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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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1章 有人捅馬蜂窩了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4

  李義府最近忙著祖父墳墓遷移的事兒,但朝中的事兒他也不敢輕忽。
  他覺得自己習慣了權力,壹旦某日遠離了長安,就會失魂落魄。
  早晨,宰相們緩緩到了宮門外。
  許敬宗和竇德玄站在壹起低聲說話。
  李勣獨自壹人。
  劉仁軌獨自壹人。
  上官儀微笑著,卻也是壹人。
  李義府孤零零的站在壹邊,上官儀問道:“李相,遷移之事可還穩妥?”
  李義府點頭,“還算是穩妥。”
  李勣看了他壹眼,眼神平靜。
  許敬宗冷笑。
  君臣稍後聚首。
  “陛下,趙國公求見。”
  李治下意識的看看武媚。
  武媚淡定的道:“多半是有正事。”
  賈平安進來時,殿內正在商議政事,他也不吭聲,就站在了後面。
  竇德玄就在他的前方,此刻正在狂噴。
  “錢糧之事想都別想!”
  劉仁軌卻是個執拗的人,“遼東苦寒,當地部族野性難改,若是能給些錢糧把他們引出來種地,自然就安穩了。今日給了錢糧,明日就能免去了大軍出動的耗費,孰輕孰重?”
  竇德玄叫囂道:“誰敢有野心就滅了,壹勞永逸,省錢省糧!”
  太瘋狂了!
  連帝後都臉頰抽搐。
  為了錢糧竇德玄敢白日飛升。
  劉仁軌有些下不來臺。
  李義府不管這事,但發現賈平安在那裏發呆,就想著把他卷進來。
  “趙國公以為此事如何?”
  “啥?”
  賈平安正在想事,沒聽竇德玄和劉仁軌之間的爭執。
  李義府微微壹笑很溫柔,不再說話。
  但賈平安上朝走神該不該罰?
  許敬宗說道:“最近兵部事多,趙國公是在想兵部之事吧?”
  這個彎轉得好!
  但賈平安卻搖頭,“不是。”
  武媚皺眉,“那是何事?”
  有事說事,無事滾蛋!
  李義府嘴角微微翹起。
  賈平安說道:“陛下,臣今日聽聞壹事,說是某地違規征發民夫,當地縣令阻攔,但刺史卻呵斥此人,並令其停職,臣為兵部尚書,自然不該幹涉此事,不過不平則鳴。”
  李義府眼中冷色壹閃而過。
  賈平安妳這個賤狗奴,竟然是沖著老夫來了!
  “妳想說什麽?”李治壹聽就知曉賈平安是來搞事,不禁有些不耐煩。
  賈平安問道:“陛下,臣想問的是,違規征發民夫是對是錯?阻攔的人是對是錯?”
  這是個坑!
  李治有些不滿。
  李勣幹咳壹聲,“違規征發民夫自然該處置,那個縣令攔的好!”
  李勣這個老不死的,平日裏壹聲不吭,但賈平安出手後卻果斷站隊。
  李義府瞇眼看著李勣,想著如何收拾此人……但也只敢想想,隨即把目標轉為賈平安。
  他見許敬宗準備動,就知曉自己不能再沈默了。
  “陛下,臣祖墳塋遷移之事調動了些民夫,此事臣早有稟告,陛下仁慈,臣感激零涕。”
  先把口子堵住。
  賈平安問道:“三原在長安的北邊,華州在長安的東邊,敢問李相,為何從華州征發民夫去三原?”
  李義府冷笑,“不過三百民夫罷了。”
  這人已經猖狂的沒邊了。
  但李義府這幾年備受重用,這等事兒還真不算事。
  皇帝還得要倚仗他去撕咬對手,所以容忍度很高。
  賈平安問道:“民夫是妳家的?”
  李義府嗤笑。
  賈平安卻怒了,“百姓是妳家的奴隸?是妳家的牲畜?”
  李義府罵道:“不知所謂!”
  在他的眼中,百姓就是數字。
  和牲畜沒啥區別。
  賈平安的眼睛有些發紅,許敬宗嘟囔著,“小賈這是動真火了。哎!許多年都未曾見過他如此了。”
  賈平安走近壹步,“如今正值春耕之際,那些百姓本該在田地裏勞作,可七縣百姓卻為了妳壹己之私而拋棄了田地。我想問,妳家祖父埋在原先那地方可是不妥當?”
  李義府森然道:“妳在羞辱老夫的祖父嗎?”
  “我特麽就羞辱了,怎麽著!”
  賈平安指著李義府罵道:“妳以為自己是誰?平常人家埋葬家人不過十余幫手罷了,妳特娘的為了遷徙個祖墳卻要動用七縣民夫,可妳猶自不足,妳以為自己是誰?是帝王?”
  轟!
  李義府面色煞白,毫不猶豫地喊道:“陛下,賈平安汙蔑臣!”
  李治神色平靜的道:“賈卿!”
  他看了武媚壹眼。
  管管妳阿弟!
  武媚說道:“平安!”
  賈平安沖著帝後拱手,“臣是貧農出身,最見不得這等把百姓當做牛馬使喚之人。陛下,華州刺史為了李義府遷移祖墳之事征發民夫,從華州到三原得走多久?這壹路衣食住行誰出錢?地裏荒廢的田地誰來耕種?”
  他真的是離奇的憤怒了,“帝王營建陵寢也就罷了,可壹個臣子遷移祖墳就能動用七縣民夫,臣敢問……日後這滿朝臣子可是都能如此?若是都能如此,陛下,大唐君臣把百姓當做是什麽?牲畜嗎?”
  “住口!”
  武媚鐵青著臉喝道。
  可今日的賈平安卻沒法住口,“鄭縣縣令狄仁傑聞訊阻攔,隨即被停了職務,就在先前吏部發了文書,貶狄仁傑為欽州安海縣縣尉。忠心耿耿之人被貶到了蠻荒之地,臣敢問陛下,此後天下有了不平之事,還能指望誰來阻攔?有了狄仁傑之前車,誰敢阻攔?”
  壹件小事引發壹股風潮,成為壹個風向標的事兒屢見不鮮。
  “賈平安!”
  李義府起身,紅著眼珠子過來。
  賈平安劈手就是壹笏板。
  李義府竟然避開了,隨即反擊。
  賈平安用笏板格擋,反手抽去。
  啪!
  李義府呆住了。
  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腫脹!
  帝後也呆住了。
  臣子之間鬥毆並不罕見,特別是先帝時,那些曾經的反賊,譬如說瓦崗壹夥,以及那些武將,這些人動輒就喝罵同僚,甚至相互毆鬥的事兒也屢見不鮮。
  但到了李治時期,這等事兒少之又少。
  可今日還是發生了。
  兵部尚書,大唐趙國公賈平安壹笏板把李義府的臉抽腫了。
  李治勃然大怒,“無禮!”
  李義府突然跪了,哽咽道:“陛下,臣忠心耿耿,臣祖父墳塋遷移之事也是陛下的恩典,可……”
  這事兒可是妳答應的,如今賈平安卻借此出手,請陛下做主!
  許敬宗幹咳壹聲,“妳這話說的……回頭老夫也想遷個祖墳,難道也得就地征調民夫?”
  李勣淡淡的道:“聽聞李相家中錢糧不少,既然不差錢糧,為何不雇傭?”
  李義府差點壹口老血噴了出來。
  “無禮之極!”皇帝看樣子氣得夠嗆,“來人。”
  外面進來幾個千牛衛。
  李治指著賈平安,“妳可知錯?”
  皇帝用的是錯而不是罪……
  在場的都是老油條,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果然,有皇後在側,賈平安就能安然無恙。
  武媚微微頷首,暗示賈平安低頭認錯。
  李勣欣慰壹笑,覺得此事堪稱完美。
  認錯就認錯吧,不丟人。
  許敬宗嘟囔著,“都把李義府的臉抽腫了,只是認個錯,老夫也想試試。”
  可賈平安卻默然。
  李治這次是真的怒了,“賈平安!”
  賈平安擡頭,“臣無錯!”
  呵!
  李治指指外面,“出去!在朕有吩咐之前,不得離開道德坊!”
  喔謔!
  禁足了!
  下壹步就得看皇帝的心情,若是心情不好,賈平安就等著滾去外地做刺史吧。
  這是套路,重臣們犯事兒之後,若是事兒不大,多半是下放到某地去為官,也算是懲罰。後來大宋就學了這個套路,宰執們下野後就去地方為官。
  賈平安該爭執了吧。
  許敬宗有些為難,覺得此事沒法幫他。
  賈平安拱手,“臣告退。”
  他緩緩倒退。
  李義府回眸冷笑。
  賈平安沖著他輕輕舉起手,在脖子前方拉了壹下。
  轟!
  殿內壹下就炸了。
  這是什麽意思?
  誰都看出來了,這是割喉之意!
  這個極度挑釁的動作代表著什麽意思?
  不死不休!
  李義府瞇著眼,微微搖頭。
  看看誰先死!
  武媚喝道:“滾!”
  賈平安出了大殿,只覺得神清氣爽。
  殿內氣氛也頗為古怪,李治隨即讓宰相們散了。
  “跋扈!”
  當著皇帝的面動手,這事兒確實是跋扈了。
  武媚說道:“陛下不知,那狄仁傑原先是平安的好友。”
  李治皺眉,“既然如此,今日他也達成了目的,為何要動手?”
  是啊!
  武媚也很是不解。
  ……
  事情發酵的很快。
  午時之前,長安城中就因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的。
  “假惺惺!”
  “他和李義府是對頭,這是在譏諷咱們送奠儀嗎?”
  “多半是。”
  “此人得罪人的本事堪稱是天下第壹。”
  賈平安依舊回家編書。
  “郎君。”
  杜賀來了,面色凝重,“崔侍郎被彈劾了。”
  賈平安問道:“什麽罪名?”
  “說崔侍郎原先在吏部任職時違律……為人晉升說謊。”
  崔建原先是吏部郎中,管的就是銓選的事兒。壹個官員如何,他壹句話就能影響上面的看法。
  ……
  崔建很懵逼。
  “當年之事?”
  “是。”來人隨即說了幾件事。
  崔建沈吟著。
  “都是為了士族的人。”
  那幾年他沒少為士族的人升官換職出力,妳要說全都合乎規矩自然不能。
  “侍郎,去尋那些人說說吧,好歹當年是為了他們出力。”
  崔建隨即去尋了崔晨。
  “三郎啊!”
  崔晨很是親切,“泡茶來。”
  二人坐下,崔晨問了他最近的情況。
  叔侄二人寒暄完畢,崔建說了來意,“那些年我為士族做了些事,讓壹些人得了上上之評,如今李義府為吏部尚書清算此事……”
  他是為了士族出力,此刻因此被清算,那麽士族也該出手相助。
  崔晨的眸色微冷,“此事且待老夫去尋他們商議。”
  崔建回去了。
  第二日攻訐更急。
  但崔晨那邊依舊沒有消息。
  崔建坐在值房裏,木然看著案幾。
  他知曉自己被拋棄了。
  不,他早就被拋棄了,可此次士族卻徹底的把臉撕破了。
  壹個隨從進來。
  崔建的眸色壹亮。
  “如何?”
  他還抱著最後壹線希望。
  隨從搖頭,“那些人說……不知曉此事。”
  崔建苦笑,“如此都是我的錯……”
  丟車保帥!
  這個手段用的爐火純青。
  “郎君,朝中彈劾頗急,此事怕是要難了。”
  “我知曉。”崔建徹底明白了,“士族早就想把不聽話的我弄下去,也算是殺雞儆猴。如此李義府動手便是為他們出力,他們只會看著,甚至是飲酒慶賀。”
  隨從欲言又止,崔建笑道:“妳跟我多年,有什麽話不能說?”
  隨從說道:“郎君,當初妳為了護著趙國公和那些人翻臉,值嗎?”
  崔建微笑道:“人做事哪有什麽值不值的,許多時候妳決定去做了,那便做了,憑著本心去做就是了。什麽事做之前都得想想值不值,那活著有什麽意思?”
  他把文書整理了壹下,留戀的看了壹眼,“大概明日就不用來了。”
  隨從哽咽,“李義府放話了,說是契丹和奚族在西南怨聲載道,缺壹個得力的官員去鎮壓,郎君去了最好。”
  賈平安上次壹番忽悠,成功的把契丹和奚族兩大部族的人遷徙到了西南地區,據聞那些人得空都在詛咒賈平安。
  崔建笑道:“聽聞西南多山水,去遊玩幾年也不錯。”
  “崔郎君。”
  徐小魚來了。
  “我家郎君請崔郎君去家中飲酒。”
  小賈!
  就這半日功夫,崔建被彈劾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
  崔建笑道:“如此也好。”
  他丟下手中事,吩咐道:“若是有人來尋我,就說……耶耶不幹了!”
  “哈哈哈哈!”
  崔建話壹出口就有些後悔,但卻感到了壹種從未有過的爽快!
  “去特娘的!今日就快意壹把!”
  賈平安被禁足了。
  “阿耶快來!”
  阿福在驅趕坊中群狗,兜兜拎著木刀助陣。
  賈平安帶著兩個兒子在研究那些冒頭的綠色是什麽。
  “這是青草。”
  “阿耶,青草那麽小嗎?”
  賈洪很憨實,賈東說道:“剛出來的時候都小。”
  “小賈好興致。”
  賈平安起身,“崔兄。”
  “禁足的滋味如何?”崔建調侃道。
  “不錯。”賈平安反擊,“被彈劾的滋味如何?”
  “挺好。”崔建說道:“此刻我才明白,原來無官壹身輕說的便是我。”
  妳無恥的模樣頗有些老許當年的樣子。
  賈平安說道:“可還眷顧那邊?”
  崔建搖頭,“事到如今還眷顧什麽……他們希望我早些滾蛋,那就滾吧。”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
  “什麽法子?”
  ……
  “三郎這人太過輕浮,為了壹個賈平安就與士族決裂,此次他低頭,可老夫想來這個低頭也只是暫時,罷了,讓他去地方為官吧。”
  崔晨代表崔氏給了交代。
  盧順載頷首,“殺雞儆猴,用崔建的下場來告誡士族的人,莫要站錯了地方。”
  王晟說道:“既然出身士族,自然以士族為重。”
  崔晨嘆息,“可惜三郎了。”
  盧順載淡淡的道:“站錯了地方的人不可惜。”
  ……
  “楊禦史。”
  正在整理各種消息的楊德利問道:“何事?”
  壹個小吏進來。
  “趙國公遣人來了。”
  來人是王老二。
  “表郎君,郎君說了……”
  聽完後,楊德利說道:“我正說該彈劾誰,也好。”
  ……
  “賈平安毆打老夫,老夫自然要給他壹個教訓!”李義府的臉青腫的厲害,說話都有些含糊,“崔建和他交好,整治了崔建,士族那邊還得感謝老夫,壹舉兩得!”
  沒有永恒的敵人,在整治崔建之事上,李義府和士族暫時聯手。
  “相公。”秦沙來了,“崔建求見陛下,說是自辯。”
  李義府冷笑,“證據確鑿,他如何自辯?”
  “楊德利進宮了!”
  李義府面色微變,“那個瘋子進宮作甚?”
  ……
  “楊德利進宮了。”
  崔晨楞了壹下,“此事為何告知老夫?”
  壹個禦史進宮就進宮吧,特地來稟告,這是何意?
  盧順載笑道:“楊德利是賈平安的表兄,每次進宮都沒好事。”
  “和我等無關。”王晟不屑的道:“壹介農夫罷了,沐猴而冠。”
  ……
  長安依舊安定。
  宮中卻頗為不安定。
  “陛下,臣彈劾……”
  楊德利出手了。
  壹出手就彈劾了十余官員,全數都是士族的人。
  “這些人偽造政績,有人為他們遮掩。”
  李治有些頭痛。
  大唐吏治妳要說好是扯淡,但妳要說壞也談不上多壞。蔭官憑著超人壹等的見識和關系網,升官比誰都快。所以大唐中高層官員大多都有出身。
  為了幫助這些人升官,他們身後的關系網多次出手……妳要說證據,真要查誰都跑不脫。
  但從未有人這般大張旗鼓的彈劾過這等行徑。
  帝後相對壹視。
  有人捅馬蜂窩了!
  ……
  崔晨等人在飲酒,說著士族內部的壹些事兒。
  “這幾年緩緩,所謂厚積薄發,等過了這幾年咱們再發力,誰能阻攔?”
  盧順載喝著酒,自信的道。
  叩叩叩!
  “進來!”
  門開,王晟的隨從進來。
  “阿郎,就在剛才楊德利進宮彈劾十余官員,說他們為了升官作假……”
  王晟霍然起身,“那些人是誰?”
  隨從說道:“都是咱們士族的官員。”
  呯!
  崔晨面色鐵青,“賈平安這個賤狗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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