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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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我家有兒初長成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外面的助教有人喊道:“弄死他!”
  賈平安按著刀柄,外面,包東等人在靠近。
  那人喊道:“上啊!”
  可沒人上前。
  壹群懦夫!
  賈平安拿起鐵棍,用錘子敲擊鐵套,可卻紋絲不動。
  “鐵套冷卻後會縮,於是箍死了鐵棍,這便是熱脹冷縮,但凡是鐵匠就沒有不知道的。但他們卻不知道原理。而物理就是在分析研究這些道理。”
  “武陽侯,這是為何?”
  有學生問道。
  這個捧哏不錯。
  賈平安說道:“新學認為,每壹種物質都是由細小到肉眼無法看到的東西組成。咱們看著蒼蠅覺著不怎樣,可把蒼蠅捉了來,湊攏壹看,會發現蒼蠅的身上有許多細微的東西……但若是有東西能再細看呢?人類最大的錯誤就是以為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世間最細微的東西。”
  “那些細微的東西組成了鐵,無數鐵被打造成了鐵套,給鐵套加熱時,裏面那些細微的東西在動,越動越大……最後鐵棍就能輕松穿過去。”
  “這不是虛無縹緲的什麽做人的道理,而是對國計民生大有好處的東西。”賈平安說道:“妳等想想,若是用鐵棍和鐵套來做大車的軸和套子如何?”
  壹個學生歡喜的道:“我想到了,若是如此,鐵套和鐵棍冷卻後就會牢牢的貼住,如此自然穩當。”
  “妙啊!”
  賈平安側身看著那些助教,“誰能和賈某論道?”
  “別弄什麽做人的道理。”賈平安真的厭煩了這些人,“整日就琢磨這些,於國何益?做人做人,頭發都白了還在琢磨如何做人,到了棺材裏還在琢磨著如何做人……
  諸位,醒壹醒,這世間不太平,妳等想著如何做人,吐蕃、突厥、高麗……他們在琢磨著如何殺人!妳等琢磨壹輩子做人的道理,誰在保護妳等?”
  若是百家並行存在,這個大唐會是什麽樣?
  墨家打造工業,縱橫家琢磨外交……
  每壹門學問都有自己的存在理由,而儒學就特娘的敢吹逼,說自己包打天下!
  賈平安壹字壹吐的道:“就在妳等孜孜不倦琢磨著如何做人時,農戶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繳納的糧食養活了妳等。
  那些將士拋頭顱,灑熱血在保護妳等……
  賈某並非反對琢磨這些,只是想告訴妳等,世間諸多豺狼,若是琢磨做人的道理能讓豺狼束手也就罷了,可能讓豺狼束手的唯有刀槍。
  可如何能讓刀槍更鋒利?這是雜學。如何能打勝仗,這也是雜學……如何能增收,這是雜學,如何能讓建築更加固,這同樣是雜學。”
  賈平安深吸壹口氣,喝罵道:“就是妳等最看不起的學問在養活妳等,在保護妳等。妳們特娘的被保護的最好,被養的最胖。
  做人要有良心吧,可妳等壹邊吃的腦滿腸肥,坐在家中安然無恙,壹邊卻在鄙夷著這些保護妳等的學問和人,妳們特娘的是豕嗎?豕每日看到主人家拎著木桶來了都知曉叫喚,若是叫罵壹個試試?可妳等就敢叫罵!”
  “這是什麽?”賈平安罵道“這是無恥!”
  他走下講臺,緩緩出去。
  包東剛想動,壹群學生沖了過來,擋在賈平安的身前。
  “讓路!”韓瑋冷冷的道。
  “妳……”肖立臉頰顫抖。
  “請讓路!”
  學生們自發的為賈平安開道。
  ……
  “陛下。”
  王忠良進來,“國子監祭酒肖博求見。”
  “何事?”
  李治擡頭。
  邊上的宮女上前,遞上了手巾。
  在冰水裏浸泡過的手巾捂在額頭上,頓時壹陣輕松。
  王忠良去打聽了壹番。
  “陛下,賈平安大鬧國子監,壹番話激怒了諸多助教,如今國子監群情激昂……”
  “他有這般大的本事?”
  李治倒也好奇,“他說了什麽?”
  這個皇帝不喜歡儒學,但終歸儒學是這個大唐的根基。
  “……他還說農戶耕種養活了那些人,將士們浴血奮戰保護了那些人,可……”
  “可什麽?”李治真心不喜歡儒學,但卻也知道儒學對帝王的輔助作用。
  “嗯!”
  李治只是輕哼,王忠良卻身體壹震,“他說雜學能增收,能讓將士們打勝仗……如此儒學就不該吃著雜學弄的糧食,被雜學保護著……卻叫罵雜學。他還說……”
  “他還把那些人比作是了豕,不,說連豕都不如,豕在主人餵食時還知曉獻媚,那些人只知曉叫罵。”
  李治沈默。
  王忠良心想賈平安這下算是徹底的激怒了國子監,接下來就會引來狂風暴雨。
  陛下也會憤怒吧。
  李治突然笑了。
  “前漢時儒生只是在禦座之下獻媚之輩,後來學儒學的多了,為儒學說話的人也多了,於是漸漸出頭。所謂廢黜百家就是這個意思,妳只能學儒學。”
  李治愜意的道:“朕看重的是能吏,而非什麽自稱的大儒。朕看過許多大儒,說起儒學來滔滔不絕,可做事卻壹事無成。看看那些臣子,但凡有本事的,誰會壹心抱著儒學不放?”
  王忠良想了想,還真是。
  比如說李勣,比如說當年的李靖……
  “那些世家門閥學問傳家,可那是什麽學問?若是儒學傳家早就灰飛煙滅……世家門閥的學問讓人垂涎的地方就在於做事的法子,以及如何為官的經驗。所以他們的子弟壹出來就能出類拔萃……別人還在琢磨如何做官,如何做事時,他們早已輕車熟路了。”
  李治突然笑了笑,頗為輕蔑的道:“為何那些學問不能入儒學?皆因大多不足為外人道。那些人壹邊說著漂亮話,把自家打造成了君子,希望天下人都去學著他們的道理做那等安分守己的所謂君子,自家家傳的學問卻都是功利。
  別人變老實了,他們卻不老實……這個天下,終究是老實人吃虧,不老實的反而扶搖直上。”
  是啊!
  王忠良也心有戚戚焉,李治見了就問道:“妳難道也有話說?”
  王忠良感慨的道:“奴婢就是個老實人,幸而陛下仁厚,否則哪有奴婢今日的好日子。”
  這個馬屁不錯,李治受了。
  “賈平安……”李治沈吟著。
  武陽侯這些話算是說到了陛下的心裏頭,該被賞賜吧?
  王忠良暗自艷羨。
  “朕記得滕王前日稟告,說吐蕃那邊的生意越發的好了,可貨物卻不夠,讓賈平安去看看。”李治淡淡的道:“儒學朕看不上,新學朕也看不上,不管什麽學問,能幫助大唐強盛的才是好學問。”
  老實人王忠良耿直的道;“陛下,可有人說儒學能幫帝王治理天下呢!”
  “治理天下?”李治的眼中多了譏誚,“所謂儒學助帝王治理天下,乃是武帝時弄的噱頭,不過是想神話帝王罷了。哪些人傳播那等帝王至高無上,天下人皆該低頭的學問。天下人都低頭了,自然就好治理了,帝王也無需擔心有人造反……可黃巾之亂哪來的?漢末三國混戰時,忠心何在?”
  他哂然壹笑,“皇帝喜歡用儒學來讓天下人低頭……朕卻喜歡用疆土,用大唐的赫赫威名來讓自己標榜青史!”
  ……
  “貨物不夠?”
  賈平安才將去了國子監砸場子,堪稱是酣暢淋漓,結果回來就接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
  人渣藤已經要瘋了。
  “缺酒!”
  人渣藤興奮的道:“去年冬季咱們走私了些酒水去吐蕃和高麗,那些人歡喜的不行,有多少要多少,可……”
  “那就賣。”
  賈平安覺得這不是事。
  李元嬰甩甩頭,“先生,我也想賣,可沒酒了。咱們這邊搜羅了酒水走私,長安……先生妳去平康坊看看,都有人叫罵了。”
  那麽牛逼?
  走私這檔子事兒賈平安沒怎麽關註,沒想到竟然做大了。
  他去了鐵頭酒肆。
  “酒水漲價了。”
  天氣暖和了,許多多的蛇頭又能看到了。
  “他們說有人大批收購酒水,不知弄到了哪去。”
  “有人喝酒厲害。”賈平安睜眼說瞎話,“那個……多多啊!回頭我這邊給妳多弄些。”
  許多多喜滋滋的道:“多謝武陽侯,若是如此,我這裏的生意定然能壓過他們。”
  賈平安又去了蘇家。
  大舅兄蘇能是賣酒的,正好了解情況。
  “是漲價了。”蘇能看著依舊是混社會的模樣,“說是酒水好賣,可朝中幹涉……說是長安糧食不夠吃,限制釀酒。”
  長安的糧食確實是不夠吃,否則李治也不會拖帶著家小去洛陽就食。
  難怪李元嬰對此束手無策。
  “舅兄妳如今都改頭換面了,怎地還是遊俠兒的模樣?”
  蘇荷沒心沒肺,賈平安就代表她來關切壹下娘家。
  隔壁屋子裏傳來了蘇香的聲音,“大兄就是喜歡做遊俠兒。”
  蘇能罵道:“回頭捶死妳。”
  蘇香倔強的道:“威武不能屈,妳打死我我也要這般說。”
  蘇能冷笑道:“回頭扣妳的零用錢,讓妳出門沒辦法討好那些小娘子。”
  屋裏安靜了。
  果然,威武不能屈,但富貴卻能淫。
  賈平安笑著準備回去,蘇能問道:“那個……平安吶!大娘子在家中如何了?還有兜兜……”
  在賈平安和蘇荷成親後,蘇能大概覺得自己的身份不好,所以沒怎麽去賈家。
  賈平安笑道:“我說了沒用,舅兄只管去自己看。”
  蘇能猶豫,賈平安說道:“兜兜越發的有趣了。”
  “那個……晚些我去看看。”
  賈平安回去讓李元嬰按照程序上疏。
  “請求撥給糧食。”
  李元嬰苦笑,“必然是不給的。”
  “上了再說。”
  賈平安覺得這話有歧義。
  隨後李元嬰上疏。
  奏疏在門下就被打了回來。
  “荒謬!”
  來人板著臉,“長安糧食都不夠吃,還釀什麽酒?”
  李元嬰沮喪。
  “再上!”
  兩個孩子越來越大,賈平安越來越不想上班了。
  “看看這等天氣,就該帶著妻兒出去遊玩,而我卻在百騎裏耗費生命,何其悲哉!”
  賈平安唏噓著。
  明靜卻覺得這人有毛病,“人要做事才好。”
  “陪孩子不是做事?”
  單身狗不懂的快樂啊!
  “壹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明靜頗有優越感。
  “壹人怎麽好了?”
  賈平安辯駁道:“等妳老了,會有孩子孝順妳,多好?”
  現在不是以後,現在父母在的話,妳連分家和析產的權利都沒有。
  賈平安看單身狗的眼神傷到了明靜,她冷笑道:“回頭老了我就在宮中收壹個義子。”
  “義子容易翻船。”
  “賈平安!”
  明靜的心情成功的被他弄炸裂了。
  “哈哈哈哈!”
  賈平安的笑容戛然而止。
  門外,李元嬰用那種陌生的眼神看著他。
  “先生,妳把明靜都快懟哭了,為何這般欺負人?”
  “這不是欺負人,明靜太宅了,給她壹些刺激,好歹多些煙火氣。”
  賈平安給自己尋了個借口,隨即又想到了懟明靜的壹百零八式,心情大好。
  二人出了百騎。
  “朝中又把奏疏批駁了回來。”
  李元嬰覺得賈平安就是在白費勁。
  “如此,妳進宮去,就壹件事,酒水之事咱們自己解決,不過他們不許幹涉。”
  李元嬰:“先生妳莫要坑本王。若是自行解決,咱們上哪弄酒水去?”
  大佬,咱們別玩了。
  “只管去,弄不到我賠妳。”
  李元嬰認真的道:“這是陛下的生意,妳賠不起。”
  妳特娘的!
  賈平安淡淡的道:“若是賠不起,我便賠壹門掙大錢的生意。”
  李元嬰進宮,把這事兒說了。
  “自行解決?”
  李治問道:“如何解決?”
  李元嬰幹笑道:“武陽侯還未說出主意。”
  李治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吧。”
  李元嬰忐忑的道:“陛下,此事……朝中不得幹涉。”
  李治點頭,“也好。”
  李元嬰回去尋到了賈平安,“先生,陛下看似平靜,可若是失敗了……咱們怕是今年都過不成了。”
  “大不了去西域,那邊小娘子多,甩屁股甩的極好。”
  賈平安帶著他去了鐵匠酒肆。
  “多多,弄壹杯咱們的好酒來。”
  許多多應了,仔細壹看李元嬰。
  “滕王……”
  李元嬰壹臉矜持,“好好幹。”
  辦事辦事拉稀擺帶,裝比的本事倒是比得過老鄭了。
  許多多弄了壹個杯子,李元嬰見了淡淡的道:“這是看不起本王嗎?換大碗來。”
  許多多看了賈平安壹眼。
  小公雞李元嬰炸毛了,“就拿大碗。”
  “別裝硬漢。”
  賈平安提醒了壹句。
  李元嬰笑道:“先生卻不知曉本王的酒量,當年在滕州時,本王逼著刺史喝酒,刺史吐的滿地都是,本王卻依舊如故。”
  “這是我弄的好酒。”
  賈平安再度暗示。
  “無礙!”
  裝比滕壹臉傲嬌。
  許多多弄了壹碗酒,看了李元嬰壹眼。
  “拿來。”
  他拿起碗,“好酒!”
  賈平安瞥了他壹眼,對許多多說道:“弄壹輛馬車來。”
  那壹碗酒少說大半斤,李元嬰這等沒喝過高度酒的,自尋死路。
  李元嬰喝了壹口,辣!
  他再喝壹口,最後仰頭……
  噸噸噸!
  半個時辰後,李元嬰被送回了府中。
  “酒!本王還能喝!先生,喝酒!”
  “嘔!”
  “喝……喝酒。”
  蔡卡只是嗅了壹下嘔吐物就覺得有些打腦殼,“這是什麽美酒?”
  “這是勾兌酒。”
  賈平安坐在鐵頭酒肆裏,喝了壹口酒。
  烈!
  賈平安砸吧著嘴。
  前世的二鍋頭,以及高度玉米酒都是暴烈的典範,但這個酒也不遑多讓。
  賈平安卻笑了起來。
  許多多皺眉,“這等酒不好喝,怕是難賣。”
  “妳不懂。”
  賈平安哼著歌回家。
  “白天不懂夜的黑……哎哎哎!”
  “阿福!”
  在壹爪子撓死壹條瘋狗後,坊民們明顯對阿福多了尊重,連坊卒見到阿福都會拱手。
  阿福正在被幾個婦人調戲,回頭看了壹眼爸爸,不搭理。
  壹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油然而生。
  “郎君。”
  杜賀笑吟吟的道:“今日小娘子竟然會念詩了。”
  “賈家不需要神童的名頭,這等話少說。”
  那些所謂的神童,不是父母家族為之造勢,就是成名後為了裝比的牽強附會。
  等到了後院,蘇荷歡喜的道:“夫君,妳來。”
  兜兜趴在門檻上,招手,“阿耶!”
  那臉頰微胖,點漆般的眸子中全是歡喜。
  “我的小棉襖哦!”
  賈平安過去抱起她,蘇荷說道:“兜兜快背詩,床頭看月光……”
  兜兜拍著賈平安的臉,“阿耶,玩!”
  蘇荷虎著臉,“兜兜快背。”
  賈平安抱著孩子出去,“教是該教,不過無需強迫。”
  那麽小的孩子弄這個幹啥?啟蒙可以,但強迫有意思嗎?
  蘇荷追上來,“夫君不知道呢,現在好些女人都標榜自己讀過書,是才女,好嫁人。”
  賈平安抱著閨女,親了她的臉蛋壹口,笑瞇瞇的道:“我家兜兜自然不愁這個。”
  回過頭蘇荷又慫恿賈昱背詩。
  “窗前看月光……”
  賈昱看著她,木然。
  “背呀!”
  蘇荷擔心的道:“無雙,大郎怎麽經常發呆呢?”
  衛無雙也有些擔憂,“有時候叫他也不應,不搭理人。”
  賈昱突然說道:“阿福。”
  嗖的壹下,阿福來了。
  賈昱伸手,阿福叼住他的衣裳,就這麽往外面去。
  賈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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