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二十九章 嫌疑

　　余弘的小舅子是壹條重要線索，而被提走的壹萬貫錢也同樣是壹個重要線索，甚至更重要。
　　內衛的另壹支調查組由指揮使王致負責，他負責找到這壹萬貫銅錢的下落，壹萬貫錢差不多六萬斤，至少需要兩艘千石大船運載，或者二十輛牛車，這次提走壹萬貫錢就是用了二十輛牛車。
　　櫃坊負責搬錢的夥計回憶，是壹個中年男子，很像商人，然後二十輛牛車都壹個樣，連車夫的服色都壹樣，黑紅相間。
　　這立刻讓王致想到了騾馬行，只有騾馬行租出去的大車都壹樣，然後車夫的服色也壹樣。
　　王致帶著手下來到了六駿騾馬行，這裏距離櫃坊不遠，只有兩裏，而且這家騾馬的車夫服色正好就是黑紅相間。
　　騾馬行管事拿出壹個本子翻了兩頁道：“前天是租出去壹批牛車，二十輛，天不亮租出去的。”
　　王致大喜，這麽快就有眉目了，他連忙問道：“店裏可有當時的車夫？”
　　管事向壹名車夫招招手，“大牛，過來！”
　　壹名長得很壯實的年輕人走過來，行壹禮道：“管事找我？”
　　管事指指王致，“這位軍爺找妳問兩個問題。”
　　王致笑著問道：“前天上午妳們是不是二十輛牛車去川陜櫃坊提錢？”
　　“沒錯！”
　　“妳們把錢送到哪裏去了？”
　　“送到南城外漕河邊，有兩艘大船停泊在岸邊，我們壹起幫忙把錢搬上船，錢都裝在箱子裏，很沈重！”
　　王致的心也變得沈重起來，運上了船，那就難查了，難怪對方敢大模大樣租二十輛牛車來搬錢，原來是有後手，租的牛車才查不到任何線索。
　　“他們有沒有說船只去哪裏？”
　　大牛搖搖頭，“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吭聲，就像壹群啞子，包括那個取錢的商人，也沒有說壹句話，船向南去了，我們也不知道去哪裏？”
　　王致又問管事，“是誰租的馬車！”
　　管事看看記錄道：“壹個叫王平的人，付了二十貫錢，租車半天，具體住哪裏我不管，只要付錢，不換車夫，其他我們不問。”
　　“那是哪裏口音妳總該知道吧！”
　　“就是京兆府的口音，年紀不大，二十多歲。”
　　王致心中著實失望，對方還真是滴水不漏，在運輸這個環節上找不到任何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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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田關，這是關中去商州的重要關隘，也是關中去襄陽的必經之路，天剛亮，關隘外面站滿了等待過關的商人和路人，城頭上，裘清關註著城下的路人，在他身邊是壹名年輕的夥計，東主余弘的夥計，他跟隨內衛壹路騎馬趕來，就是要攔截余弘的小舅子，內衛都不認識，但這名夥計很熟悉。
　　“沒有嗎？”裘清問道。
　　夥計搖搖頭，“他其實很好認，長得特別瘦，又高，就像竹竿子壹樣，老遠就壹眼認出來，而且他還特別喜歡穿顏色鮮艷的袍子，更是顯眼。”
　　裘清估計自己還是來晚壹步，對方既然是騎馬，必然昨天就已經過關了，他當即立斷令道：“去武關！”
　　他轉身剛要走，夥計忽然道：“等壹等！”
　　裘清驀地轉身，夥計指著遠處奔來的壹名騎馬之人道：“那個好像就是！”
　　裘清連忙細看，只見遠處騎馬人漸漸奔近，果然是壹個很瘦很高的男子，真像竹竿壹樣，穿壹身黃紅相間的長袍，看起來非常顯眼。
　　裘清立刻對手下令道：“進關就抓捕此人！”
　　騎馬的瘦高男子正是商人余弘的小舅子，叫做曹果，從小就遊手好閑，長大後懂事壹點，便跟隨姐夫做生意，余弘待他不薄，每個月他有三十貫錢的收入，比大管事還高。
　　曹果沒有什麽能力，眼高手低，起到的作用還不如壹個夥計，但收入卻是夥計的十倍，著實讓大家不服，也沒有人喜歡他。
　　這時，城門開啟，商人和路上開始有序過關，關隘沒有檢查和查稅，暢通無阻，非常方便商人。
　　曹果剛過關，頭頂上忽然拋來壹只大網，瞬間將他罩住，不等他大叫，士兵們用力壹拖，便將他從馬上拖翻在地。
　　周圍人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嚇得紛紛閃開，“妳們是什麽人？救命啊！有山賊！”曹果嚇得大喊。
　　士兵給了他兩巴掌，隨即用破布將他嘴堵住，又將他眼睛蒙上，帶去不遠處的軍營，還有他的行禮，兩口箱子，也壹並帶去。
　　這時，壹名士兵對裘清道：“啟稟將軍，這個曹果箱子裏竟然是兩百兩銀子，十兩壹錠，壹共二十錠。”
　　裘清點點頭，“我來審問他！”
　　他之前問過余弘，余弘就給了他十兩銀子作為盤查，現在兩百兩銀子又從哪裏來？這個曹果的嫌疑更大了。
　　不多時，曹果被推了上來，他雙手被反綁，被按坐在壹個小凳子上，蒙眼布被取掉了，嘴裏的破布也被扯掉，在他周圍是十幾名膀大腰圓的大漢，正中間的桌子前坐著壹名身穿軍服的將領。
　　“我們是內衛，奉命前來查案，妳可是曹果？”
　　曹果聽說是內衛，嚇得低下頭，心虛道：“小人正是！”
　　“妳姐夫余弘壹張制票被人偽造，妳可知道這件事？”
　　曹果點點頭，“知道，當時小人就在旁邊。”
　　裘清壹招手，士兵將皮箱子遞上來，裘清將皮箱子打開，裏面是二十錠十兩的銀子。
　　“這兩百兩銀子是誰給妳的，說！”
　　曹果嚇得渾身壹激靈，結結巴巴道：“這是……這是我姐夫給我的。”
　　“哼！妳姐夫告訴我，他壹共只給了妳十兩銀子作為盤查，妳姐姐也說，壹文錢都沒有給妳，那這些銀子是從哪裏來的？”
　　“這是……這是我去賭館裏賭錢贏的銀子。”
　　裘清走到他身邊，輕輕捏了壹下的肩頭，曹果痛得慘叫起來。
　　“我還沒有用勁呢！就痛成這樣，我再給妳最後壹次機會，銀子是誰給妳的？”
　　“我……我的銀子，不關妳們的事情！”
　　裘清手指開始用勁，曹果立刻痛入骨髓，大聲慘叫，忽然‘哢嚓’壹聲，他的上臂骨被硬生生捏斷了。
　　“啊！”
　　曹果倒在地上蜷縮成壹團，慘叫不已。
　　裘清用皮靴踩住了曹果的右腳腳踝，慢慢加力，曹果痛得渾身痙攣，再也受不了，大喊道：“是馬三爺給我的。”
　　裘清腳放松壹點，冷冷道：“講！”
　　曹果大哭起來，“我對不起姐夫，是我害了他，我把他的制票號碼和密印都告訴了馬三爺！”
　　“從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