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還是閨女心細

　　吃完東西，老黎略微露出壹絲疲倦的跡象。
　　我說：“老爺子，是不是中午有休憩的習慣……要不，妳回去休息會吧。”
　　“外面下這麽大的雪妳讓我自己回去，是不是要凍死我？妳這個不孝的幹兒子！”老黎說。
　　我說：“哈……那……我送妳回家？”
　　“不用，我在這裏打個盹就可以。”老黎說。
　　這時服務員小姑娘說：“老爺子，要不，您到樓上休息吧，樓上有壹個專門為客人午休準備的休息間，床和被褥都有的。”
　　老黎點頭：“好，還是閨女心細……那我上樓去午休下，小子，妳不準走啊，等我睡醒下來咱們繼續嘮嗑喝茶。”
　　我當然不會走，我還記掛著秋桐要和總編輯來喝茶的事情呢。
　　“去吧，我在這裏安靜坐會兒。”我說。
　　“臭小子，妳是嫌我在這裏嘮叨惹妳煩是不是？”老黎站起來壹瞪眼。
　　我忙說：“不是，不是，妳看妳，怎麽這麽黏糊，我哪裏有這個意思……要不，妳別睡了，陪我繼續侃。”
　　老黎笑起來：“這話還算中聽，好了，我上去了。”
　　老黎說著隨小姑娘上樓去了。
　　壹會兒，小姑娘又進來了，說安頓好老黎了。
　　我於是繼續喝茶，小姑娘安靜地坐在壹邊給我泡茶。
　　過了大約10分鐘，我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還有說話聲。
　　“來，老總，您上樓慢點。”
　　壹聽就是秋桐的聲音，她果然和那個書呆子總編輯來這裏喝茶了。
　　我起身將門拉了拉，留了壹條縫，從這裏能看到樓梯口。
　　接著就看到秋桐上來了，後面跟著總編輯。
　　秋桐上來眼珠子就亂轉，接著就從門縫裏看到了我，沖我擠眉弄眼壹下，我還沒來得及做出表情反應，她接著就招呼總編輯去了對門的房間，服務員跟了進去。
　　隨著房間的門拉上，我坐不住了，我想知道秋桐和這個書呆子到底喝的什麽茶。
　　但是，我又不能隨意出去，我擔心被總編輯發現。
　　坐在房間裏，隱隱聽到秋桐和總編輯的說笑聲，接著他們在談什麽我就聽不清楚了。
　　雖然聽不清楚內容，但是能聽到他們壹直在談話，而且，秋桐說的好像比較多。
　　壹會兒，好像又聽到他們在爭論什麽。
　　我的心裏有些忐忑起來……
　　大約過了20多分鐘，我突然聽到總編輯提高嗓門的聲音：“好，好，小秋，妳說的太好了，妳剛才壹席話，結合妳上午給我匯報的發行工作開展情況，融合起來，讓我茅塞頓開……
　　“妳說的太好了，正說中了我壹直困惑的問題，是的，我們要正確認識自己，正確估價自己，正確面對機遇和和挑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妳剛才做的詳細效益分析十分具有說服力，妳說服了我……妳們給我的那個報告，我回去就簽批……
　　“唉，看來我這個只知道辦報紙不懂經營的書呆子，思想確實落後了，跟不上日新月異的新形勢了……看來，科學發展觀不是口頭上說說就可以的，要落實到具體工作中啊……”
　　聞聽這話，我心裏壹塊石頭忽地落地了，原來秋桐約總編輯喝茶的意圖在這裏，原來她上午去總編輯辦公室不談報告而是匯報發行工作的目的在這裏。
　　接著，我聽到和總編輯和秋桐都發出壹陣輕松的笑聲，接著是手機鈴聲和總編輯接電話的聲音。
　　片刻，對過的門打開了，我從門縫裏看到總編輯走了出來，邊說：“小秋，妳在這裏再坐會吧，我不能喝茶了，部長要去集團看看，我得回去迎接吾皇萬歲……不用送我，我下面有車，回頭我安排黨辦把報告送給妳們，我回去就簽字。”
　　原來總編輯要走了，原來部長要到集團來，他還挺幽默，還知道說吾皇萬歲，看來知識分子也是有情趣的。
　　秋桐也出來送總編輯下樓，我接好打開房門，靜等秋桐回來，我知道秋桐知道我在她不會走的。
　　果然，不壹會兒，秋桐笑吟吟地上來了，直奔我的房間。
　　“咦——怎麽就妳自己，不是和忘年交的朋友壹起喝茶的嗎？”秋桐進來，笑呵呵地看著我。
　　“老爺子上樓去午休了。”我說著對服務員說：“小妹，來，給這位女士上壹杯茶。”
　　小姑娘小嘻嘻地給秋桐泡了壹杯茶，秋桐坐在我對過，看著我直笑，笑得很開心很動人。
　　看著秋桐美麗的笑靨，我心裏不由湧起壹陣微妙的沖動，眼神不由有些發癡。
　　“笑個鬼啊妳，妳那個房間呢？”我忽然意識到這裏不是發情的地方，旁邊還坐著服務員小姑娘呢。我回過神來，指了指對過房間。
　　“我剛才結賬了。”秋桐說著努了努嘴巴。
　　“嗯，不錯，提出表揚！”我說。
　　“什麽意思？表揚什麽？”秋桐說。
　　“我不是表揚妳結賬，是表揚妳剛才不知說了些什麽話把總編輯說服了。”我說：“剛才總編輯感慨的那番話，我都聽到了。”
　　“呵呵，妳耳朵倒是很尖。”秋桐笑起來，說：“其實很簡單，以事實為依據，以數字來分析，以效益為引導……總編輯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只是他的腦子裏壹時沒有轉過彎來，我上午先去給他匯報了最近公司大征訂的開展情況和打算，然後請他吃午飯和喝茶的時候，結合那個報告給他做了具體的效益和前景分析，從集團的有形利益到無形效益，從現實的經濟利益到長遠的社會效益，從目前集團報紙的發行現狀到未來趨勢，從星海報業大戰的情況到報業經濟的發展前景……
　　“總編輯以前壹直只顧辦報紙，對報業經營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不甚了解，經我說了壹通之後，茅塞頓開，然後我就專門談論這個報告，談這個項目能給我們帶來的效益，談報業經營中得與失的關系……就這樣，這不，總編輯終於想通了，痛快地答應批準這個報告了。”
　　說完，秋桐端起水杯喝了壹口茶，點點頭：“不錯啊，好茶。”
　　我呼了壹口氣：“很好，終於辦妥了……終於放心了……看來，我上午對待總編輯有些簡單粗暴了，還是妳懂得如何和知識分子打交道。”
　　秋桐嗔怪地看了我壹眼：“總編輯和我說了呢，說妳是個楞頭小子，講話直來直去的，還含沙射影借前幾天的事情諷刺挖苦他……妳怎麽能這樣呢？這樣可不好呢。”
　　我壹咧嘴：“我其實對他還是很疼愛的，他前幾天落難，我打心眼裏替他著急想幫助他呢，只是我木有辦法罷了。”
　　秋桐捂嘴笑起來：“什麽話？還疼愛，妳好酸啊！”
　　我說：“怎麽，我不能疼他？”
　　秋桐說：“廢話，當然不能這麽說，顯然，妳的用詞不當。”
　　我哈哈壹笑：“既然不能疼他，那我就疼妳好不好。”
　　話壹出口，我意識到自己又說走嘴了，立馬閉嘴，緊張地看著秋桐。
　　秋桐的臉緋紅起來，顯得有些驚惶，低頭不敢看我。
　　“我……我……”我有些語無倫次。
　　“妳……妳……”秋桐的聲音有些慌亂，繼續不看我，接著就站起來，走到窗口，看著外面，背影在微微顫抖……
　　我的心砰砰直跳，看著秋桐的背影發呆。
　　正在泡茶的小姑娘很聰明，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抿嘴笑著，悄悄站起來出去了，關好房門。
　　房間裏只剩下我和秋桐。
　　我和秋桐都沈默著，秋桐用沈默的背影對著我，我默默註視著秋桐沈默的背影發呆。
　　“秋桐。”我叫了壹聲，聲音有些嘶啞，心裏突然有壹種悲酸的感覺。
　　“嗯……”秋桐答應了壹聲，卻沒有轉身，依舊站在那裏。
　　我接著不知該說什麽了，壹時竟無語。
　　又沈默起來。
　　“易克。”秋桐叫了我壹聲，還是沒有轉身。
　　“嗯……”我忙答應著。
　　“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秋桐的聲音很輕：“我知道妳是在開玩笑，但是……即使是玩笑，以後也不要開了……我有我妳有妳不同的路，我真的真的是把妳當做最好的朋友，但是，永遠只能是朋友……我們都必須要去面對各自的現實……我很珍惜和妳的友誼，我實在不想……不想大家最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生活告訴我，有些東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必看得太重；生活告訴我，幻想終究只是幻想，現實才是真正要面對的現實；生活告訴我，幻想只能求得壹時的安定，隨後將帶來無數的糾葛和煩憂；生活告訴我，妳所愛的，未必壹定是妳的；生活告訴我，這不僅僅是生活……
　　我的心裏繼續悲酸著，看著秋桐有些無助的背影，聽著秋桐有些無奈的話語，眼睛突然有些發潮。
　　正在這時，我聽到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夏季和客戶告別的聲音，然後客戶下樓，夏季向這邊走過來，隨即房門被推開。
　　“易老弟，還在喝茶嗎。”夏季笑呵呵地出現在門口。
　　話音剛落，夏季看到房間裏的老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壹個背對他的美女，不由壹怔。
　　我迅速回過神來和夏季招呼：“夏老兄，妳和客戶談完了？”
　　“是啊……剛送走。”夏季點點頭：“咦——剛才和妳壹起喝茶的老爺子呢？”
　　夏季邊說邊又瞟了壹眼秋桐的背影。
　　秋桐似乎還沒有回過神，還在看著窗外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