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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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師說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到了算學,看到壹個年輕人被韓瑋帶進來,有人質疑道:“不是不招生了嗎?”
  “小趙。”
  韓瑋側身笑道:“上來吧。”
  趙巖背著個布包,有些怵。
  韓瑋正色道:“這位便是武陽侯的親傳弟子,從今日起,他便在我算學教書,妳等不可懈怠偷懶,否則嚴懲不貸!”
  眾人默然。
  趙巖有些緊張。
  韓瑋知曉這種緊張,就笑了笑,“只管教,誰敢搗亂,我來收拾。”
  趙巖點頭,等韓瑋走了之後,把教科書拿出來。
  先生先前說過,就當下面是壹群羊。
  可我面對壹群羊依舊緊張。
  趙巖哆嗦了壹下,強做鎮定的開始了。
  “妳等都……都學了不少,如此我便不再贅述。”
  趙巖翻開教科書,低著頭念,“物態的變化……這壹節說的乃是物體形態變化……”
  他低著頭,按照先生教授的那些要點說道:“固體融化,譬如說鐵礦石如何變為液體?就是吸熱。而停止加熱後,液化的鐵會漸漸凝固,在這個過程中,液化的鐵會不斷散發出熱量……這便是放熱……”
  壹個學生舉手,可趙巖是低著頭,沒看到。
  “先生。”
  趙巖擡頭,面色發紅,“何事?”
  “先生,這個道理有何用處?”
  趙巖不假思索的道:“知曉了物體的這個特點,譬如說水蒸氣……水蒸氣最後會變成水,那麽從氣化到變成水的過程,便是放熱的壹個過程。放的這個熱能否用在別的地方?比如說先生說過,蒸汽力大無窮,若是能把這些力用上,能否驅動那些龐大的車輛?”
  說著他叫人弄了小爐子來,又從包裏拿出壹個小水壺。
  小巧的水壺很可愛。
  “這個水壺是先生請了工匠打造的,密封很好……密封便是和外界的隔絕。如今我在壺口上塞上木塞子……大家請看。”
  眾人覺得這是把戲。
  蒸汽能做什麽?
  有人嘀咕,“上次有人被蒸汽沖到了,臉上的皮就和什麽似的,壹下就垮了下來,可怕。”
  水漸漸的開了。
  但卻因為有木塞子的緣故,所以水壺在震動,卻只有壹絲水蒸氣沖出來。
  趙巖說道:“看著壺嘴的木塞子。”
  眾人盯著木塞子看……
  啪!
  木塞子猛地被蒸汽沖了出去,沖到了對面的墻壁,呯的壹聲。
  木塞子反彈,打在了壹個學生的肩頭。
  “嗷!”
  學生尖叫了起來。
  不算劇痛,但那種恐懼感卻把他嚇壞了。
  眾人呆呆的看著那個學生。
  趙巖下去把木塞子撿起來,心痛的道:“回頭又得自己削木塞子了。”
  他吹吹木塞子,擡頭,就看到那些學生們驚愕的模樣。
  “這是木塞子,若是把口子弄小壹些,把木塞子換成鐵釘會如何?”
  “會死人!”
  這便是蒸汽的力量。
  學生們的神色振奮,有人起身道:“先生,這便是格物之道?”
  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滿意……還是不滿意?
  趙巖有些忐忑,點頭,“是啊!這便是格物之道,妳等可願學?”
  外面,韓瑋和兩個助教在低聲說話。
  “武陽侯說他就這麽壹個弟子,堪稱是傾囊以授,可趙巖卻說只是壹個格物就能琢磨數十年……”
  耶耶好生後悔啊!
  韓瑋拍了自己壹巴掌,額頭紅了。
  “韓助教,妳這是……”
  “沒事。”
  另壹人說道:“趙巖年輕,若是不能降伏了這些學生,武陽侯的面子可不好看。”
  眾人點頭,韓瑋苦笑道:“我也想為他撐腰。可我剛進國子監的時候,前輩們便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不要為他們去開路,要讓他們自己去琢磨,挫折越多,以後得的好處便越多……”
  有人笑道:“是啊!當初我還說這怎麽像是出家人的說法,可後來慢慢的就琢磨出了道理,受益無窮。”
  “不過畢竟是武陽侯的弟子,晚些鬧騰就去鎮壓壹番!”
  三人相對壹視,都點點頭。
  這也是他們對賈平安的敬意。
  “願意!”
  裏面突然傳來呼喊。
  三人變色,急忙趕去。
  “那從今日起,我便教授妳等新學。”
  三人站在外面,看到趙巖紅著臉,卻多了些從容。
  “新學博大精深……”
  那些學生全神貫註的聽著,不時做筆記。
  韓瑋回身。
  “不愧是武陽侯的弟子,竟然壹來就鎮住了他們。”
  壹堂課結束,學生們意猶未盡,趙巖也是如此。
  他走出課堂,被風壹吹,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
  汗水蒸發會吸熱,於是身體會感到涼快……
  知識點緩緩流過。
  趙巖到了自己的房間,整理著課程。
  到了中午時,韓瑋來了。
  “小趙,妳剛來,今日咱們壹起聚個餐,以後尋機再喝酒。”
  隨後的聚餐趙巖話不多,只是傾聽。
  下午他又上了壹堂課,這次他發揮的越發的自然了,旁征博引,把知識點和日常生活聯系在壹起,學生們茅塞頓開。
  “先生慢走。”
  學生們明顯的多了尊重。
  晚些放學了。
  “小趙慢走。”
  助教們對他也多了尊重。
  趙巖連聲說不敢。
  這個年輕人很謙遜,頗有些我當年的影子……韓瑋笑道:“咱們這裏是學堂,學問最大。”
  趙巖回到家,趙都已經回來了,就坐在臺階上歇息。
  “大郎今日去了哪裏?”
  趙巖早些時候回家,只說是去算學。
  “阿耶。”趙巖緩緩跪下。
  趙都騰地壹下就起身,“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別急,給阿耶說,阿耶來處置,啊!”
  趙巖擡頭,眼中含淚,“這幾年孩兒壹直在家讀書,阿耶和阿娘操勞家事,白發都有了,孩兒不孝!”
  趙都搓著手,“妳說這個作甚,快起來,地上涼。”
  看著父親那不自在的模樣,趙巖就越發的心痛了,“阿耶,今日先生讓我去了算學……從今日起,我便在算學教書了。”
  “啊!”
  趙都驚訝。
  剛出來的韓氏走過來拽他,聞言壹怔,“妳說什麽?”
  “先生讓我去算學教書。”
  韓氏回身看著丈夫,突然蹲下哭了起來,“熬出來了,總算是熬出來了!”
  孫二娘抱著孩子出來,站在那裏發呆。
  成親前她就知曉趙巖的情況,壹直在跟隨著武陽侯讀書。她滿心希望趙巖能早些出師,隨後去做什麽都行。
  可趙巖還是在埋頭讀書。
  趙家是普通人家,普通人讀書能破家。
  趙都卻沒有怨言,不但耕地,閑暇還去東西市扛活……
  她和婆婆韓氏也尋了事情來做,補貼家用。
  她覺著這壹天看不到頭。
  可沒想到幸福就這麽來了。
  “先生說以後會想辦法給我找個官做,可我卻想……”
  趙都遲疑了壹下,“就算是算學以後待不下去了,可我卻有學問在,走到何處都能養活家人。”
  ……
  “太子今日又得了皇帝的誇贊。”
  賈平安和狄仁傑在書房說話。
  狄仁傑沈吟著。
  “其實……我以為誇贊太多也不好。”
  狄仁傑畢竟是聰明絕頂之輩,“妳想想,誇贊越多……說句犯忌諱的,除非陛下能……否則壹個經常被誇贊的太子漸漸長大,妳覺著如何?”
  “猜忌!”
  賈平安早就知曉這個結果。
  但狄仁傑不知曉他給太子的秘籍。
  “孝順!”
  用孝順開道,自然無往而不利。
  狄仁傑壹怔,旋即笑道:“好壹個賈平安!孝順,妙!”
  孝順能抵擋所有的攻擊,妳說太子密謀不軌,不好意思,太子坦蕩蕩,而且孝順帝後。
  賈平安笑了笑,“等著看吧。”
  “先生。”
  趙都帶著趙巖來了,壹來就跪下。
  “這是作甚?”
  賈平安皺眉道:“趕緊起來!”
  趙都起身抹淚,“大郎這幾年在家讀書,我也曾犯過嘀咕,可想著武陽侯學問高深,就強撐了下來,今日大郎能得了這等機緣,皆是武陽侯的幫助,大郎,跪下。”
  趙巖跪下,趙都喝道;“今日妳在此發誓,此後孝順武陽侯,但凡悖逆,便不是趙家子孫!”
  “妳這是何必!”
  賈平安莞爾。
  趙巖果然照著發誓了,那眼神……賈平安覺得自己此刻讓他去赴死都不會帶半點猶豫。
  狄仁傑在邊上見證了這壹次誓言,笑道:“平安的弟子都成了先生,這便是出師了,平安可有教誨?”
  他很好奇賈平安教弟子的手段,所以想通過這些教誨來壹窺門徑。
  賈平安淡淡的道:“也好。”
  眾人以為他要說話,可賈平安卻收拾了文房四寶。
  狄仁傑過來磨墨,趙巖過來按著書卷,賈平安略壹思索……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從師,其為惑也,終不解矣……”
  晚些寫完,趙巖跪下,雙手伸出來。
  賈平安把這壹篇師說遞給他,說道:“既然為師,就得知曉為師之道,以後好生努力。”
  “是。”
  趙巖的眼中全是震驚。
  只是壹會兒的功夫,先生竟然就寫出了這壹篇堪稱是不朽的師說……傳出去誰信?
  等他們父子走後,狄仁傑用見鬼的眼神看著賈平安,“這壹篇師說承前啟後,可為天下師者的座右銘。平安,妳……究竟有多少才華?”
  賈平安灑脫的道:“我的才華……”
  他輕輕拍了壹下小腹,“宛如江河,滔滔不絕。”
  ……
  “賈平安的弟子進了算學?”
  李治淡淡問道。
  “是。”
  沈丘看了皇帝壹眼,心想這是福還是禍?若是皇帝覺著新學漸漸侵蝕國子監……
  李治瞇眼,“知道了。”
  沈丘出了大殿,正好長孫無忌等人來了。
  長孫無忌看著他,止步,目光幽幽,“聽聞百騎最近下手很是肆無忌憚,妳要好自為之。”
  能讓長孫無忌說出這番話來,可見百騎最近弄了不少大動作。
  沈丘壓壓鬢角的長發,淡淡的道:“咱行事不問因果。”
  他是內侍,此生沒有子女,什麽因果?
  所以內侍行事狠辣,除去身體殘缺導致的心理扭曲之外,也有這個緣故。
  長孫無忌看了他壹眼。
  沈丘回以壹個冷漠的笑意。
  若論心腹,沈丘才是。
  晚些,他回到百騎,令人去查探趙家。
  壹個百騎頭目起身道:“可要查查武陽侯家?”
  明靜瞬間炸了,壹拍案幾起身,柳眉倒豎,“什麽意思?武陽侯在的時候妳奉迎的讓我惡心,如今武陽侯才將走,妳便想捅他壹刀?”
  百騎頭目笑道:“只是例行公事。”
  “那可要例行公事查查妳?”明靜壹炸就沒玩沒了。
  最近很沈寂的程達淡淡的道:“武陽侯乃是重臣,要查他,陛下得點頭。妳這話……僭越了!”
  小頭目拱手請罪。
  沈丘旁觀這次爭執,並未發話。
  沒多久,就有人去查探了回來。
  “沈中官,那趙巖在家中抄了好些東西,我帶來了壹份。”
  這貨不識字,拿出來的時候都倒了。
  沈丘看了壹眼,然後眼珠子許久移不開。
  “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吾師道也……”
  晚些,這份師說被送到了皇帝的案頭。
  “嗟乎!師道之不傳也久矣!欲人之無惑也難矣!古之聖人,其出人也遠矣,猶且從師而問焉;今之眾人,其下聖人也亦遠矣,而恥學於師。是故聖益聖,愚益愚。聖人之所以為聖,愚人之所以為愚,其皆出於此乎?”
  李治擡頭,贊道:“好壹篇師說,這篇文章當讓天下人誦讀,以為座右銘。”
  太子在讀書。
  壹堂課結束,趙二娘起身道:“太子累了,且歇息吧。”
  李弘搖頭,“孤不累。”
  外面,壹個內侍急匆匆的進來。
  “殿下,陛下令奴婢送來這篇文章,請殿下仔細誦讀。”
  趙二娘回身,“這是陛下的新作嗎?殿下,還請認真誦讀。”
  李弘點頭,趙二娘接過文章,開始誦讀,“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蔣林遵進來了,閉眼,搖頭晃腦……
  曹英雄也在閉眼,卻是在努力背誦。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趙二娘擡頭。
  “絕世好文!”
  蔣林遵撫掌大贊,眉飛色舞的道:“愛其子,擇師而教之;於其身也,則恥師焉,惑矣。彼童子之師,授之書而習其句讀者也,非吾所謂傳其道解其惑者也……絕妙好文,老夫服矣!”
  曹英雄覺得這篇文章果真絕妙,“好文,可流芳千古!”
  李弘問道:“誰寫的?”
  趙二娘低頭,“趙氏子巖年十七,好新學,格物算術皆通習之,不拘於時,學於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師說》以貽之。”
  叮!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敲打著眾人的心弦。
  李弘拍手笑道:“是舅舅!”
  兄長果然出手不凡……曹英雄笑道:“竟然是兄長寫給弟子的文章?哈哈哈哈!”
  趙二娘喃喃的道:“人說武陽侯只是詩才了得,文章不彰,可今日壹篇師說,羞愧了多少所謂的文章大家。身負大才卻不肯彰顯,武陽侯的胸懷……果然寬廣。”
  蔣林遵掩面而去。
  而在算學……
  趙巖把這篇師說用鎮紙壓在了自己的案幾上,隨後去上課。
  “小趙!”
  韓瑋來了,進來見趙巖不在,就笑道:“果然勤奮,咦,這是什麽?”
  風吹過,案幾上的紙張飄飛,卻被鎮紙壓了下去。
  “師說……”
  趙巖回來時,發現自己的屋裏全是人。
  “這是……”
  眾人回頭。
  “這是武陽侯寫了送妳的?”
  趙巖點頭。
  賈平安照例中午開溜。
  “小賈!”
  李勣叫住了他,問道:“敬業最近怎地夜不歸宿?”
  呃!
  多半是去甩屁股。
  “多半是和朋友飲酒。”
  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看著李勣那狐疑的目光,賈平安趕緊開溜,可老李出手如電,壹下就拽住了他,“說!”
  賈平安壹臉懵逼,“英國公,說什麽?”
  李勣淡淡的道:“若非老夫在尚書省,妳以為任雅相會給妳大開方便之門?”
  小子!
  老實些!
  賈平安無奈,“說是去……看甩屁股!”
  “孽畜!”
  李勣氣得渾身打顫。
  “英國公可要保重啊!”
  李義府路過,飄了這麽壹句話。
  賈平安趕緊開溜。
  李勣咬牙切齒的去尋到了孫兒,帶回了自己的值房裏。
  “跪下!”
  呯!
  值房裏仿佛搖晃了壹下。
  “阿翁,我可沒犯錯!”李敬業覺得祖父老糊塗了。
  李勣拎著馬鞭冷笑,“沒犯錯?妳這幾日為何夜不歸宿?定然是去了青樓。孽畜!”
  啪!
  李敬業挨了壹鞭,仰頭道:“阿翁妳說不說理?”
  “老夫什麽都能說理,就是這等事不能。”李勣氣得想吐血,“去青樓竟然夜不歸宿,妳這個孽畜!”
  李敬業喊道:“阿翁,我並未去青樓。”
  “那妳去了何處?說不清楚,老夫今日抽死妳!”
  李勣冷笑。
  李敬業摸了摸,摸出了壹根半成品腰帶。
  “這是何物?”
  這特娘的太醜了吧。
  李勣無語。
  “阿翁,妳上次說想買壹條新腰帶,我想著妳的壽辰差不多就到了,這幾日就在平康坊尋了個工匠請教,想打造壹根腰帶來送妳……”
  李勣手壹松,皮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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