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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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 效忠大王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長安最近發生了幾件事兒。
  第壹件,皇帝親口承認南疆節度副使石忠唐是自己的義子。
  瞬間,所有人都看低了張楚茂,連賭鬼們都敢拿張楚茂何時離開南疆來開盤。據聞,九成九的都賭三年之內。
  楊松成的女婿要倒臺了。
  就在大夥兒幸災樂禍的時候,皇帝突然賞賜了越王,更是提拔了越王的幾個心腹。
  接著,衛王剛拉攏沒多久的幾只小貓被人彈劾,隨即拿下。
  衛王,又成了孤家寡人。
  “大王,陛下這是在補償楊氏呢!”
  丁長須發斑白了,依舊不肯歇息,從潛州趕到長安來幫襯衛王,“楊氏勢大,陛下也不能制,故而打壹棍子,又給個甜棗。可憐大王,卻成了陛下作伐的靶子。”
  這裏是王府。
  衛王久違的坐在自己的書房中,手中拿著壹卷書,擡頭道:“他讓本王來長安,本就是當做棋子之用。”
  “可……”丁長怒道:“可虎毒不食子呢!”
  “他不是虎。”衛王低頭看看書,“是狼!”
  丁長嘟囔,“是呢!狼心狗肺的狼!”
  衛王不在乎別人說皇帝是什麽,哪怕是畜生。
  因為,他確實是畜生。
  “大王,那幾人被拿下,長安都在說,不能跟從大王。否則,不知何時就成了靶子。”
  “而且這個靶子莫名其妙的經常別人打,還不知為何。”
  “大王……”
  “其實,本王壹直在等。”
  “大王在等什麽?”
  “阿娘!”
  衛王起身,“令人去宮中請示,就說,本王想去看看阿娘。”
  晚些,衛王去了淑妃那裏。
  “娘娘,大王來了。”
  於男歡喜進去。
  淑妃坐在蒲團上,正在念經,聞言經書壹丟,“快叫進來。”
  南方女子身材嬌小,淑妃壹下就蹦了起來,正好衛王進來,她埋怨道:“楊松成壹家子比皇帝也不差,妳壹個人勢單力孤,如何與他們爭奪?
  別人奪嫡是幾兄弟之間爭奪,單打獨鬥。
  到了妳這裏,卻是楊氏帶著人圍毆妳壹人,看我說的,快些弄了茶水來。”
  衛王坐下,母子二人壹個身材嬌小,壹個魁梧高大,看著很有趣。
  “孩子如何?”
  “還好,黃氏有些心慌。”
  “第壹次懷孕都是如此,過壹陣就好了。妳這陣子伏低做小也好,好歹讓她心情順暢。”
  “嗯!我哄著她呢!”
  “喲!我兒也會哄人了!”淑妃眉開眼笑的,“可見這黃大妹是真的得了妳的喜歡。”
  衛王默然。
  “此次皇帝出手壓制妳,妳莫管。”淑妃喝了壹口茶水,“過壹陣子,他自然又會拉妳起來。
  不過,妳要小心些,壹旦妳阿耶身子不妥,要看他如何做。
  若是他肯讓妳接手朝政,那便是存心想讓妳繼位,繼續和楊氏他們鬥。
  若是不肯,那他便是把江山交給楊氏也不在乎的蠢貨。
  到了那時,妳趕緊跑,往北疆跑。那個楊玄……於男。”
  “娘娘!”於男上前。
  淑妃說道:“下次周勤過生辰,記得提醒我,給他送個禮。”
  這是曲線救國,迂回向楊玄示好。
  衛王本想說不用如此,但見母親歡喜,也就憋住了。
  “還有,我知曉妳脾氣不好,此次算是莫名其妙吃了大虧,想動手。
  可妳要想想,此次是妳老子出的手,妳要打誰?收斂些,啊!”
  淑妃探身為他整理了壹下衣襟,“咱們不急於壹時。”
  “嗯!”衛王隨口敷衍。
  “嗯?”淑妃瞪著他。
  衛王說道:“此次保證不動手。”
  淑妃笑的眉眼彎彎,“好好好。於男,把我給二郎做的鞋子拿來,給他帶回去。”
  “阿娘,做針線傷眼睛,以後少做。”
  淑妃接過壹個布包,“我在宮中無所事事,做做鞋子也是個打發。拿了去。”
  衛王帶著布包出宮。
  “裝街坊的那個侍衛,令他去給娘子說,就說我今日在外面遇到了個商人好友,壹起飲酒,下午才回去。”
  “是。”侍衛去了。
  丁長問道:“大王,接下來去何處?”
  “先站壹會兒。”
  衛王就站在皇城外,來回踱步。
  皇城是大唐的政治中樞,無數官吏在裏面管理著這個龐大的帝國。
  官吏們進進出出,見到衛王在來回踱步,難免好奇。
  “衛王這是想作甚?躊躇不決的模樣。”
  “他剛被收拾了壹通,陛下要安撫楊氏,便拿他來給楊氏出氣。”
  “嘖嘖!這便是出氣筒呢!”
  “可不是,壹家子那麽多兒子,就緊著二兒子欺負,這算是什麽事嘛!”
  “衛王大概心中不渝,要尋人晦氣。”
  “小心些!”
  丁長忍不住問道:“大王在等誰呢?”
  衛王說道:“本王在等人。”
  “國丈!”
  楊松成出來了。
  衛王止步,側身,正對著出皇城的楊松成,緩緩走過去。
  所有人的目光不禁跟隨著他而來。
  楊松成微笑,心想皇帝才將抽了這個沒根基的兒子壹棍子,這是來呵斥老夫?
  但他敢打賭,衛王不敢動手。
  楊氏家主被皇子抽壹巴掌,後續就別怪他沖著衛王下狠手,廢掉皇帝的這顆棋子。
  那衛王能過來幹啥?
  壹幹官吏很是好奇。
  “難道,是服軟?”有人猜測。
  “興許!”
  衛王走到楊松成的身前,止步。
  開口。
  “妳活著,本王就得死!”
  衛王轉身離去,說道:“去平康坊!”
  平康坊是長安的不夜城,吃喝玩樂壹條龍,徹夜狂歡的地方。
  沒聽聞衛王去青樓的消息,那麽,多半是去酒樓。
  丁長問道:“何處?”
  “青雲樓!”
  青雲樓是平康坊中的壹家酒樓,不大,但很有特色,那便是包。
  青雲樓不大,就算是日日客滿也掙不到多少錢,於是掌櫃想了個法子。
  酒樓壹般都不樂意被人包下來……包下來相當於停業,停業壹天,老顧客就去了別處。多包幾次,老顧客就不樂意了,以後會換地方吃飯。
  而客人也不樂意,因為包下酒樓耗費太大。
  壹般來說,多是有錢人才會如此。
  青雲樓的掌櫃壹想,我這裏既然不大,那何不如專門外包呢?
  招牌壹掛,果然,生意滾滾而來。
  包下青雲樓費用不高,私密性有保障,要緊的是,面子有了。
  於是,生意越來越好。
  這也算是差異化競爭。
  衛王去青雲樓,就意味著今日他包下了那裏。
  到了青雲樓,掌櫃出迎。
  “見過大王!”
  青雲樓的生意是不錯,但真正的貴人多的是私密場所,比如說別業,比如說自家的酒樓……誰稀罕來妳這裏。
  但衛王來了。
  這便是活廣告啊!
  掌櫃歡喜的滿面紅光。
  丁長上去,“上了酒菜,就令妳的夥計回去!”
  “是是是。”
  掌櫃歡喜的道:“大王千萬別客氣,就當在自家壹般。隨便使喚小人。對了,大王能來此是小人的榮幸,小人知曉大王不在乎這點錢財……”
  “那就,免了。”
  衛王擡步上了樓梯。
  咚咚咚!
  您還真想省下這筆錢?掌櫃:“……”
  但轉念壹想,覺得衛王來青雲樓的好處,不是那筆錢能比擬的,於是心情轉好。
  酒菜都是現成的。
  衛王壹杯杯的喝著酒。
  丁長站在邊上,愁眉苦臉的。
  “越王狠,陰毒。陛下也狠,大王卻是壹人。若是那楊副使也在長安倒也不錯,他的手段老夫仔細琢磨過,狠,且深沈。越王對上他怕是討不了好。”
  衛王喝了壹口酒水,“他在北疆,才能助我。北疆軍為大唐第壹勁旅,他執掌北疆,阿耶就算是想要動我,也得仔細思量。”
  雖說不願意承認,但衛王終究知曉,自己能在長安活的自由自在,壹部分靠的便是楊玄的威懾力。
  “是啊!楊玄如今與陛下翻了臉。若是陛下對大王動手,他扯旗來個什麽清君側,陛下怕是只能弄死越王來安撫他。
  咦!大王,其實這個主意也不錯啊!”
  “妳以為北疆大軍是說動就動的?”衛王搖頭,屈指輕輕彈了壹下酒杯,裏面的酒水被激了起來,隨即落下,竟然壹滴不漏。
  “北疆直面北遼,壹旦北疆大軍南下,赫連春會毫不猶豫的以傾國之力出征,壹舉掃蕩北疆。北疆壹失,大唐危矣。”
  丁長擡頭,目露狠色,“若是大王不能登基,那這個大唐還要來作甚?”
  他原先在淑妃宮中侍候,衛王小時候就被少被他抱著在宮中轉悠。等衛王出宮後,淑妃擔心他不知曉照顧自己,就讓丁長跟著出宮,掌管王府。
  衛王默然。
  “大王從小看似心狠,實則最是心軟。那年冬季,壹只鳥兒被凍的掉在殿門外,大王撿起來,藏在懷裏暖著。後來鳥兒死了,大王數日未曾有過笑臉。”
  “可這是奪嫡呢!那些人不是鳥兒,也是,壹群鳥人。那些鳥人狠著呢!人不狠,站不穩,大王千萬別心軟,尋到機會,能弄死幾個算幾個……”
  衛王的太陽穴青筋蹦跳了幾下。
  丁長依舊在嘮叨,“王妃那邊還得小心看護,那些鳥人恨不能弄死了王妃和孩子,如此,大王又成了孤家寡人,沒有子嗣,自然沒法奪嫡……
  大王,老奴說了這麽多,大王煩了吧?”
  衛王右手在案幾下握拳,搖頭,“不煩。”
  丁長慈祥壹笑,“大王從小就心好。”
  衛王的眼皮子跳了壹下。
  然後,說道:“妳只看到了危機,卻看不到機會。”
  丁長愕然,“還有機會?”
  衛王喝了壹杯酒,丁長過去倒酒,衛王搶先拿起酒壺,給酒杯倒滿,“本王壹直在打鐵,和老二,和楊松成等人也只是朝中爭執。
  這在許多人看來,本王便是阿耶圈養的壹條狗,放出來制衡老二和楊松成等人的壹條癩皮狗。
  所以,來投奔本王的,多是些前途無望,想尋本王敲鐘,試試本王能否幫他們升遷……”
  衛王喝了壹口酒水,眉,微微壹挑。
  “本王壹直想出個頭,豎個旗,可阿娘不許,覺著如此太高調。
  那麽,本王就忍了。直至今日。
  阿耶的打壓,便是刺果果的告訴外人,本王,就是他圈養的壹條狗,為他咬人。
  本王壹直隱忍,不是不敢出手,是想讓阿娘看看,這不是本王想出頭,而是他們逼著本王,不得不出頭!”
  丁長苦笑,“可楊氏勢大呢!連陛下都忌憚不已。大王壹人……”
  “誰說本王壹人?”衛王笑了笑,難得的陽光了壹下,“人人都說楊氏勢大,可卻不知楊氏這些年為了爭奪權勢得罪了多少人。
  那些人勢單力孤,可若是本王站出來,說壹聲此生與楊氏不死不休,妳說,那些人會如何?”
  丁長身體壹震,“大王先前在皇城外的那句話……”
  ——妳活著,本王就得死!
  這是宣戰!
  此生,本王與楊氏不死不休!
  “那些人就缺壹個領頭的,缺壹個能和楊氏抗衡的頭領。
  壹個皇子與楊氏不死不休,他們會如何看?
  把這個皇子推上去!讓他入主東宮,成為帝王……
  隨後,這個皇帝會不斷打壓楊氏,乃至於,覆滅了楊氏。”
  衛王壹口氣說了不少,喝了壹口酒潤潤喉嚨。
  “就算是他們不看好本王能逆襲入主東宮,可他們也願意聚攏在本王身邊。
  無他,這些人壹直在針對楊氏,卻因為少了壹個頭領,顯得亂糟糟的,無法形成合力。
  而本王,便是他們最喜的頭領人選。所以,今日本王說了那番話……”
  他指著外面,“那些人,該來了。”
  叩叩叩!
  外面有侍衛敲門。
  丁長去開門,低聲問道:“何事?”
  侍衛說道:“外面有官員請見大王!”
  丁長回身,眼中盡數是狂喜,以及震驚。
  他的小主人,竟然聰明如斯,城府竟然深沈如斯!
  他急匆匆的跑幾步,然後止步,緩緩而行,甚至還調整了幾下呼吸。
  多年的冷竈,第壹次點火要謹慎些。
  他到了下面。
  壹個官員站在大堂內,見他來了,問道:“大王可在?”
  丁長頷首,“跟著老夫來。”
  “且等等!”
  外面又進來壹個官員,身穿六品官服,微笑問道,“大王可在?下官求見。”
  丁長心中歡喜,“在。”
  “大王可在?”又來了壹個官員。
  丁長已經麻木了。
  當他帶著十余官員上樓,走到了房間外時,衛王正坐在窗戶邊,左手拿著酒杯,右手隨意的按在窗臺上,意態閑適的看著窗外。
  “大王!”
  丁長輕聲提醒。
  衛王回頭,開口問道:
  “妳等,來此作甚?”
  十余官員行禮。
  “效忠大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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