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她好狠

　　說完，我關上門，徑直回去。
　　看四大金剛剛才講話的內容和神態，似乎他們沒有發覺小親茹。
　　我心裏似乎愈發安穩了壹些。
　　我先和服務臺打了個招呼，然後回來坐下，菜上來了，大家邊吃邊聊天。
　　四大金剛似乎有事，吃喝地很快，我們剛吃了不到壹半，就看到他們已經吃完出了房間，看都不看我們，急匆匆走了。
　　看到他們離去，我的心裏安穩了，看看小親茹，也寬心了，大吃起來。
　　壹會兒，我借口上衛生間，到了收款臺，把四大金剛吃飯的錢結了。
　　接著，我回來，繼續吃飯。
　　海珠舉起手裏的水杯，看著我：“哥，來，今晚妳要遠行，我以茶代酒，我給妳敬壹杯，祝妳壹路平安。”
　　我端起水杯喝了壹口。
　　“怎麽？妳要遠行？去哪裏？怎麽去？”海峰和秋桐壹起看著我。
　　“嗯……去寧州……今晚的飛機。”我含混地說了壹聲。
　　“去寧州？”海峰和秋桐又不約而同說了壹句，秋桐突然身體打了個顫，直勾勾的眼神看著我。
　　海峰看了壹眼秋桐，接著看著我：“妳去寧州幹嘛？”
　　“有事唄。”我說。
　　“什麽事？說！”海峰的目光緊盯著我。
　　我正捉摸著著如何說，海珠先說了：“哥壹個朋友的親人過世了，哥要回去看看呢。”
　　“朋友的親人去世了？”海峰看著我：“哪個朋友啊？”
　　我和海峰是死黨，我在寧州有哪些朋友，海峰是知道的壹清二楚的。
　　海峰這麽壹問，我有些緊張了，遮遮掩掩地說：“別問了，妳不知道！”
　　這時，我看到秋桐的身體又是猛地壹顫，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接著，低頭吃東西，不看我了。
　　在秋桐的意識裏，我是雲南騰沖人，在寧州除了李順的那些部下，哪裏會有別的朋友呢。所以，我明白，海珠這麽壹說，她立馬就會預感到什麽。這也是她的身體顫抖和臉上露出驚懼之色的原因。
　　海峰又瞥了秋桐壹眼，接看著我，皺了皺眉頭，不說話了。
　　海珠沒有覺察到海峰和秋桐神色的異樣，接著對我說：“哥，妳機票買好了嗎？幾點的。”
　　“買好了，晚上7點的。”我木然吃著飯，隨口說了壹句。
　　“那我去送妳……”海珠說。
　　“不用，我自己開車去機場，誰都不用送！”我說。
　　“哦……那妳開車去機場小心點，到了寧州記得給我發個短信啊……”海珠說。
　　“嗯，好的！”我心不在焉地答應著。
　　秋桐沒有再說話，自顧吃飯。
　　吃過飯，海珠和小親茹回公司，秋桐開車也回公司，海峰主動讓我上他的車。
　　上了他的車，海峰壹言不發，開車直奔海邊，這裏離老李釣魚的地方不遠。
　　海峰將車停在壹處懸崖邊，接著說：“下來——”
　　我下了車，海峰在前面走，我跟在後面。
　　走到壹處地勢平坦的巖石上，海峰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我，神色嚴峻：“告訴我，寧州哪個朋友的親人去世了？”
　　“妳不認識！”我有些心虛，胡亂看著四周，周圍沒有人，遠處的壹處巖石上，有個人影坐在那裏，不知是不是老李又來這裏釣魚了。
　　“放狗屁，我不認識？妳說，妳在寧州的哪個同學哪個朋友我不認識？妳說？”海峰的聲音裏帶著氣：“妳給我老實交代，妳到寧州到底是幹嘛的？到底是誰死了？”
　　我不說話。
　　我現在既不想欺騙海峰，也不想說實話，當然，我知道，我既然說了是壹個朋友的親人去世，就瞞不過海峰，我們倆是鐵哥們，互相彼此的朋友，沒有不認識的。
　　我只有保持沈默。
　　“秋桐的未婚夫是混黑道的，叫李順，是不是？”壹會兒，海峰突然問我。
　　我知道，這是瞞不住海峰的，他從海珠和雲朵甚至從以前的冬兒那裏都會知道。
　　我點了點頭。
　　“那個李順在寧州開賭場、放高利貸、搞服務業，是不是？”海峰又說。
　　“妳怎麽知道的？”我說。
　　“我怎麽知道的妳不要問，反正我就是知道！”海峰又說：“還有，妳跟李順走的很近，妳是他的手下，妳跟著他混黑道，還是他的骨幹分子，是不是？”
　　我驚疑地看著海峰：“這些，妳都是聽誰說的？”
　　看著我的神態，海峰緩緩點了點頭：“看來，這是真的了……剛聽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以為有人在別有用心陷害妳，看來，的確是真的了……壹定是寧州的黑道死人了，妳要去參與處理，是不是？”
　　我此時突然意識到是誰告訴海峰的了，看著海峰：“妳是聽冬兒說的吧？”
　　“是又怎麽樣？壹開始我根本就不信，我認定是她是出於女人的妒忌心理，想在我面前敗壞妳的名聲，想讓我借此幹涉妳和海珠的事情，拆散妳們倆，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今天，我看妳的所有表現，看秋桐吃飯時候的表現，我猜到了，我突然明白了，這是真的！是真的！妳給我說，是不是？”
　　我心裏壹陣發冷，果然是冬兒幹的，是冬兒從背後傳遞信息給了海峰，告訴我在跟著李順混黑道！
　　冬兒為什麽這麽幹？顯然是出於女人的小肚雞腸，她想借海峰的手把我和海珠拆開，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甭想得到，女人的慣常心理！
　　我的心壹陣陣冰冷，冬兒自己得不到的幸福，也不允許別人得到，她好狠！
　　“這事我剛聽說不久，我剛聽說的時候，根本就不信，嗤鼻壹笑，我知道她告訴我這事的真實目的，所以，我就裝作自己不知道這事，壓在心裏誰都沒說，我絕對不相信妳會走黑道，也絕對不想讓她的陰謀得逞，我絕對要保障我妹妹的幸福。”海峰的聲音提起來有些悲涼：“可是，我沒有想到，我最不願意看到聽到的事情發生了，妳竟然……妳竟然真的進入了黑道……妳竟然成了黑社會分子。”
　　“海峰。”我的心裏充滿了愧疚，壹時不知說什麽好。
　　“告訴我，妳跟著李順混黑道多久了？”海峰瞪眼看著我。
　　“9個多月了。”我說。
　　“這麽久，我竟然壹點都不知道，海珠也不知道……妳的隱瞞工作做得很好啊，妳這個騙子，我和海珠都以為妳是在做正當職業，在努力為理想而二次奮鬥崛起，可是，沒想到，妳……妳這個不爭氣的玩意兒，妳竟然混入了黑道，成了黑社會分子，還是黑社會骨幹分子。”
　　海峰突然壹把揪住我的衣領，惡狠狠地看著我：“王八蛋，騙子——妳混黑社會，妳怎麽對得住妳的父母，妳怎麽對得住我這個最信任妳的朋友，妳怎麽對得住我妹妹，我妹妹那麽愛妳，那麽愛妳……把自己的終身都托付給妳，妳不為自己考慮，妳也要為妳的父母家人考慮，為自己的女人考慮，為自己的後代考慮……妳……妳這個混蛋，妳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妳——妳——”
　　海峰的聲音顫抖著，怒不可遏，突然揮起拳頭，狠狠地沖我的臉打過來——
　　我沒有躲避，海峰的拳頭正中我的鼻子部位，鮮血立刻就迸發流了出來。
　　“混蛋，王八蛋——”海峰並沒有停止打我，壹拳比壹拳狠，邊打我，邊狠狠地罵著，聲音裏帶著悲憤，還有哭腔。
　　我壹動不動，任憑海峰瘋狂地拳頭雨點般落到我的臉上，我的身上。
　　終於，海峰打累了，松開我，頹然蹲在地上，突然低頭哭了起來：“狗日的易克——混賬王八蛋……妳竟然去混黑道……我最好的兄弟，竟然是壹個黑社會分子，我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我把我最親最疼的妹妹托付給壹個黑社會分子……我怎麽對得起海珠，怎麽向我的父母交代。”
　　海峰哭得十分傷心，聲音裏帶著巨大的悲憤和失望……
　　我沒有擦臉上的血，緩緩坐在海峰身邊：“海峰，對不起……我不該瞞著妳，不該瞞著海珠……我不是人，我欺騙了大家……我對不住所有愛我的人……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沒辦法。”
　　說著，我的眼淚也不由自主流了出來，這眼淚，帶著對父母的無比愧疚，帶著對海峰和海珠的無比歉疚，帶著對現實的無比憋屈和無奈……
　　兩個大男人在無人的海邊流淚，幸虧沒人看到。
　　半晌，海峰擡起頭，看著我：“兔崽子，妳還哭，妳還有臉哭——”
　　我擦幹眼淚，不哭了。
　　海峰血紅的眼睛瞪著我，半晌，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車裏，壹會兒回來，遞給我壹瓶礦泉水：“洗下臉上的血。”
　　我打開礦泉水，洗幹凈臉上的血。
　　海峰坐在地上，看著我：“剛才我揍妳，妳為什麽不還手？”
　　“妳打地對，我還什麽手？”我說。
　　“妳為什麽要加入黑社會？”
　　我不語。
　　“為了錢？”海峰說。
　　我搖搖頭。
　　“那是為了什麽？”
　　我又不語。
　　“怕浪費了妳壹身的武功？”海峰的聲音裏帶著譏諷。
　　“不是……”我又搖搖頭。
　　“操——那到底是為了什麽？妳說！”
　　“海峰，不要問了……我只能告訴妳，我不想加入黑社會，可是，我身不由己加入了黑社會……我……我真的沒辦法……不要逼我，不要問為什麽。”我搖頭嘆息。
　　“妳——”
　　“我對不住的大家，對不住所有關心我愛我的人。”我說：“我知道，現在的是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我不是個好人，我是個人渣。”
　　“我就不相信，從前那個充滿理想充滿正氣熱愛生活熱愛事業熱愛人生的易克這麽快就蛻變成為壹個人渣。”海峰的聲音有些嘶啞：“我告訴妳，妳現在立刻給我懸崖勒馬，馬上脫離那個圈子，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妳今後學好，好好幹自己的事業，好好生活，我可以原諒妳，也不會告訴海珠……現在，就是現在，妳立馬脫離黑社會！今晚的飛機，妳不準去……妳不準到寧州！”
　　我看著海峰，半天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