裏拉酒店的事件，驚動了上面的領導，高層派人來督查此案，寧州警方開始采取拖延敷衍的戰術，後來看到不能過關，就開始對二子和小五采取行動。
　　“但是，有人專門提前通知他倆逃走，這說明，此次行動是迫不得已采取的，並非寧州警方所願，而是被上面督查的人壓地不行了，才采取這壹行動，雖然采取行動，卻又不願意讓他倆落網，於是就給他們透風報信……但是，沒想到二子和小五為了不牽扯到妳，甘願束手就擒，沒有走……這壹定出乎寧州警方某些人的意料，也會讓那人感到很惱火……
　　“二子和小五進去後，當然是全部招供，但是，只會承認打砸香格裏拉酒店的事情凡事牽扯到妳的，絕對不會吐壹個字，那麽，對於承擔著要深究後臺指示的上面督查之人來說，當然是不滿意的……
　　“於是，督查大員就會親自參與對二子和小五的審訊，既然二子和小五死不開口說出後臺，那麽，就會動刑，動刑輕了，還是不開口，那麽，就會來酷刑……這時，或許有人就會擔心二子和小五受不了酷刑的折磨，開口交代後臺，壹旦二子和小五要是開口交代了後臺，就會拔出蘿蔔帶出泥，很可能會牽扯出他來……他深知，要想保住他自己，就必須保住妳，要想保住妳，就必須不能讓二子和小五開口……
　　“於是，為了以防萬壹，為了沒有後顧之憂，很可能就會有人在二子和小五被酷刑折磨地奄奄壹息的時候，對這兩個人偷偷暗地動了手腳，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然後，就會對其他人說他倆是被刑訊致死的，刑訊致死，對於警方來說不是小事，是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的，特別是上面來的督查那人，他要是親自主持審訊，親自主持用刑，更是難辭其咎，他不會知道有人對這兩個人動了手腳，會以為真的是刑訊過重，造成了死亡，壹定會慌了……
　　“這時，就會有人和他內部密謀，既然大家都想開脫出來，都不想承擔刑訊打死人的責任，都不想挨處理，那麽，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制造二人自殺的假象……這樣，壹來可以說二人是畏罪自殺，二來頂多承擔看守不嚴的責任，挨個不疼不癢的處分，從而大家都蒙混過關……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壹來是有人就可以安心放心，不會擔心事情擴大，不會擔心因為追查後臺而導致自己暴露；同時，上面來督查的人，會以為自己真的是刑訊過重導致了二人的死亡，心裏必定惴惴不安，也不想繼續追究下去，怕把自己刑訊致死人命的事情暴露出來，從而會順水推舟，借口當事人自殺，而順利結案……對他們來說，可謂皆大歡喜，只是，二子和小五枉送了兩條生命。”
　　我說完，吸了壹口煙，看著李順。
　　李順沈思了半晌，看著我，點點頭：“妳分析地十分有道理，這種可能性很大……按照妳的分析，如此說來，二子和小五不是自殺的，是被人暗地裏弄死了，那個殺人滅口的人，既想堵住二子和小五的口，從而保護自己的安全，又想達到讓上面來督查辦案的人放棄繼續追查膽量和勇氣的目的，於是就對二子和小五下了黑手……既如此，如果這個假設成立，殺死二子和小五的人，必定是他，壹定是他指使人殺死了我的兄弟。”
　　我知道，李順說的他是寧州警方的老大。
　　“當然，我剛才的分析，只是壹種假設，也未必就壹定是！”我說。
　　李順思索了半天，說：“雖然是假設，但是，幾乎就是百分之百，除此之外，絕無其他可能，公安用刑，我了解，他們會讓妳生不如死，但是，不會將妳弄死，除非二子和小五有別的身體不適引發死亡，但是，這兩個人身體結實地像壹頭牛，從來就沒有任何毛病，酷刑是打不死他們的……
　　“同時，人剛死，還沒通知家屬，就匆匆火化，這嚴重不合規矩，是違反程序的，這只能說明他們心虛，做賊心虛，給予掩蓋罪證……還有，剛才妳的話喚醒了我，二子和小五我了解，他倆絕對是不會自殺的……他們跟著我多年，我了解他們。”
　　接著，李順的目光透出惡狠狠的殺氣，面部肌肉猛地抽搐了幾下，表情變得猙獰可怕：“狗日的，妳殺了我的兄弟，夠狠的，馬爾戈壁，老子要妳用命來抵償……老子非廢了妳不可。”
　　我看著李順，吸了兩口煙，沒有說話。
　　接著，李順突然站起來。
　　“妳要幹嘛？”我說。
　　“跟我上樓。”李順說著就擡腳往樓上房間走。
　　我跟著李順進了房間，李順立馬就開始收拾東西，邊說：“晚上10點50還有最後壹班飛往寧州的飛機，現在去機場還來得及……我今晚就要去寧州，妳馬上送我去機場，老子要到寧州去找那狗日的，要他償還我兄弟的命。”
　　我壹聽，伸手阻攔住了李順。
　　“妳幹嘛？”李順血紅的眼睛瞪著我。
　　“妳不能走，妳必須老老實實呆在這裏！”我說。
　　“滾開，松手！”李順看著我。
　　“妳必須呆在這裏，哪裏也不能去！”我又說，緊緊握住李順的手腕。
　　“兔崽子，妳給我松開手，聽見沒有？”李順低吼道。
　　我松開手，李順三下兩下就收拾完了東西，接著就要出門。我
　　站在門口，用身體擋住出口。
　　“滾開——給老子讓路！”李順咆哮著。
　　我沒有動：“不行，我說了，妳不能走，妳不能去寧州！”
　　“混蛋——”李順擡腳對著我身體就是狠狠地壹踹，我壹運氣，身體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
　　李順惱了，倏地拔出手槍，抵住我的腦門，吼道：“擋我者死——”
　　“如果妳打不死我，妳就出不了這個門！”我平靜地說。
　　“妳——混賬王八蛋——”李順壹時無計可施，沖我狠狠罵起來。
　　我說：“李老板，不要沖動，妳先坐下，聽我說完我的話，我說完了，妳要是想走，我不攔妳，不但不攔妳，我還親自送妳去機場。”
　　李順壹屁股坐在床邊，將手裏的包往地上壹扔，瞪著我：“有屁快放！”
　　我過去，拉了壹張椅子，坐在李順對面，遞給李順壹支煙，又幫他點著，然後說：“我理解妳要去寧州的想法，妳想給二子和小五報仇，這壹點，妳講義氣，我贊賞妳……可是，妳現在如此沖動，妳有沒有想過，去了寧州，妳怎麽報仇？妳能挑地過警方的力量？去了寧州，妳的處境會如何？妳會不會成為下壹個二子和小五？試想，假如妳突然永遠消失了，那個人會不會覺得自己更加安全？
　　“當初妳能安全離開寧州，已經是萬幸，或許那時候那人還沒有覺得到采取措施讓妳消失的程度，但是，事情到了這壹步，那人說不定早已經後悔了，假如此時妳突然又到了寧州，還要找那人去索命，妳想想，妳的結果會如何？
　　“還有，妳去了寧州，假如我們剛才的推理要是不正確，妳不但將自己暴露了，還無法挽回二子和小五的生命，二子和小五要是得知他們的死沒有換回妳的安全，那麽，是不是會死不瞑目？”
　　李順看著我：“妳說，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