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龍騰虎躍鬥京華 第二十壹章 誰威脅誰

　　承天門內，宇文成都匆匆走出，他走出城門望了壹圈，壹眼看見了楊元慶，他笑著走了上來，“元慶，找我有什麽事嗎？”
　　今天是武舉開考第壹天，單雄信等人天不亮便去考場，要晚上才能回來，楊元慶只能找宇文成都幫忙，當然，這件事他還可以找晉王，但楊元慶不想把楊昭的刺殺案卷進其中。
　　“我有點私事，情況比較緊急，想問宇文兄借三百弟兄。”
　　宇文成都沈吟片刻，便點了點頭，“盡量不要有傷亡！”
　　“放心！我會當心。”
　　宇文成都拍了拍楊元慶的肩膀，轉身回去了，片刻，壹隊全副武裝的右衛士兵殺氣騰騰奔來，為首直閣將軍向元慶拱手道：“在下武元辰，宇文將軍要我們協助楊將軍抓捕豐州逃兵，請楊將軍吩咐！”
　　元慶會意，從馬袋內取出兩只玉牌，遞給直閣將軍，“憑此玉牌可以去左藏支兩千匹帛，算是我給弟兄們的壹點心意。”
　　武元辰是宇文成都心腹，他知道名義上是去抓逃兵，實際上是去給楊元慶幹私活，這是宇文成都的面子，卻沒想到楊元慶是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他心中大喜，接過玉牌回頭對士兵們笑道：“楊將軍出手大方，咱們也得賣力壹點。”
　　三百士兵轟然答應，跟著楊元慶向都會市奔去。
　　都會市，萬春茶莊的火已經被撲滅了，大火燒了半個前堂，青煙裊裊，滿地狼藉，到處是壹片片的水漬，市署令宋本初正帶著幾名衙役查看災情，茶莊東主袁思祖則向趕來撲火的左鄰右坊們表示感謝。
　　“夥計不小心打翻油燈，點燃了幔布，多謝大家及時相助，萬春茶莊才避免毀於大火，改天壹定請大家吃頓飯，以示謝意。”
　　眾人七嘴八舌，“袁東主太客氣了，大家都是鄰裏，應該互相幫助。”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喊了壹聲，“官兵來了！”
　　眾人回頭，只見壹隊數百人的官兵殺氣騰騰沖來，袁思祖大吃壹驚，他立刻想到壹事，也顧不上再眾人說話，轉身便向府內飛奔而去，壹支箭閃電般射來，箭力強勁，射穿了他的左腿，袁思祖腿壹軟，摔倒在臺階上。
　　楊元慶收了弓，對士兵們壹揮手，“進茶莊抓人，壹個不留，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三百士兵吶喊著沖入茶莊，門口聚集的商人們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而逃，市署令宋本初大急，這裏可是南華會在京城的根基，裏面藏有秘密文書，壹旦被搜到，南華會就完了。
　　“楊將軍，妳這是做什麽？”宋本初連忙上前阻攔。
　　市署令只是壹個八品小官，位卑官小，楊元慶瞥了他壹眼，卻不理他，壹催戰馬，高大的戰馬躍蹄欲奔，嚇得宋本初連忙躲閃。
　　楊元慶催馬上前，用長槊頂住袁思祖的肚子，冷笑壹聲道：“既然妳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跟妳們玩壹玩，看是誰威脅誰！”
　　他回頭吩咐幾名士兵，“給我綁起來！”
　　幾名士兵沖上前，用繩索將袁思祖捆得像粽子壹般。
　　“楊將軍，他們都是本份守法商人，妳這樣帶兵來擾，他們到底犯了什麽罪？”
　　宋本初不甘心，追上楊元慶大喊，楊元慶霍地回頭怒道：“他們藏匿違禁兵器，企圖謀反，妳再鬧，我抓妳同罪！”
　　袁思祖臉朝下被捆綁在地上，士兵們下手極狠，捆得他骨頭都快斷了，他忍住劇痛，側臉向宋本初使了壹個眼色，宋本初會意，不敢再說，他退下去，立刻趕去鹹陽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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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莊內，三十余名身材壯實的夥計，除了七人反抗而被殺外，其余人全部被抓捕，滿滿躺了壹院子，手腳全部被捆上，所有的武器全部被繳獲。
　　武元辰正在翻看兵器，見楊元慶走來，急忙起身稟報道：“楊將軍，這些人果然不簡單，不僅有長兵器，還有軍弩，嚴重違反朝廷禁武令。”
　　楊元慶更關心士兵們的傷亡情況，“弟兄們有傷亡沒有？”
　　“有兩個弟兄各挨壹刀，大家都穿有盔甲，沒傷到筋骨，問題不大，將養幾天就好了。”
　　武元辰又低聲對楊元慶道：“這些人的右臂上都紋有壹朵梅花，估計是什麽幫會。”
　　楊元慶看了看這些違禁兵器，他附耳對武元辰說了幾句，武元辰瞇眼笑了起來，“楊將軍放心，我心裏有數，這種江湖幫會其實很正常，到處都有，小事壹樁，我們不會把事情鬧大。”
　　三百右衛雖然是因為宇文成都的面子來幫忙，但這種忙他們其實也願意幫，不僅是楊元慶出手大方，更重要是，這是在都會市內做事，有油水可撈，不用驚動官府，出了事楊元慶替他們扛著，他們只管悶聲發財，故人人賣力，不等楊元慶吩咐，他們早開始翻箱倒櫃，每壹個角落都不放過，他們抄家經驗豐富，不多時便發現了端倪。
　　壹名火長匆匆跑來，對武元辰匯報了幾句，武元辰立刻對楊元慶低聲道：“弟兄們發現了壹個秘密倉庫，楊將軍去看看吧！”
　　楊元慶瞥了壹眼袁思祖，恰好袁思祖也在看他，眼中的緊張流露無遺，楊元慶對他冷笑壹聲，轉身跟著火長而去。
　　秘密倉庫是在後院壹間堆放雜物的房間發現，孤零零的壹間屋子，引起了右衛士兵們的註意。
　　雜物房外站著十幾名士兵，楊元慶和武元辰快步走來，火長指了指房間，“倉庫門就在房內。”
　　他們走進房間，裏面的雜物已經被騰到另壹邊，另外壹半空空蕩蕩，只有壹張破舊的坐榻。
　　兩名士兵將坐榻搬開，地上露出壹塊鐵板，鐵板稍微凹進地面，上面有壹根指頭粗的鐵鏈，鐵鏈上鎖了壹把大銅鎖。
　　“讓我來！”
　　楊元慶拔出磐郢劍，運勁於劍上，壹劍劈下，‘嚓！’的壹聲鐵鏈被削斷，嘩啦啦，楊元慶扯掉鏈子，壹用勁將鐵板拎了起來，下面是個黑漆漆的地道，隱約可見臺階，空氣新鮮，沒有黴臭之氣，說明常有人進出。
　　這種地下密室並不特殊，很多大戶人家和商鋪內都有，結構也大致相似，唯壹特殊就是入口難尋，找到了入口，後面就簡單了。
　　楊元慶給武元辰使了個眼色，武元辰心領神會，既然楊元慶是辦私事，那至少等楊元慶私事辦完，自己再和弟兄們發財，他連忙招呼手下，“大家都在外面去等候！”
　　士兵們都紛紛出去了，楊元慶摸出壹個火折子點燃了，順著臺階彎腰走進了地道，地道很淺，只走了七八步便到底了，底下是壹座石門，石門上也有鐵鏈，他拔劍斬斷了鐵鏈，這時，楊元慶在石門旁看見璧上掛著壹盞油燈，他點燃燈開門進了內室。
　　內室並不大，寬約壹丈，長壹丈七，高只有五尺，楊元慶將油燈拿進來，密室內的情形便壹目了然。
　　兩邊都堆放著二十幾木箱子，木箱子都沒有鎖，敞開著，裏面全是五銖錢，他迅速估算壹下，大約有三萬吊錢。
　　角落裏還堆著幾只麻袋，麻袋裏都是茶莊的陳年老帳，正前方放著壹只木架，木架上只有壹只小鐵箱子，上面標著兩個字：‘金錠’楊元慶打開盒子，裏面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金錠已經被拿走了。
　　但楊元慶想找的不是這個，如果這只是壹般商鋪，那麽他所看到的壹切都應該齊全了，儲錢、金錠、帳本，壹般商鋪的密室裏也就是這幾樣東西，但楊元慶知道，這是壹個特殊的組織，茶莊內壹定藏有秘密文書，士兵們在別的地方都找不到，從重要性判斷，應該就藏在這裏面。
　　老帳本裏不可能有，那樣容易混淆，楊元沈思片刻，便在將油燈拿近，讓光線照亮了木架後的墻壁，楊元慶的眼力非同壹般，他壹眼便看見了壹塊石壁不同尋常，有壹條細細的縫隙，楊元慶大喜，抽出劍輕輕插入縫隙，微微用勁壹撬，壹扇壹尺見方的小木門便被撬開了，裏面放著壹疊文書。
　　楊元慶將文書揣入懷中，走出了密室。
　　“怎麽樣，裏面有收獲嗎？”武元辰興奮地迎了上來。
　　“裏面藏錢豐厚！”
　　楊元慶指了指密室笑道：“我要東西得到了，其余錢財弟兄們都分了吧！”
　　武元辰大喜，帶著幾名士兵沖進密室，隱隱聽他們傳來壹聲驚呼，幾萬吊錢，足以讓他們發壹筆大財了。
　　……
　　光福坊，楊元慶新宅的壹間偏房內，二十幾名南華會大漢赤著上身，雙手反綁在壹根根木樁上，眼睛被蒙著，雙膝跪地，在他們對面，袁思祖身上繩索已被解開，只有雙手還被綁住，躺靠在墻邊，他眼中充滿了憤怒，死死地盯著楊元慶，他苦心經營了五年的萬春茶莊，就這樣被楊元慶毀掉了。
　　楊元慶坐在袁思祖面前，手中拿壹把鋒利的橫刀，用指頭輕輕抹著刀鋒，他對袁思祖搖了搖頭，“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我只要妳們把我妹妹放走，脫離妳們的組織，至於妳們想占山為王也好，想造反也好，都與我無關，我不感興趣，可妳們偏偏要和我對著幹。”
　　楊元慶壹把揪住袁思祖的衣襟，逼視著他的眼睛，楊元慶冷酷地說道：“我警告過張仲堅，妳敢傷害到我妹妹，我連妳們祖墳壹起挖光，既然妳們不相信，那我就讓妳親眼看壹看。”
　　楊元慶甩開袁思祖，大步走到被綁在木樁上的南華會大漢面前，他猛地揮刀壹劈，‘喀嚓！’壹顆人頭飛起，脖腔內的血噴出三尺高。
　　袁思祖驚得大喊，“不！”
　　楊元慶冷冷地回頭看了他壹眼，他揮刀劈砍，毫不容情，房間內壹片慘叫，只片刻時間，二十幾名大漢全部被砍掉了人頭，血流成河，刺鼻的血腥氣充滿了房間。
　　袁思祖嚇得癱倒，小便都失禁了，嘴唇哆嗦著，臉色慘白，他見楊元慶拿著滴血的刀向他走來，幾乎要暈倒，“饒……命！”
　　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幾近崩潰了，楊元慶低頭對他微微壹笑，瞇起的眼睛裏閃爍著駭人的殺機。
　　“我不殺妳，我會留妳壹命去報信，妳去告訴陳胤，兩個時辰之內，我看不見我妹妹，那這份名單就會出現在當今皇帝的禦案上，今天我只殺二十五人，但三天後，我將親自帶兵去殺絕妳們南華會！”
　　他拿著壹份清單在袁思祖面前晃了晃，那是壹份南華會的骨幹成員名單，也是陳胤的多年培養的心腹，這份秘密名單壹般是由陳胤隨身攜帶，袁思祖做夢也想不到，這名單居然會落到楊元慶手中，怎麽可能？
　　袁思祖盯著名單，眼中露出了壹種絕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