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人財兩得，壹箭雙雕

　　賈平安自然不好去赴宴，但高陽卻無所顧忌。
　　“我去是給他家面子。”
　　高陽很是霸氣的道：“大郎在家好生讀書，阿娘回來給妳帶好吃的。”
　　李朔沖著賈平安使眼色，暗示帶自己出去。
　　可這次卻不行。
　　帶了孩子去不好周旋。
　　“下次！”
　　見孩子失望，賈平安就說道：“後日，後日帶妳去城外的莊子上踏春。”
　　李朔擡頭，“太陽好大。”
　　“小孩子曬黑些無事。”
　　賈平安和高陽騎馬出行，晚些到了那戶人家。
　　“就這了。”
　　今日宴客的這戶人家姓王，賈平安嘀咕著什麽隔壁老王。門子見到了高陽，趕緊上前行禮。
　　“我來尋新城。”
　　“公主親近，我這便去稟告。”門子進去稟告。
　　晚些壹個貴婦出來相迎，看到賈平安時楞了壹下，但隨即就嫵媚壹笑，“見過公主，賈郡公也來了，稀客，快請進。”
　　二人隨著進去。
　　這壹路綠樹成蔭，不時能看到小樓或是亭子，頗為雅致。過了這壹段就是壹個小型人工湖。
　　這個人工湖也就是後世壹個足球場大小，但岸邊種滿了柳樹。楊柳依依，枝條低垂於岸邊水面，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所謂的聚會就在邊上的水榭裏。
　　十余男女正在裏面喝酒……
　　大白天就喝酒，不暈嗎？
　　賈平安壹直無法接受晚飯前喝酒的習慣。
　　“高陽公主和賈郡公來了。”
　　貴婦先進去打聲招呼。
　　裏面的男男女女們紛紛起身。
　　目光大多集中在了高陽的身上。
　　“公主的肌膚越發的白嫩了。”
　　“還豐腴了些。”
　　賈平安目光轉動，見新城坐在主位的側面，整個人就像是壹朵小白花，就微微壹笑。
　　再看了對面壹眼……壹個皮膚白嫩，雙目炯炯有神，長得英俊異常的男子。
　　男子正在沖著新城微笑，牙齒很白……換後世鐵定能混個流量。
　　小白臉！
　　賈平安覺得新城這朵小白花找個小白臉也不錯，但總得要看看人品吧，否則她如歷史上那般郁郁而終，賈平安過意不去。
　　“小賈！”
　　新城對帥哥視而不見，沖著賈平安盈盈壹笑。
　　“公主。”
　　賈平安和高陽壹進來就麻煩了。
　　怎麽安排座次？
　　這年頭什麽都能錯，次序不能錯……但凡安排錯了，回過頭就會有人說主人家不知禮，甚至被錯誤安排在下首的客人會憤而離場。
　　那就不是宴客，而是結仇。
　　壹番調整後，二位公主就在主位……壹位老太太的下首。大唐尊老，這個沒話說。
　　接下來誰能坐她們的對面？
　　“賈郡公請坐。”
　　賈師傅坐在了下首的另壹面，和新城相對，和高陽斜對面。
　　“孫二郎，坐這裏。”
　　孫二郎近前行禮，“孫振見過賈郡公。”
　　賈平安頷首，孫振又沖著高陽拱手，“見過公主。”
　　高陽敷衍的點個頭。
　　這個婆娘就是這般恩怨分明，不熟悉的不甩妳。
　　坐下後，主人家開始勸酒。
　　賈平安壹邊喝酒，壹邊看著在場的人。
　　除去孫振之外，在場的只有他和另外兩個男子……那兩個男子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從開始到現在就沒說過話。
　　這是來陪殺場的。
　　其他都是女人，話很多，而且動輒就把話題往新城和孫振的身上引，什麽孫二郎年少好學，卻不追求功名利祿，閑雲野鶴壹般……
　　後世賈平安就經歷過這等事兒，並壹路旁觀……當時是吃飯，其中壹個妹紙訴苦，說自家男友如何如何的沒前途，在座的幾個女人就異口同聲的討伐。其中壹個剛結婚的女人以老大姐的姿態親切的道：“我認識個好小夥，帥的壹匹，今天就介紹給妳。”
　　那妹紙壹臉為難，假裝推拒，最後還是見了那個帥哥……隨即妹紙告辭，眾人起哄讓帥哥相送，於是二人隱入了黑夜之中。
　　妹紙的男友後來知曉了也不鬧，隨即分手……過了幾個月，那個老大姐離婚了，妹紙也和帥哥分手了，絕口不提帥哥此人，誰提就和誰翻臉。
　　後來有人說：閨蜜就是拆散壹對算壹對，和同學會的功能差不多。
　　今日的氣氛和那日頗為相像，但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是單身壹人，從道德上來說並無差錯。
　　阿姐為何把此事看的如此重？
　　賈平安覺得高陽說的有些道理，外面的謠言太過惡毒，把新城說成了壹個惡毒的妖女，李治作為親兄長自然不能忍受，於是就把事兒交給了武媚這個嫂子……
　　可嫂子也沒招啊！
　　難道從武氏給新城尋壹個駙馬？
　　武氏有資源，那些未婚少年也不少，但在武媚的心中，大抵恨不能除去自家外，武氏的人全數下地獄。
　　新城就是皇帝的軟肋，若是這個軟肋被人拿住了……
　　如今皇帝越發的威嚴了，再想去影響他的難度和剛登基時不可同日而語。
　　可若是曲線救國，通過新城去影響皇帝呢？
　　賈平安看了壹眼孫振，孫振微笑舉杯。
　　此人二十出頭了還不成親，為何？這等人家自然不可能官配，但為何二十多了還不成親？
　　隱疾？
　　譬如說壹蹶不振那種。
　　或是不喜歡女人。
　　賈平安看了孫振壹眼，見他正在沖著新城款款而笑，偶見驚艷之色，可見是喜歡女人的。
　　那是為何？
　　新城被他不時看壹眼看的有些煩了，就沖著賈師傅舉杯，“小賈，回頭壹起去打馬毬。”
　　咳咳！
　　這妹紙就不能換個話題……
　　壹群老娘們打馬毬，我壹個爺們插進去算是什麽事啊！
　　“好說。”
　　但此刻必須要給新城面子。
　　孫振的笑容依舊不變。
　　這貨的城府不淺。
　　新城看著賈平安，那熟悉的兄弟情義又出現了。
　　賈平安起身說更衣。
　　席間最尊貴的兩個女人的目光跟隨著賈師傅去了。
　　到了壹處隔間，仆役說道：“裏面就有馬子。”
　　說著他想跟著進去伺候。
　　“妳那個……出去壹下。”
　　我特娘的被人盯著撒不出來。
　　仆役納悶，他的手中還端著銅盆，肩膀上搭著毛巾呢！
　　等他出去後，賈平安放水，隨後出來。
　　洗手，隨後賈平安沒要毛巾，讓手風幹。
　　天知道那條毛巾被多少人擦過手。
　　出了隔間後，賈平安說道：“我在周圍轉轉。”
　　今日三位貴人，除去二位公主之外就是賈平安。
　　所以很快那個貴婦又急匆匆的來了，陪笑道：“可是有不周之處？”
　　賈平安搖搖頭，緩緩在人工湖邊上溜達。
　　“很精致。”
　　賈平安的贊美讓貴婦笑了起來，“阿耶說家中不能缺水。”
　　難道還講究什麽風水？
　　賈平安笑道：“風遇水而止，看來王家最近的運勢不錯。”
　　貴婦眼中就像是炸了壹下般的炸出了異彩，“賈郡公竟然知曉王家嗎？”
　　“呵呵！”
　　賈平安笑吟吟的道：“是啊！王家今日宴請了新城公主，公主昨日約了我，所以令人致歉，我想著來看看。”
　　這話暗自捧了王家壹下，貴婦笑的眼角都出現了細紋。
　　“那個孫二郎頗為俊美，可惜年歲大了些，否則我倒是有個合適的女子適合他。”
　　賈平安壹臉遺憾。
　　貴婦捂嘴偷笑，但眼中卻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些許不屑之色。
　　這是覺得吃定了新城？
　　貴婦含笑道：“孫二郎俊美，從小時候就是如此……”
　　“那早該被人定下了吧。”賈平安伸手拉住了壹條柳枝，看似有些漫不經心的沖著貴婦微笑。
　　貴婦的臉紅了壹下，下意識的道：“以前被責打過……”
　　責打？
　　責打和成親有啥關系？
　　我必須要使出美男計了……賈平安近前壹步，露出了八瓣牙齒，“莫非是打爛了屁股？”
　　“是出了事……奴也不知。”貴婦突然清醒，嬌嗔的揮舞粉拳輕輕的捶了賈平安壹下，正好捶到了胸膛。
　　強壯的胸肌輕松的把粉拳擋了回去。
　　貴婦面色緋紅，雙眸迷離。
　　這……太開放了吧？
　　賈平安知曉今日不可能再問到有價值的信息，就幹咳壹聲，“回去了。”
　　貴婦的眸色瞬間清明，隨即亦步亦趨的跟在賈平安的身後，偶爾擡頭看著賈平安的背影，不禁後怕不已，但卻又不禁舔舔紅唇。
　　臟唐臭漢！
　　賈平安想到的是這個。
　　進了水榭後，高陽看了他壹眼，新城也是如此。
　　賈平安微微搖頭，示意無事。
　　坐下後，孫振靠近了些，微笑道：“賈郡公才華無雙……令人敬佩不已。”
　　這個馬屁沒有什麽營養，而且比較老套。
　　但先前看孫振拍新城的馬匹卻很是清新脫俗，這是為何？
　　賣油郎？
　　賈平安不禁想到了這個。
　　唯手熟爾！
　　他微微瞇眼，“過譽了。”
　　他是大唐名將，自然不需要對壹個陌生人做出太多的回應。
　　壹個婦人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兇部亂顫，雲鬢上的發簪等飾物跟著顫動起來……可惜長相普通，不然還能讓人聯想到壹個詞：花枝亂顫。
　　孫振看著賈平安，再看看新城……
　　他看新城只敢看壹眼，隨即偏離……這是公主，他的身份不足以長時間窺看公主，否則失禮不說，弄不好新城能叫人抽他。
　　新城看著溫柔，小白花般的，應當不會抽人，但坐她邊上的高陽看著攻氣十足卻難說。
　　咦！
　　孫振發現壹件事兒：高陽的目光不時在賈平安的身上也就罷了，畢竟長安城中消息靈通的都知曉這位公主和賈平安的關系……孩子都有了。
　　可新城為何也不時看向賈平安？
　　而且笑的很是溫柔。
　　孫振笑了笑，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齒，新城卻視而不見。
　　牙齒是孫振最大的出彩點，他喝壹口酒，低頭鼓漱了幾下。
　　然後吞咽。
　　沒有菜葉啊！
　　新城突然沖著賈平安眨眨眼。
　　那剪水雙眸眨動，讓賈平安想到了俏皮二字，又想到了當年曾見到了壹個湖泊，靜謐，但卻不乏生機。
　　哥們想走了！
　　賈平安看看高陽，“公主，還得去接孩子呢！”
　　呃！
　　這壹開口太過隨意，竟然把後世的習慣帶來了。
　　——老婆，趕緊下來，咱們要去學校接孩子了！
　　高陽本就不喜和壹群不熟悉的人相處，聞言頷首，“如此今日就叨擾了，告辭。”
　　主人心想今日本是給孫二郎創造機會，妳和賈平安壹來就攪了局，趕緊走吧。
　　挽留幾句後，主人‘遺憾’的相送。
　　“我也回去了。”
　　新城起身，很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賈師傅的另壹側，三人緩緩出去。
　　說好的晚些泛舟湖上呢？
　　主人：“……”
　　孫振：“……”
　　送走三人後，那個貴婦上前福身，“今日叨擾了。”
　　主人微笑，“客氣了。”
　　貴婦和孫振壹起往隔壁去，進了家後，貴婦的眉皺著，“妳今日面對公主時為何束手束腳的？以往妳只需微笑，就能讓那些女人心動，今日妳卻笑得頗為不自然……為何？”
　　“阿姐！”孫振苦笑道：“我笑了，可公主壹直沒回應，偶爾看我壹眼，那眼神也沒什麽特別。”
　　“那是公主，妳難道還指望她能當場對妳媚笑？那不是公主，是青樓的女妓！”
　　貴婦尖酸刻薄的話讓孫振怒了，“本來我想出手挑逗壹番，可高陽公主和賈平安卻來了，我剛開口，高陽公主就看了我壹眼，那眼神……就像是皮鞭般的。”
　　“妳啊！”貴婦搖頭，“我看妳是在嫉妒賈郡公。”
　　“我沒有！”
　　孫振面色漲紅，聲音都嘶啞了。
　　貴婦突然笑了笑，臉頰微紅，“這位賈郡公長的俊美中帶著英武，更有些無所謂的灑脫，確實讓人心動……可惜先前……”
　　“阿姐妳……”孫振低聲道；“妳莫非和賈平安借著去更衣的機會……嗯！”
　　呸！
　　貴婦呸了他壹下，嗔道：“哪能。”
　　孫振嘆道：“那人軍功赫赫，文采風流……”
　　“妳看高陽公主走在他的身邊何曾還有那等霸道？”貴婦輕聲道：“這才是男兒，妳俊美自不在話下，可文采和英武卻遠遠比不過他，還有那等灑脫……
　　不過新城這等人定然喜歡的是妳這等看似好擺弄的，所以希望很大……下次再尋機……切記要主動些，展露妳的長處……”
　　……
　　“今日是宗室壹位長輩相邀，誰知道我到了她卻沒來，說是家中有事。”
　　回去的路上，新城顯然是有些惱了，“她這是故意的。”
　　“妳還不傻，可喜可賀。”賈平安覺得這妹紙也算是個可憐的，“妳如今就是壹個大金礦，許多不想努力的男人都在覬覦著妳。”
　　不想努力？
　　新城有些納悶，“不想努力就在家中吧，為何要尋我？”
　　“人財兩得，壹箭雙雕。”
　　高陽忍不住埋怨道：“妳就是這般沒脾氣，換作是我，那人若是不來我當即就走了，誰敢阻攔我抽死他！”
　　可我是小白花的人設啊！
　　新城苦笑，“我卻不能。”
　　高陽問道：“那個孫振妳可有興趣？若是有就讓小賈去幫妳查探壹番。小賈手段高超，定然能把他查的清清楚楚的。”
　　新城搖頭，“沒興趣。”
　　高陽看著賈平安，“如此小賈就沒事了。”
　　可阿姐要我去查啊！
　　賈平安此刻很是頭痛，心想若是小白臉帶著別的目的，新城得心如枯木。
　　回到家中，小棉襖就來告狀。
　　“阿耶，阿娘修煉都不帶我！嗚嗚嗚！”
　　兜兜扯著他的衣裳，仰頭嚎哭。
　　“修煉分為內外。”賈平安蹲下來，很認真的道：“所謂外練筋骨皮，內練壹口氣，妳阿娘如今就是內練壹口氣，境界差阿耶遠了去。兜兜既然想闖蕩江湖，那麽就該做到外練筋骨皮。”
　　兜兜止住了嚎哭，打個嗝，身體晃動幾下，“阿耶，如何練呀？”
　　來個橫練功夫？
　　鐵砂掌每日用鐵砂狠搓手掌。
　　再來壹個每日揮拳打樹樁。
　　如此數年後，壹個金剛蘿莉就出現了。
　　賈平安只是幻想了壹下，就覺得不妥當。
　　但閨女是要哄的。
　　他柔聲道：“所謂外練筋骨皮……每日早睡早起，三餐不許挑食，只需三年，妳就能超越了妳阿娘。到時候妳阿娘會來求妳帶著她修煉……”
　　兜兜兩眼放光，“真噠？”
　　這閨女的智商怕是堪憂啊！
　　老父親又生出了擔憂來，“當然是真的。”
　　兜兜轉身就跑，“阿娘，阿娘！”
　　哎！
　　妳現在去炫耀的結果就是被打擊，妳阿娘會忍笑忍到原地爆炸。
　　賈平安起身，雲章過來了。
　　“郎君，早些時候杜賀來報，說曹二早上去采買時，不少店鋪都說不做賈家的生意。”
　　“我壞了士族的好事，但主事者不會幹這等蠢事，多半是有人在出氣……無需搭理。”
　　賈平安說了無需搭理，回頭就令徐小魚去辦事。
　　晚些，長安城中就多了不少傳言。
　　“知曉不，那些士族進言，說商人乃是賤人，可他們自家做生意做的卻頗大。”
　　“真的？”
　　“他們不是說道德君子嗎？”
　　“道德君子難道不吃喝拉撒？”
　　“上次我見過壹個士族的官員，看著風度翩翩，我就想著他弄不好就不會拉屎。”
　　“是啊！說不定他們真不用拉屎。”
　　“那他們為何做生意？”
　　“不知。”
　　幾個閑漢在扯淡，可漸漸的，整個東西市都在傳著這些話。
　　……
　　睿智男在家中正在憤怒，“誰讓咱們的那些商鋪不賣給賈家？”
　　壹個男子苦笑道：“是盧家的郎君。”
　　睿智男嘆道：“這等事乃是不打自招，賈平安……賈平安估摸著會在朝堂上說出來，到時候我等家族也會跟著沒臉。”
　　第二日，睿智男接到了消息。
　　“東西市好些人在傳謠，說我等山東士族都是不要臉的……壹邊說商人是賤人，壹邊自家做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我等家族立身之本就是名聲，這等謠言……去查！”
　　消息很好查！
　　“就是賈家的人傳出來的。”
　　徐小魚大張旗鼓的去傳消息，東西市許多人都知曉。
　　“那人還說了，士族的人不要臉，控制著自家生意不賣給賈家。”
　　草泥馬！
　　睿智男砸了茶杯，“去尋盧家的人，告訴他們，賈平安發飆了，趕緊去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