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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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打是親,罵是愛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直至到了武媚那裏時,李治依舊還記得老將們興奮的模樣。
  “和親……哪怕朕是帝王。人說帝王無情無義,可朕也不喜見到宗室女人外嫁。”
  李治坐在床邊,看著繈褓中的李弘,嘴角微微翹起。
  在那次談話之後,李治漸漸把壹些朝中的事兒告訴她。
  “其實……女子並不喜外嫁外藩。”
  武媚輕輕抱起繈褓,“臣妾聽聞嫁到外藩的公主並不快活,可入鄉隨俗,也只能如此。”
  “今日賈平安和柳奭發生爭執,賈平安斷定祿東贊不敢噬主,必然會為贊普求朕冊封,柳奭卻持相反姿態……”
  武媚眼前壹亮,“如何?”
  “使者求冊封,並求和親。”
  李治笑道:“許敬宗指責柳奭不懂裝懂,誤導朕。”
  武媚嘆道:“忠心耿耿的臣子還是不少。”
  “是啊!”李治說道:“宇文節最近態度曖昧……”
  “陛下,此人不可靠。”武媚皺眉分析道:“宇文節臣妾記得當年曾把江夏王的私事告知先帝,被先帝倚重……他看似忠心耿耿,可先帝駕崩後,就靠攏了長孫無忌。此刻再想回來……陛下,這便是墻頭草。”
  李治頷首,“妳說的沒錯,他確實如此,朕也不準備接納他,便讓他自生自滅。”
  “陛下英明。”
  “妳那阿弟油滑,今日湊巧在朝堂之上,卻不肯說話。直至談及和親,這才暴起,和柳奭爭執不肯罷休。”
  這個小子!
  武媚的眉間多了狠色,李治不禁樂了,“後來李勣和許敬宗幫腔,壓住了柳奭。可沒想到隨後老帥們卻求見,直言和親之非。朕也不想讓宗室女遠嫁,如此,便罷了和親之事。”
  “果真?”武媚挑眉。
  “當然。”李治接過繈褓,“賈平安有句話深得朕意,和親只會讓異族覺著大唐軟弱,而刀槍卻能讓他們清醒。”
  武媚笑道:“這話提氣,臣妾聽了都覺著精神壹振。”
  李治看了邊上的邵鵬壹眼,“可還盡心?”
  邵鵬脊背發寒。
  “邵鵬做事還算是勤勉。”武媚起身,把李治送到了門邊。
  “回頭朕再來。”李治回身,眉眼間看著多了溫柔。
  他走在宮中,想著的卻是朝中之事。
  “陛下,皇後在前面賞花。”
  王忠良壹溜煙跑來,帶來了最新消息。
  “繞過去!”
  李治壹行人從左側繞了個圈子走了。
  王皇後帶著李忠在那裏賞花,可卻有些心不在焉。
  “陛下怎地還沒來?”
  半個時辰後,王皇後被太陽曬的頭發暈,“去看看。”
  有人去打探,晚些回來,“皇後,陛下從邊上走了。”
  渣男!
  王皇後怒了。
  “去問問外面,太子之事何時能定下來。”
  太子之事已經定下來了。
  第二天朝中就議了此事,李治同意,長孫無忌等人點頭,沒有誰能阻攔。
  於是擇日冊封後,東宮就多了新主人。
  明靜在觀察賈平安。
  “告訴雍州那邊,大案子都要報上來,另外,咱們的人得去長安和萬年兩縣詢問每日的治安,要兄弟們敏銳些,發現有價值的消息就趕緊送來。”
  賈平安把事情交代了下去,隨即就無事可做了。
  回身,他見明靜在盯著自己,就摸摸臉,“雖然某長得俊美,可卻不吃窩邊草。”
  明靜問道:“太子立了,卻不是武昭儀的孩子,妳慌不慌?”
  “某慌什麽?”賈平安笑了笑,“誰是太子……某效忠的是陛下,太子和某有何關系?”
  這話忠心的爆表了。
  明靜看著他,每壹個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可卻看不到壹點虛假。
  ——別說是李忠,就連李弘哥都給他壹個孝字。啥意思?就是讓那小子別惦記著權力,壹心孝順父母。
  明靜納悶了。
  這人竟然真的不在意太子成了王皇後和小圈子的囊中物。
  他難道就不怕死?
  也不對,當時沖進道觀抓捕她時,賈平安就被團團圍住,活脫脫的壹個怕死鬼。
  男人果然是千變萬化,能伸能屈。
  賈平安起身準備出去。
  明靜想到了先前的話題,就問道:“窩邊草是何意?”
  “窩邊草……就是同僚中的女人。”
  這是說賈師傅對她沒興趣。
  明靜咬牙切齒的道:“我稀罕妳嗎?”
  賈平安打個哈哈就出去了。
  可沒想到路上卻遇到了鄭遠東。
  鄭遠東見到賈平安就下意識的想躲,然後壹想某沒犯事兒,為啥要躲?
  他微微昂首而來。
  “有事?”賈平安手有些癢,心想趁著這個時候捶鄭遠東壹頓,以後等長孫無忌倒臺了,這筆賬也沒法算。
  鄭遠東冷笑道:“惡貫滿盈,小心後報。”
  呵呵!
  這個死臥底,竟然當眾明誌。
  看看邊上那幾個想看八卦的官吏,他們巴不得賈平安和鄭遠東打起來。
  隨後鄭遠東就越發的得了長孫無忌等人的信任。
  手段不錯,可惜……
  賈平安覺得鄭遠東就是個無名英雄。
  理由……
  李治是個頗有抱負的帝王,他在自家舅舅的身邊埋了個暗線,等事情了結後,這個暗線自然不能在光明中行走。
  臥底沒有人權的!
  賈平安的腦海裏飄來了這句話。
  “上課了!”
  人渣學生們依舊活力四射。
  看看楊淵,拿著壹張字帖看的如癡如醉,還伸手在虛空中模擬著筆畫。
  看看人渣滕,正在和尉遲循毓說著自己昨夜的豐功偉績,那猥瑣的模樣,李治來了也認不得!
  “上課了!”
  賈平安用戒尺拍打了壹下桌子。
  眾人肅然坐好。
  李元嬰甩了壹下頭發,“先生辛苦了。”
  這個人渣,犯事後第壹個甩鍋。
  “今日說說天文。”
  天文課賈平安上的天馬行空。
  “……月亮上沒有嫦娥,沒有桂花樹……”
  逆反少年楊彥舉手,“先生,可祖輩相傳月亮上就有桂花樹,天氣好了還能看見。”
  咻!
  粉筆飛了下來,在楊彥的額頭上斷成兩截。
  “某教過妳等什麽?植物要活下去,必須有嚴苛的條件。”
  楊淵爭辯道:“可誰知道月亮上能否活桂花樹?說不定上面和咱們這裏壹樣。”
  人渣學生們都在看熱鬧。
  賈平安冷笑道:“可月亮距離咱們這裏何止千萬裏,千萬裏之外的桂花樹還能讓妳等看見……特娘的,那得多大?那不是桂花樹,是樹妖!”
  呯!
  楊淵拍了壹下腦門,“是呀!若是能看到桂花樹,那得多大?”
  人渣們驚嘆,“果然是先生,壹針見血啊!”
  壹群人渣蠢貨!賈平安繼續講課。
  “太陽是世間的神靈,沒有太陽,就沒有生命。太陽上有什麽?為何能持續發光發熱……”
  這是今日的課外作業。
  “下課!”
  賈平安把教科書夾在腋下出去,見郝米在外面跪坐著記錄,就嘆息壹聲。
  李元嬰跟出來,問道:“先生為何嘆息?”
  賈平安指著郝米說道:“旁人是尋機學習,和鑿壁偷光壹般的刻苦,可妳等卻是有了機會不好好學。”
  人渣!
  李元嬰肅然起敬,“回頭本王就借他幾根蠟燭。”
  賈平安加快了腳步。
  “先生。”李元嬰神色肅然,“先生,本王有危險。”
  “什麽危險?”賈平安覺得人渣滕這等人應當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沒人搭理的貨色。
  李元嬰認真的道:“本王最近發現……被人跟了。”
  賈平安看了他壹眼,“妳這是被人垂涎了吧,不錯。”
  李元嬰摸摸自己的臉,才知道賈平安這話的意思。
  “本王不好男風。”
  賈平安事情多,擺擺手就走了。
  李元嬰回到了家中,蔡卡迎上來,低聲道:“殿下,今日去采買的人,被人套話了。”
  “套了什麽話?”李元嬰邊走邊問。
  蔡卡跟在身側,“問殿下喜歡什麽,就是問吃喝玩樂這等事,特別問了殿下可喜歡……玩女人。”
  淦!
  李元嬰仰頭看著天空,“誰想弄本王?”
  他感到了危機。
  他就這麽坐在書房裏,往日興致勃勃的新學教材也沒了心情看。
  他拿出壹張紙……
  ——半月前,有人問他可想玩男人!
  壹旦應了,名聲臭大街。
  ——十壹日前,有人請他去青樓,席間套話,引導他對皇室不滿。
  這是挖坑!
  ——八日前,有人送了歌姬。
  這是送奸細!
  ——五日前,有人跟蹤他。
  ——昨日,府外有人窺探。
  ——今日,府中采買的仆役被套話。
  這壹步步逼的他喘不過氣來。
  “是誰?”
  賈平安教過排除法,李元嬰壹個個的排除……
  “皇帝……不能,皇帝若是要弄我,只需我在食邑的臭名聲就足夠了,無需畫蛇添足。”
  他咬著筆桿思索著。
  排除法是個好法子,他想到了第二個可能。
  “本王在長安城中並無對頭。”
  他真心的沒對頭。
  在宮中時他裝無害,十壹歲去了封邑後,就如同脫韁的野馬,專門幹些不大的壞事。
  但那些事無傷大雅啊!
  誰會因此而恨上他了?
  所以他排除了仇家這個選項。
  至於母親那邊就更不可能了。
  那麽……
  是誰要動宗室子?
  他額頭冒汗了。
  拿著毛筆的手在顫抖。
  “本王都裝傻了,為何還不肯放手?”
  “是誰?”
  能對宗室子動手的人,只有門閥!
  而且必須要皇帝點頭。
  所以他們在收集李元嬰的把柄。
  也就是說……
  “本王危險了。”
  李元嬰深吸壹口氣,“備馬。”
  “殿下還要出去?”
  李元嬰點頭,慘笑道:“此去若是不妥,妳等就各自散了吧。”
  蔡卡呆滯了。
  “殿下!”
  他跪在書房外面,目送著李元嬰出去,泣不成聲。
  這壹去,滕王危矣!
  晚些李元嬰令人去百騎,邀請賈平安喝酒。
  “武陽伯說沒空。”
  李元嬰捂額,知曉自己並不值當賈平安冒險。
  “告訴他,本王是他的學生。”
  晚些,賈平安出了皇城。
  “見過先生。”
  賈平安不肯出來,就是因為不值當。
  人渣滕遭遇了危機,這個屬於意外。
  賈平安到現在依舊不知道長孫無忌為何要那那些人來開刀。
  那麽就假想為威脅。
  長孫無忌等人要拿宗室有威脅的人來開刀,其中高陽就是壹個。
  可高陽現在脫險了,此次行動的影響力驟然下降。
  如此尋壹個新人就成了長孫無忌的首要任務。
  而看遍長安城,李元嬰這個禍害就像是燈塔般的閃閃發光。
  拿下李元嬰對長孫無忌的名聲有好處,堪稱是為民除害。
  如此,就弄他!
  李元嬰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危機,可他沒有幫手。
  “先生,從半月前開始,就有人在誘惑本王玩男人,玩女人,還送奸細進家,誘惑家中仆役,收買消息,本王覺著……怕是不妙了。”
  “是不妙了。”
  這裏是長安食堂。
  夥計送上了茶水就離去。
  “外面有人看守,武陽伯放心。”
  “先生救我!”夥計壹出去,李元嬰就拱手求救。
  這壹次他並未自稱本王。
  “某的判斷……”
  賈平安端起茶杯喝了壹口,覺得鹽放多了。
  “是有人要弄妳。”賈平安當然不會說出長孫無忌在背後操盤,李治默許這等格局,否則李元嬰會被嚇尿。
  “誰?”李元嬰問道。
  “妳知道了可有好處?”賈平安喝了壹口茶,覺得李元嬰失去了分寸感。
  李元嬰拱手,“多謝先生。”
  可怎麽自救?
  李元嬰仰頭喝了茶水,然後拱手,“請先生救我。”
  李元嬰不是李治的打擊目標,只是附帶的。所以賈平安覺得這真的不是事:“要讓陛下看到妳的價值。”
  “價值?”李元嬰不解的道:“什麽意思?”
  “妳算賬出色,皇室的產業也需要壹個讓人放心的賬房。”
  賈平安又交代了幾句,隨後離去。
  “某沒帶錢,晚些妳結賬。”
  李元嬰坐在那裏,良久,似笑非笑的道:“先生果然是洞若觀火,只需幾句話就知道了本王的困境。本王的價值……”
  他起身,隨即求見皇帝。
  晚些他被帶著進宮。
  路上他不時看看左右,遇到美貌的宮女也會挑眉,卻不敢逗弄。
  內侍見了不禁搖頭,暗罵壹句人渣。
  晚些見到了李治,李元嬰跪下,“臣願意為陛下算賬。”
  李治壹怔,旋即笑了笑,“這是為何?”
  李元嬰說道:“臣原先愚鈍,四處為禍,如今來到了長安,得了陛下的教誨,臣幡然醒悟了,要做壹個對大唐有益的宗室。而臣所學不多,算賬卻還是不錯……”
  壹旦成為了李治的賬房,那便是自己人。
  誰再想動他就不可能了。
  先生果然是本王的救星!
  這掃把星……分明就是反著來的。
  李治沈吟著。
  帝王沈吟,妳就得表態。
  別特娘的等著帝王來問妳。
  這是小透明李元嬰的經驗。
  他擡頭道:“臣從不交友,直至進了長安,這才有了些同窗。”
  我絕對無害!
  本事不大,還無害,只求富貴……
  這等人就是天生的棋子。
  皇帝,把俺上了吧。
  不,是把俺弄上棋盤去吧。
  李元嬰光棍的讓李治臉頰抽搐。
  長孫無忌想連帶李元嬰壹起弄了,他略微知道,不置可否。
  可沒想到這個宗室人渣竟然察覺了,並當機立斷來投誠。
  宗室……
  他在宗室中的威望並不高。
  想想,宗室裏有李道宗這些名將在,他這個小年輕……若非是投胎技術好,若非是兄長們把自己作死了,他如今也和李元嬰壹般是個小透明。
  所以他需要班底。
  “妳且回去。”
  帝王要用人,定然要讓他心中沒底才行。
  “陛下!”
  ——皇帝不答應妳就哭!
  這是賈師傅給他的建議。
  李治被他哭的肝疼。
  “陛下啊!”
  這嚎哭聲悲愴,門外的內侍都忍不住回身看了壹眼。
  這是覺得朕駕崩了?
  李治起身,“滾!”
  “多謝陛下!”
  李元嬰狂喜。
  李治覺得這個人渣變聰明了,就問道:“朕叫妳滾,妳為何高興?”
  李元嬰說道:“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陛下罵臣,這便是愛!”
  這人……
  “這話誰說的?”
  “武陽伯。”
  李治擺擺手。
  李元嬰壹路回家。
  “殿下!”
  蔡卡帶著壹家子仆役在等著壞消息,有人甚至準備了細軟,壹旦不對勁就拿出去存起來。
  “準備酒菜。”
  李元嬰神色輕松。
  蔡卡忍不住問道:“殿下,陛下那邊如何說?”
  壹群仆役都眼巴巴的看著李元嬰。
  他笑了笑,“從明日起,本王就是宮中的賬房了。”
  蔡卡像是壹楞,接著抽了自己壹耳光,“上天保佑啊!老天開眼!”
  他跪在地上沖著天空朝拜。
  壹個仆役起身就跑。
  “張武,妳跑什麽?”
  “要拉,哎喲!”
  這人站在那裏,雙手捂住了臀部。
  壹陣不堪的聲音後,腳邊多了些東西。
  “是銀子!”
  蔡卡沖過去拳打腳踢,“殿下對妳如此,妳竟然敢吞了銀子!”
  張武捂著屁股說道:“某沒吞,只是塞了進去。”
  “打!”
  壹陣暴打後,蔡卡氣定神閑的去了書房。
  李元嬰把那張紙點燃了,灰燼用腳踩散。
  “是先生救了本王。”
  “武陽伯?”
  李元嬰點頭,“那邊要對付的不只是本王,若是此次尋不到去處,本王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武陽伯公侯萬代!”蔡卡虔誠的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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