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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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壹章 看他如何死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為慶賀國公次子出生,節度使府大辦酒宴,軍中賞賜酒食,楊家甚至還在城中擺下了流水席,往來人等都能吃。
  “就壹條,不得送禮,否則……”管事看著那些來賀喜的人,扯著嗓子喊道:“國公說了,否則便把老夫趕到奉州鐵礦去。老夫老了,撐不住,諸位行行好,莫要送禮。”
  從老二出生後,怡娘建言改了稱呼。楊玄為國公,兩個孩子大郎君和二郎君。
  邊上,壹個護衛拽著個男子,兇神惡煞的喝道:“把東西收了!”
  “不收!”
  “不收耶耶……”
  “妳要怎地?”
  “耶耶給妳送回去!”
  周新帶著幾個護衛正好出來,見狀說道:“在長安,權貴施粥都帶著居高臨下之意,在此處,卻是上下融洽,姐夫治理之能,果然了得。”
  隨從笑道:“當初姑爺第壹次來家時,阿郎就說了,此子大才,可為老夫孫婿。如今果然。”
  怎麽我記得當年祖父是讓姐夫吃了閉門羹。姐夫厚著臉皮跑了幾次,這才進家混了頓飯吃。
  周新笑了笑,他知曉,若是結局美好,那麽,這番話大抵會成為史書中的壹段。
  “恭賀國公!”
  壹個婦人吃飽喝足,帶著孩子行禮。
  管事回禮,“吃好喝好!”
  流水宴自然不能辦的奢華,肉也只是以豕肉為主,加了壹道羊湯,主食是餅子,這在許多百姓看來便是油水充足的壹頓飯。
  孩子吃的心滿意足,指著枝頭嚷道:“阿娘妳看,那是什麽?”
  婦人擡頭看了壹眼,見枝頭壹點嫩綠,就笑道:“這是春天來了!”
  周新看著那點嫩綠,點頭。
  “春天來了!”
  ……
  “春日當出遊,春日,萬物生機勃勃。”
  林駿在州廨值房中喝茶。
  沈長河坐在側面,笑道:“這泰州經過使君的壹番治理後,生機盎然啊!”
  林駿淡淡的道:“那些人,可還在聚集?”
  沈長河點頭,“昨日他們在毛家宴飲,提及使君與左相。”
  這等聚會多半沒好話,林駿喝著茶水,冷漠的道:“說了什麽?”
  沈長河知曉自家東主的性子,也不避諱,“說左相乃是逆賊,遲早死無葬身之地。說使君乃是左相走狗,卑鄙無恥……還說使君定然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搶占了泰州。”
  “嗯!”
  林駿冷漠依舊,仿佛說的是別人。
  “還說內州壹去,寧興震動,皇帝下壹步定然要註重南方。到時候大軍壓境,他們為內應……”
  林駿舉起手,等沈長河停下後,眼中壹抹譏誚之色閃過,“他們以為皇帝樂意接手南方?以往是,如今,南方便是個燙手山芋。誰接手,就得面臨著來自於楊玄的攻勢。”
  “對了。”沈長河說道:“咱們在桃縣的密諜送來消息,楊玄當眾說了,今年,他依舊要向北進攻。這番話,老夫以為,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要看他與長安之間的紛爭。若是長安出手,那麽,他無暇分身。”林駿說道:“寧興那邊,皇帝正與大長公主暗戰,那個癡肥的蠢貨,猜忌的時機太早。若是等大權在握時出手,大長公主難道還能翻天?”
  沈長河說道:“可大長公主掌握著大軍,這壹點,令人忌憚。”
  “她不掌握大軍,便是赫連春砧板上的肉,隨時隨地都能切割。那些所謂效忠先帝的臣子,當下好似在支持她,可等她勢弱時,率先背叛的定然也是他們。人心,最臟!”
  林駿走出值房,擡頭,瞇眼看著藍天。
  “那些人,找到他們!”
  “是!”
  沒多久,消息匯總。
  “使君,他們今日再度去了毛家。”
  林駿伸手,“披甲!”
  兩個隨從進來,取甲,披甲。
  披甲完畢,林駿說道:“去看看。”
  五百騎集結。
  林駿上馬,沈長河說道:“可要避開寧興的耳目?”
  林駿搖頭,“赫連春在寧興陷入了兩難境地,和大長公主和解,此後雙方只能虛以委蛇。不和解,大長公主來勢洶洶。若是她能手握重兵,先帝的那些老臣子便會成為她最忠心的擁躉。
  人,屈從於強者乃是本能,赫連春錯就錯在,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低估了大長公主的手腕。”
  “大長公主那人,原先有文青之名,誰都以為她是個孱弱女子。傷春悲秋還行,參與政爭,早晚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可如今壹看,這位公主手段了得,且果斷的令人害怕。仔細想來,先帝諸子,怕是都不及這位大長公主。”
  “知女莫若父,先帝能給她留下後手,分明就是有了準備。赫連春若是不能走出困境,這壹切都是在為了大長公主做嫁衣。”
  這……不能吧!
  沈長河倒吸壹口涼氣,“若是如此,先帝選擇赫連春不是無奈,而是有意為之。”
  “帝王無私,卻又最為自私。”
  林駿冷冷的道。
  沈長河想到了林雅內部的爭權奪利,“使君此次拿下泰州,掌控潭州,兩州之地在手,何懼那些人。”
  “相公那邊,不少人覺著相公對我太過偏愛,包括那幾位郎君,總覺著相公的壹切都該是自己的。可卻不知曉,江山權力,有德者居之,有才者居之。若是讓他們直面赫連春,怕是連骨頭渣子都沒了。”
  壹行人到了毛家外圍。
  “圍起來!”
  林雅舉起手。
  隨行的騎兵往兩側散開,繞著圍墻包抄而去。
  馬蹄聲震動,宅子裏有人喊道:“哪來的?”
  林雅按著刀柄,默然。
  吱呀!
  大門開,門子探頭出來,滿面怒色罵道,“竟敢在毛家外面縱馬……使君?”
  壹騎策馬過來,“使君,已經圍住了。”
  林駿舉起手。
  身後,壹個護衛張弓搭箭。
  “斬盡殺絕!”
  林駿揮手,鳴鏑升空。
  “殺!”
  門子的腦袋掉在地上時,依舊是愕然之色。
  宅子裏喊殺聲震天,有人尖叫:“使君饒命!”
  “使君,老夫有機密事相告!”
  “老夫乃是陛下姻親……”
  沈長河看了林駿壹眼。
  冷漠依舊,仿佛裏面不是人,而是壹群牛羊。
  慘嚎聲不斷傳來,後續更是有人咒罵林駿。
  “……林狗,妳不得好死!”
  “老夫詛咒妳壹家世代為奴!”
  “太過惡毒了些。”沈長河說道。
  林駿說道:“弱者死前的詛咒,於我而言不過是蟲鳴罷了。”
  當軍士們出來時,壹股子濃郁的血腥味也鉆了出來。
  沈長河吸吸鼻子,這時壹個軍士策馬過來,說道:“使君,北疆那邊,楊玄多了個兒子。”
  “倒是忘記恭賀他了。”林駿說道:“派個人,送些禮。”
  沈長河說道:“殺了這群人,使君掌控泰州便順當了,何須再與楊玄虛以委蛇?”
  “我在寧興時,見到的多是蠢貨。那些權貴子弟從未上過戰陣,可從軍便是將領。如此也罷,只需刻苦,不懼死,肯學,終究能成才。
  可那些年下來,成才的屈指可數。我本想尋幾個誌同道合的,可看來看去,都是壹群蠢貨。老沈。”
  “在!”
  “人太聰明了,就會不自覺的離群索居。我不懼孤獨,可突然發現個有趣的人,難免就生出了些較量的心思。妳來我往,爾虞我詐,多有趣啊!
  這等有趣之事,有趣之人,何必弄的劍拔弩張呢?該殺,就殺。不殺之時,也可隔空聊聊。不是壞事!”
  “是!”
  沈長河無法理解東主的心態,但提及孤獨,覺得這些年東主越發的冷漠了。
  “回去!”
  回去的路上,看著那些渾身血跡的軍士,路人靠在邊上,緩緩而行。
  壹個孩子跟著母親跑,可卻被絆倒了,倒在地上嚎哭叫嚷,“阿娘,阿娘……”
  婦人回身,剛想過來,卻渾身壹僵,止步低頭。
  林駿下馬,緩緩走了過來。
  孩子坐在地上,看著他走來,張開嘴,身體壹聳壹聳的,竟不敢哭了。
  林駿走到他的身前,俯身,把他拉起來,“怎地如此不小心?”
  孩子不敢說話。
  林駿回手,“吃的!”
  有隨從給了個油紙袋,“是點心!”
  林駿把油紙包遞給孩子,摸摸他的頭頂,說道:“我只殺壞人。”
  孩子下意識的點頭。
  婦人急奔過來,抱著孩子跪下,“多些使君。”
  林駿微微頷首,上馬後吩咐道:“那些人抄家之後,宅子發賣,錢財糧食留下六成,四成分發給城中貧苦百姓。”
  “使君仁慈。”沈長河由衷的贊道。
  “誰若是在其中上下其手,斷手。”
  “是!”
  這位使君看似仁慈,可當時延緩速度,坐視內州肖宏德覆滅時,卻格外冷酷。
  沈長河也不知曉究竟哪壹個才是真正的林駿,興許,兩個都是。
  回到值房,壹個小吏在等候。
  “北疆那邊在操練新卒,軍中時常高呼北征。”
  “地圖!”
  地圖掛在了木架上,林駿指著泰州說道:“初春時道路泥濘,不好動兵,故而楊玄說什麽北征,更多是威脅之意。且北疆開荒頗多,春耕需要不少人手……民壯調集不易,如何轉運糧草?”
  沈長河說道:“畢竟楊玄擊破了內州,對泰州軍民而言,此人之名,幾可止小兒夜啼。”
  “越是順遂,越要謹慎。楊玄當明白這個道理。戰前虛虛實實,這是統帥的謀劃,慌張應對,未戰先懼,這壹戰還如何廝殺?從明日起,操練起來,每日令大軍從城中穿行……”
  “是!”
  “另外,楊玄說了北征,那麽,他會攻打何處?”
  “泰州最好,打下來便是挖心。”
  “挖心是不錯,可壹旦挖心成功,兩側的夾擊,楊玄要不要考量?他不是寧興的那些蠢貨,自然得仔細思量。”
  “使君的意思,他有可能攻打坤州或是龍化州?辰州也有可能。”
  “辰州,不算深入,若是能下,這便是穩紮穩打。
  他步步逼迫。寧興那邊定然會借勢出手攻訐。到時候,我不出戰也不成。
  打辰州,這是咄咄逼人,借刀殺人之意。
  不過,辰州那邊準備的不錯,且他若是出兵,我泰州出兵,霍州出兵,兩邊成夾擊之勢……唯壹需要顧慮的便是霍州那邊……”
  沈長河點頭,“楊玄擅長打援,如此,可令人去霍州提醒。”
  “此事,妳安排。”
  “是。”
  林駿目光轉動,看著坤州。
  “內州壹下,坤州那邊便有些孤懸之意,北疆出兵,與內州聯手,成夾擊之勢。桑元星此人用兵頗為老道,前次來信提及此事,說若是北疆出兵,他定然謹守不出。到時候,還請泰州拉他壹把。”
  “如此,無憂矣!”沈長河笑道:“楊玄被長安稱為楊逆,身被叛逆之名,他必須要用進取來博得北疆軍民,以及天下人的同情。故而,北征之意定然不虛。
  不過,使君在泰州居中,左可與辰州聯手,右可以龍化州聯手,兼顧坤州,此戰,必勝!”
  林駿瞇著眼,“未戰先慮敗,斥候多派些,關註北疆軍動向。”
  “是。”有將領去了。
  沈長河看著地圖,幽幽的道:“大遼疆域廣闊,勇士無窮無盡,故而能敗。楊玄身負叛逆之名,卻不能敗。壹敗,就離敗亡不遠了。”
  林駿在看著地圖,嘴角微抿。
  “這個對手,我,很是喜歡!”
  ……
  開春了,生意人的好日子也來了。
  農人要春耕,百姓蟄伏了壹個冬季,要采買各等物資……
  對於商人而言,除去冬季,都是發財的季節。
  坤州豪商耶律書便是這般認為的。
  他站在城門中,和壹個官員在說話。
  “……楊玄說要北征,咱們坤州偏僻,且沒什麽能吸引他的,老夫覺著啊!他應當是要打泰州。”
  官員點頭,“泰州富庶,且是林駿駐紮,若是能擊破林駿,整個局面都破開了。楊狗怕是舍不得這等好處。如此,我坤州穩若山嶽!”
  車隊來了。
  “老夫弄了些黴變的糧食,這不,準備送去給那些牧人吃。”
  “哦!”
  車隊在城門內停下。
  “打開壹袋。”
  官員板著臉。
  “打開!”
  夥計打開壹袋糧食。
  這是去年的麥子,算得上新麥。
  “妳這個奸商,把這等黴變的糧食賣給那些牧人,就不怕遭報應?”
  官員指指耶律書,拍拍手,“去吧!”
  車隊緩緩出城。
  耶律書握著官員的手,輕聲道:“回家,有驚喜。”
  “莫要弄小聰明。多少?”官員冷冷的問道。
  “五千錢!”
  “少了!”
  “生意不好做。”
  “那與我何幹?”
  “好吧,下次……加五百錢。”
  官員點頭,“壹路順風。”
  “多謝。”
  耶律書拱手,官員說道:“妳往來兩邊,確定今年楊狗不會攻打我坤州?”
  耶律書上馬,“把心放肚子裏去!今年啊!他來不了!”
  “滾吧!”
  官員哼著小曲回去了。
  耶律書出城,回頭看看官員。
  “阿郎看他作甚?”壹個心腹問道。
  “看他如何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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