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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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越王的不爭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2

  梁靖不由分說便把楊玄拖到了青樓外。
  “容我喘口氣。”楊玄看到了跟在壹個男子身後的趙三福,就尋個借口讓梁靖先進去。可等他想和趙三福對個眼色時,這貨卻目不斜視的往裏走。
  壹進去,梁靖就說道:“今日這裏我包下了。”
  對於青樓而言,生意好的青樓最厭惡的便是什麽包場。包場妳能給多少?難道按照滿座來給錢?自然是不能的。
  更有壹些人吝嗇的讓人無語,仗著身份和老鴇錙銖必爭。
  老鴇剛送走壹位白日那個啥的客人,聞言怒了,“今夜有貴人要來。”
  “誰?可有耶耶貴?”
  “妳誰的耶耶?”
  老鴇大怒,她可是有背景的,誰特娘的敢占她便宜?
  她走下樓梯,壹拍手,笑容頃刻間便堆了滿臉,“喲!奴說是誰,竟然是梁郎中。”
  梁靖冷著臉,“我可當得妳耶耶?”
  老鴇笑道:“當得,當得!梁郎中若是願意奴伺候,晚些奴便喊出來。”
  外面進來壹人,“哎!白日宣那個啥,最易腎虛。”
  這不是壞老娘的買賣嗎?
  老鴇剛想大怒,就被梁靖推開,接著她見梁靖走過去,笑的格外的親切。
  “子泰腰不得力?為兄幫妳推!”
  這人是……老鴇不知眼前這個衣裳皺巴巴,頭發亂糟糟的年輕人是誰,但見到梁靖如此態度,就再度喲了壹聲。
  “這是哪家的郎君,好貴氣。”
  楊玄搖頭,示意梁靖別吭氣。
  若是被周寧知曉自己來青樓總是不好的。
  菜鳥為了心上人,對自己的要求總是格外的高。
  等菜鳥變成老鳥後,就仰望著那些家中大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大佬們艷羨不已。
  老鴇見梁靖果然閉嘴,心中不禁壹凜。
  據聞宮中皇帝如今別的女人都不睡,專寵貴妃,連皇後都成了陪襯。而梁靖也跟著水漲船高,有消息說今年之內梁靖就會升遷。
  娘哎!
  這升遷的也太快了些吧。
  梁靖也因此紅得發紫,哪怕是高官權貴,除非是對頭,也不敢輕易招惹他。
  可這位當紅炸辣子雞,此刻卻勾著這個邋遢年輕人的肩膀,說要幫他推屁股。
  女妓們蜂擁而出,楊玄自然是不要的。
  “果真腰子不好?”梁靖嘲笑。
  “差不多吧。”楊玄假模假式的揉揉後腰,“歌舞就好。”
  梁靖擺擺手,老鴇心領神會的帶著女妓們出去。少頃,歌舞齊至。
  樂聲中,楊玄左右開弓,梁靖看到他吃的狼吞虎咽,難免想到他最近受的苦。
  吃飽喝足,楊玄愜意的喝了壹口茶水,“宮中娘娘如何?”
  “那個賤人此次倒黴,楊松成也被連帶,灰頭土臉。太子倒是聰明,壹言不發,否則哥哥我準備來壹次狠的。”
  我信妳的邪……楊玄笑道:“梁兄威勢不凡啊!”
  “呵呵!”梁靖哈哈壹笑。
  楊玄覺得不大對。
  他總覺得脊背有些發寒,但很輕微。
  女伎?
  他不露聲色的觀察了壹下。
  舞蹈的女伎很賣力,渾身是汗。
  樂師也很專心。
  梁靖喝著酒,嘴角噙笑。
  那是誰?
  “子泰。”
  梁靖舉杯。
  飲了壹杯酒後,梁靖說道:“子泰可有誌向?”
  誌向?
  這多半是貴妃讓問的吧。
  誌向是什麽,效忠貴妃娘娘?
  不對!
  這等事兒做比說好。
  我今日已堂堂正正的表達了對貴妃的忠心,那麽他這時候問這個問題就顯得有些白癡。
  這是為何?
  百般考量只是壹瞬。
  楊玄說道:“梁兄妳是知曉我的,我出身貧寒,當年在鄉下時,連豕肉都吃不上。後來到了長安,得了娘娘庇護,這才有了今日。”
  梁靖含笑。
  看來沒說錯……楊玄繼續說道:“我此生最大的夢想便是回到元州老家,養幾頭豕,餵幾只雞。娶個勤快的娘子,她每日織布,我每日下地勞作,老了兒孫滿堂,這輩子便心滿意足了。”
  梁靖幹咳壹聲,“此事之後,陛下和娘娘自然要補償妳,升遷只是等閑。此等話就別說了。”
  嘖!
  我壹個農戶小子能說什麽誌向?說做宰相還是大將軍?對於梁氏兄妹來說,這等便是野心勃勃。
  如此,還是要堅定的低調。
  楊玄誠懇的道:“其實我在地方為官覺著很是辛苦,每日和人打交道都得動心眼,諸事纏身。我在太平時,最想每日進山去狩獵,去種地。只要進了山,或是下了地,我就覺著踏實,才覺著自己在活著。”
  梁靖看著他,良久苦笑,“妳這還真是……胸無大誌啊!”
  “大誌有何用?”楊玄笑道:“人就活數十年,輕松是過,勞碌也是過。小時候我最愛聽村裏的老人們說些自己的經歷。說來說去就些所謂過往的輝煌,可有何用?最後還是壹坯黃土。所以啊!我覺著平平淡淡才是真。”
  “不說了不說了。”
  梁靖苦笑道:“再說下去,為兄就該出家了。”
  妳不來試探就好。
  二人壹頓酒喝完,楊玄起身。
  “梁兄不走?”
  梁靖搖頭,“為兄還有客人,妳先回去。對了,妳可想來長安就職?”
  楊玄毫不猶豫的搖頭,“來了長安麻煩多,皇後那些人會因謀劃失敗遷怒於我。我若是回來,會給娘娘惹麻煩。”
  “好兄弟!”
  梁靖真的感動了。
  等楊玄走後,梁靖幹咳壹聲,“進來吧。”
  隔壁傳來開門聲,接著壹個婦人伴著壹個少女進來。
  “如何?”梁靖問道。
  少女擡頭,長得頗有些姿容,她欲言又止。
  “大兄……”
  梁靖幹脆不問她,問了婦人,“妳覺著如何?”
  婦人嘆息,“大郎妳說這少年有本事,得了娘娘看重。可看重是壹回事,他自己得把自己給擼起來吧。方才我和五娘子在隔壁聽了壹耳朵,這人竟然壹門心思想回元州鄉下種地餵豕。”
  梁靖淡淡的道:“這便是不願意?”
  少女是他的族妹,今年春季來了長安,就想讓他們兄妹給看個好親事。
  婦人堆笑,“大郎,如今娘娘可是宮中第壹人。咱們好歹是親戚,若是隨便給五娘子許個人,回頭我回老家那些人定然會問……給五娘子尋了個什麽郎君?什麽?竟然尋了個壹心想回鄉下地方餵豕,想讓五娘子織布的少年?哎!咱們梁氏丟不起這個人吶!”
  梁靖看著她們母女,“不後悔?”
  婦人猶豫了壹下,少女卻堅定點頭,“不悔。”
  婦人這才笑道:“麻煩大郎了。”
  梁靖擺擺手。
  等婦人和少女走後,梁靖幽幽道:“蠢貨!娘娘和我根基不深,若是那等野心勃勃之輩,只會把我們兄妹當做是踏腳石。子泰這等人才值得重用。”
  ……
  楊玄急匆匆的趕回了家中。
  許久沒人,家中灰塵積了不少。
  楊玄找出盆和布巾,從臥室開始清掃。
  清掃完畢,他坐在臺階上,愜意的道:“舒坦。”
  “小玄子。”
  “嗯!”
  “妳不去尋周寧?”
  “明日吧。”
  “熱戀中的男女不該是壹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我也想此刻便見到她。可我若是此刻去了,事後有人知曉了今日之事就會琢磨……我才將出了刑部,接著和梁靖在青樓喝酒,隨後不是說在家歇息,或是去跑門路,而是去了國子監見她,那些人會如何想?”
  “覺得妳和周寧曖昧,那有什麽?”
  楊玄就像是剛到長安時那般靠在柱子上,雙手抱胸,“我和她畢竟沒過明路。她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便也罷了,我徑直請人去提親。可她是周氏女,若是傳出閑話,多少人會戳她的脊梁骨?”
  綠燈長亮許久,“愛她,便為她考慮壹切。”
  “非也。”
  “是什麽?”
  “是喜歡。”
  “喜歡就是愛。”
  “妳不懂,喜歡是喜歡,愛是愛。”
  “放屁,想我朱雀閱片無數,什麽不懂?”
  “喜歡便是那種由衷的……見到她就會從心底迸發出那種歡喜來,連頭發絲都在歡喜。愛我沒感受到。”
  “嘁!”
  綠燈閃爍,就像是壹個好奇的孩子。
  長安今日不安。
  但都和此刻的楊玄無關。
  壹個人在家的好處就是隨意。
  家裏還有糧食,但調味品什麽都沒有,還得去買肉。
  “得,我去吃拉面。”
  時至今日,元州拉面越發的火爆了。
  朝中的爭鬥和普羅大眾沒什麽關系,所以當見到楊玄時,韓瑩不禁興奮的有些手足無措。
  “沒吃飯。”
  楊玄單獨壹個房間。
  “奴這便去。”
  韓瑩急匆匆的下去。
  她進了廚房,趕走廚子,自己親自出手弄了壹碗拉面。
  “好味道!”廚子嗅著味道,贊道;“娘子的手藝越發的好了。”
  有人說道:“只是壹般人吃不著。”
  韓瑩要了木盤子,又親自切了壹盤羊肉,外加壹壺淡酒端出去。
  來吃拉面的都是老客,見到韓瑩端著盤子,就像是侍女般的送上去,就納悶了。
  “這是誰來了?”
  “哎!也該我壹碗啊!”有土豪舉手,“錢好說!”
  汪順看了壹眼那條大狗。
  楊玄吃的很香。
  “我剛從刑部出來,有功。後續有傳言出來莫信。”
  韓瑩看著他,“是。”
  郎君越發的英武了,更多了些威嚴和從容,舉手投足間越發的讓人覺得……
  她低下頭,知曉自己終究是年歲大了。
  “郎君年輕就居高官,奴以為當小心才是。”
  這話有些冒昧,楊玄笑道:“怎地,還想勸諫壹番?”
  韓瑩惶恐,欠身,“奴不敢。”
  楊玄說道:“只是玩笑。這話說的極好,居安思危,福禍相依,得意莫輕狂。”
  “妳何時得意了?”
  門外有人問道。
  “三福!”
  門外的趙三福吸吸鼻子,“好味道,韓娘子,也給我做壹碗如何?”
  韓瑩出去了。
  “子泰,此次可是北疆串聯,用妳的事來給長安壹擊?”
  趙三福坐在對面。
  “我不知道。”
  “那便是默認。”
  趙三福早就算清楚了,“我畢竟在北疆為斥候數年,清楚那些狗皮倒竈之事。北疆怕是早就不想忍了吧。”
  楊玄說道:“忍無可忍,自然無需再忍。”
  “是啊!”
  “對了,宮中對此事如何看?”
  楊玄想知曉貴妃如今的情況。
  趙三福笑了笑,“這話妳問別人還問不著。”
  他看看左右。
  楊玄搖頭,“左右都空著。”
  趙三福起身出去,晚些回來,“許多時候謹慎便是保命。”
  這貨怎麽變得這般神經質了……楊玄笑道:“難道有些犯忌諱的話?”
  趙三福點頭,“越王在南疆上書陛下,說南疆甚好,以後選個地方作為自己的封地也不錯。”
  “嘖!”楊玄喝了壹口淡酒,“這是準備做玄門子弟了?”
  玄門子弟與世無爭。
  “越王不爭,太子……妳知道的,風險太大。”
  二人相對壹視,都曖昧的笑了笑。
  貴妃只要在壹天,太子就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朕的寵妃還有個前夫在,膈應啊!
  這是刺激,也是膈應。
  楊玄想到了朱雀說的什麽片子。
  腦子裏猛的閃動了壹下。
  艹!
  個老扒灰!
  “越王不爭,太子沒法爭。可楊氏和壹家四姓謀劃多年,自然不能坐視下壹任帝王不是自己人,於是借著妳的事出手,準備給貴妃壹記狠的。”
  楊松成那個老硬幣!還有皇後那個老銀幣……楊玄問道:“我的事不夠吧?”
  趙三福點頭,“只是用妳來做引子,隨後彈劾,再引發貴妃其他事。此次他們做足了準備,沒想到的是,遇到了北疆反彈,時也命也啊!”
  吃完拉面,楊玄準備回家。
  “子泰。”趙三福壹臉正色。
  “還有事?”
  “那個回春丹可還有?”趙三福解釋道:“我有個朋友……”
  “妳不用解釋。”楊玄納悶,“市面上沒了?”
  “娘的,國子監最近考試,妳那同窗沒法出來,害的我……我那朋友都沒法去青樓。”
  “真的,妳不用解釋。”楊玄誠懇的道:“明日我去國子監看看。”
  可考試並不影響包冬出貨啊!為何斷貨了呢?
  第二日,大清早楊玄起床,先洗個澡,再仔細梳理了頭發,看著壹絲不茍才放心。
  在坊中買了兩張胡餅做早餐,半路吃完,正好買個果子吃了,順帶漱口。
  美滋滋啊!
  看到國子監大門時,楊玄也看到了包冬。
  被包圍著的包冬。
  十余人圍著包冬,為首的男子揪著他的衣襟,獰笑道:“這是第三日,耶耶也來了國子監三次,也是最後壹次。回春丹的方子妳給,還是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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