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三十三章 勞力

　　次日壹早，陳慶和往常壹樣來到官房，他在自己位子上坐下，親兵進來給他倒茶。
　　陳慶的房間原本是茶童給他煎茶倒茶，但晁清發現這是壹個安全漏洞，如果有人買通的茶童，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晁清在門口道：“殿下，晁昆已經在長廊等候了！”
　　陳慶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晁昆壹直是陳慶比較器重的官員，他獨行特立，敢於去海外冒險，這種探險精神著實讓陳慶贊賞。
　　此時，晁昆正在長廊處來回踱步，長廊位於天井，是官員們中午休息閑聊的地方，從長廊可以通往議事堂和參謀堂，同時，長廊也是官員們等候召見的地方，當然有桌椅可以坐著喝茶，也可以來回走壹走，舒緩心中的緊張。
　　晁昆確實有點緊張，他去年又去了壹趟南洋，雍王殿下讓他找的農作物，他壹樣都沒有找到，讓他不知道怎麽向殿下交代。
　　這時，兄長在走廊盡頭道：“阿昆，殿下讓妳進去！”
　　晁昆走過來低聲問道：“殿下心情如何？”
　　“去吧！不用擔心。”
　　晁昆鼓足勇氣進來官方，躬身行禮，“參見殿下！”
　　“請坐！”陳慶笑瞇瞇請他坐下。
　　雍王殿下的笑容讓晁昆心中稍安，他在壹旁椅子上坐下。
　　陳慶又問道：“這兩年有沒有去南洋？”
　　晁昆心中壹緊，殿下果然最關心此事，他躊躇片刻道：“回稟殿下，卑職去年去了壹趟南洋，只是遺憾的是，沒有遇到殿下想要的農作物，就連那個棕櫚果也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自己的東西，在陳慶的意料之中，這本來就不是南洋原產之地。
　　“沒有找到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再細細找。”
　　晁昆心中壹松，他擔心了壹年的事情，沒想到雍王殿下兩句話就解開了。
　　“卑職去年去南洋主要是買香料。”
　　陳慶也知道，京兆售賣的香料就是從泉州源源不斷運來，應該就是晁昆從南洋帶回來的。
　　“在南洋有沒有遇到大食的商人？”
　　“有是有，但沒有以前多了，據說以前很多的。”
　　“為什麽變少了？”
　　“其實和朝廷有關系。”
　　陳慶眉頭壹挑，“和朝廷有關，為什麽？”
　　“朝廷強征海商的海船為戰船，導致去大食的商船沒有了，大食商人壹般都是搭乘我們宋朝的商船，沒有了我們的萬石大海船，他們還真不敢乘坐小商船，他們說小商船遇到風暴就翻了，只有我們的海船最可靠。”
　　“沒有了我們海船，所以南洋的大食商人就少了？”
　　“正是如此！”
　　陳慶又問道：“大食商人壹般賣什麽貨物？”
　　“絨毯、毛毯、錫器、布匹，主要以布匹居多。”
　　“棉布嗎？”
　　晁昆點點頭，“卑職昨晚下午特地去了香料店和布匹店，發現我們布匹的品質比他們要好很多，我們主要是木綿，而他們則是草棉。”
　　陳慶心中壹動，對方能用全棉花織布，是不是它們的棉絨比較長，便於紡織，他問道：“妳有沒有問他們要壹些草棉種子？”
　　“啟稟殿下，南洋土著壹直就想向大食討要棉種，但大食商人很警惕，從來不會把棉種帶去南洋，但卑職認為，他們的棉種應該和我們的壹樣，我們的棉種就是從西域傳來，最早就是來自波斯或者大食。”
　　停壹下，晁昆又道：“另外還有壹事，卑職要向殿下請示！”
　　“妳說！”
　　“卑職昨天去香料店，其實就是替同僚賣香料，包括卑職自己也買了壹擔香料，都是個人買的，卑職不知道能不能這樣做？請殿下指示！”
　　陳慶知道所有去海外的船員，包括士兵都會攜帶壹些私貨，來回賺壹點錢，這也無可厚非，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陳慶是懂了，如果壹味地只講奉獻，而沒有好處，最後就沒有人做事了。
　　陳慶笑問道：“跑壹趟南洋，妳個人賺了多少？”
　　“卑職用了三百貫本錢，買了壹擔香料，回來賣了兩千五百貫。”
　　“還不錯！”
　　陳慶淡淡道：“我只給妳四個字，適可而止，少量攜帶是可以的，如果要幾百斤幾千斤的買，那絕對不行。”
　　“卑職明白了，卑職會在籌建貿易監時提出這個問題，要定下規矩，每個人究竟可以攜帶多少私人物品，如果沒有規矩，肯定會有人大量替人帶貨，占用船只的載重。”
　　“還有什麽要匯報的？”
　　“還有壹事卑職也要稟報殿下。”
　　“繼續說！”
　　晁昆想了想道：“這次我們去日本，貼布告聘用壹些勞工，二十文壹天，據說這比當年的勞工價格貴壹倍，當地人是壹天十個銅子，也就是十文錢，結果來報名的人太多了，簡直是人山人海，聽說日本人口多，賺錢的機會很少，很多人都跑來海港找事情做，卑職就在想，能不能招募日本勞工去琉球采木綿，畢竟我們每年在琉球大島采的棉花只有兩成，大部分都浪費了，實在可惜。”
　　陳慶想了想道：“原則上是可以的，但細節方面要做好，比如不允許日本勞工在琉球島定居，當然，如果是日本女人嫁給漢人勞工可以，所以做壹年就要換人，讓他們伐木、築路、種甘蔗，采棉花，工錢可以稍高壹點，包吃住，每天五十文，這樣可以吸引更多的人過去，若死了，則給十貫錢賠償。”
　　“這件事要由內政堂商討決定嗎？”
　　陳慶搖搖頭，“暫時不用，妳先做起來，第壹年招募人數在三千人以內，第二年人數可以增加到五千人，第三年壹萬人，連續三年都成功，那就向內政堂提出申請，再由內政堂制定制度，至於維持秩序的軍隊，我會給妳壹千士兵。”
　　陳慶想了想又笑道：“妳還是寫壹份申請吧！我給妳批準壹下，這樣妳才好做事。”
　　“卑職明天就提交！”
　　……
　　晁清壹直在外面關註著兄弟的情況，見晁昆匯報了近壹個時辰才出來，他心中暗暗吃驚，雍王殿下接待官員很少超過半個時辰，居然和自己兄弟談了近壹個時辰，看來雍王殿下很看重自己兄弟，當然也是看重海外貿易這壹塊巨利。
　　“怎麽樣？被批評了嗎？”晁清關切地問道。
　　晁昆點點頭，“還好，殿下問了很多關於海外的事情，我提出的方案殿下也同意了。”
　　這時，晁清見蔣彥先陪同鄭統全過來了，他連忙對兄弟道：“妳先回去吧！晚上我們再細聊。”
　　晁昆走了，晁清迎上去笑道：“蔣參事要見殿下？”
　　蔣彥先笑著點點頭，“殿下有空嗎？”
　　“剛剛接見了晁昆，我去問壹問，參事稍候！”
　　晁清進房稟報道：“殿下，蔣參事和鄭郡公求見。”
　　陳慶看了看鐘漏，快到中午了，他起身笑道：“去茶館和他們談，安排壹輛馬車，然後把周參事也請來！”
　　很快，馬車安排好了，周寬也趕來，四人上了兩輛馬車向茶館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