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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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壹章 狠狠地抽了皇帝壹耳光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長安。
  王守接到了消息。
  “黃春輝當年和人交惡,毒打了那人。那人好賭,把妻女都輸給了青樓。
  如今那人的妻子老邁,依舊在接客。
  那人的兒子也學了賭錢,輸光了就去和賭場的人借貸,沒錢還,也是把妻女送給了青樓……”
  “黃春輝幹的!”王守拍拍這張紙,“證據確鑿!”
  趙三福默然,心想這等炮制罪證對於鏡臺來說不是事。若非要對付的人是黃春輝,頃刻間就能弄出來。
  “監門。”
  壹個主事進來。
  “黃春輝兒子當年說親,那家人知曉黃春輝觸怒了陛下,擔心以後會被牽連,故而拒絕了。去年那女子抱病而死……”
  王守摸摸眼罩,“黃春輝幹的!”
  壹個個‘罪證’被送來,王守壹壹審核。
  他起身,“差不多了,黃春輝必死無疑。咱這便進宮,妳等枕戈待旦,等著咱回來就動手。”
  “領命!”眾人轟然應諾。
  趙三福瞇眼退了出去,看著王守遠去,看著那些主事壹臉幸災樂禍。
  “別說話。”辛全走到他的身側。
  “我知曉。”趙三福冷笑道:“這些人巴不得把那些重臣全數拉下來,拉到鏡臺的獄中拷打折磨。等他們的妻女進了教坊司,便第壹個去享受……”
  “人性本貪,看到比自己過的更好的,他們會嫉妒,會仇恨。
  若是有機會看到這些人倒黴,他們會毫不猶豫的上去踩壹腳,吐口痰。
  若是可能,他們更願意親手來結束那些人的壹切。這,就是人。”
  “可黃春輝對大唐有功!”
  “功勞與罪過,只在於上位者壹念之間。”
  “那律法成了什麽?”
  “律法?”
  辛全看了他壹眼,有些遺憾的嘆道:“老夫以為妳早就領悟到了律法只是上位者擦屁股的草紙這個道理,原來,還沒有。”
  王守進宮,把‘罪證’給了韓石頭。
  “陛下,這是鏡臺送來的。”
  韓石頭把‘罪證’送進了梨園。
  皇帝看了看,“有些意思,不過不夠狠。罷了,足夠處死他壹家子就夠了。讓王守進來,朕,親自過問此事。”
  ……
  鐵匠鋪中,打鐵的聲音中斷了。
  “妳說什麽?”
  “陛下想處死黃春輝。”
  最近忙著照顧懷孕的黃大妹,未曾進宮議事的衛王放下錘子,“他瘋了?”
  “妳瘋沒瘋我不知曉。”李晗雙手抱胸,“我只知曉,所有人都小看了子泰。
  他們以為子泰會為了掌控北疆而坐視長安弄死黃春輝。
  可他們不知曉子泰的性子。
  當年他為了妳這個倒黴皇子敢冒險,如今為了對他有知遇之恩的黃春輝,他會坐視?”
  “他不會!”
  衛王沈著臉,“若非北遼在側,子泰會如何?本王不敢想。”
  李晗嘆息,“我覺著,他會提兵南下,索要兇手。妳那位父親就不擔心玩脫了嗎?”
  衛王搖頭,“他有的是手段,王守執掌鏡臺多年,他估摸著正在尋借口弄死此人。
  若到時候下不去臺,把罪名丟給此人就是了。壹杯毒酒,或是壹刀了事。”
  他看著李晗,“黃家……通個消息吧!以黃春輝的手段,當能為自己留下血脈,否則子泰會埋怨咱們。”
  “他是為了子泰和北疆出頭,我自然會出手。”李晗說道:“我如今掌著府中的事,得了消息時,就令好手悄然去傳遞消息。”
  “鏡臺的人會盯著黃家,這等時候,沒人能潛入進去。”
  “傳遞消息的法子……我多的是。”
  ……
  鏡臺的人,以及數百軍士把黃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算是壹只鳥也飛不進來。”
  主持此事的鏡臺主事得意的道。
  壹個聲音從遠處傳來。
  “陛下要殺黃春輝!”
  這嗓門,堪稱是渾厚無比。
  傳的黃家的鄰居都聽到了。
  鏡臺主事變色,“抓人!”
  另壹邊,衛王蹙眉,“這便是妳說的傳遞消息的法子?”
  “如何?”
  “好用,只是有些丟人。”
  消息迅速蔓延。
  ……
  宮中。
  皇帝說道:“黃春輝辜負了朕的厚愛,壹族全數拿下。”
  先拿下,接著公布罪名,再處置。
  王守低頭,“鏡臺的人已經圍住了黃家,只需令下,即可動手。”
  皇帝點點頭,“朕乏了,打個盹,希望醒來時能聽到好消息。”
  “是。”
  王守躬身,原地倒著後退,直至到了殿門那裏,才轉身出去。
  皇帝躺下,側過身體,單手撐著腦袋,閉上眼,“石頭。”
  “陛下!”
  韓石頭過來,拿了壹床薄被給皇帝輕輕蓋上。
  皇帝的身體動了動,眼睛依舊閉著,“召集群臣,朕打個盹,晚些叫醒朕。”
  “是。”
  王守壹路出去,半路遇到鏡臺的人,“監門,先前有人在黃家外圍高喊,陛下要殺黃春輝。”
  王守止步,“可抓到人了?”
  “未曾。”
  “蠢貨!不過好在無需在意。”
  動黃春輝,自然要王守親自去坐鎮。
  他走出了宮城。
  外面聚集了數十鏡臺好手。
  荒荒過來,“並無好手。”
  王守為皇帝做了多年的狗,得罪的人太多了。故此每次出行都帶著不少好手。
  他曾說,自己能活到今日,靠的是謹慎。
  “好!”
  王守上馬。
  “我鏡臺這兩年蟄伏著,今日,當借著拿下黃春輝來重振聲威,讓天下膽寒!”
  壹群人簇擁著他往皇城外去。
  壹路上,兩側都是官吏。
  大家都默默看著他們,大多人眼中多了憂慮。
  那是黃春輝啊!
  壹輩子奉獻給了北疆的老將。
  鏡臺出動,代表著帝王。
  也就是說,要動黃春輝的是皇帝。
  這,最低流放。
  荒荒低聲道:“就這麽招搖過去?”
  畢竟,那是黃春輝。
  王守往上提了提眼罩,“陛下要殺雞儆猴,三只猴,北疆,南疆,外加壹個朝中。”
  ……
  宮中,皇帝起身。
  “更衣!”
  今日,他將用黃春輝的腦袋來告誡這個天下。
  “朕,才是天下之主!”
  韓石頭看著他,壹臉歡喜。
  “是啊!”
  ……
  王守帶著人,壹路到了黃家大門外。
  “撞門!”壹個主事吩咐道。
  “要雅致,客氣些!”
  王守搖頭,“畢竟是宰相,給他最後壹個面子。”
  壹個主事過去,準備敲門。
  噠噠噠!
  馬蹄聲從左側傳來。
  “是咱們的人。”荒荒看了壹眼。
  王守舉起手,攔截的人退開。
  來人壹路疾馳。
  叩叩叩!
  主事敲門。
  門開。
  管事面色慘白,顫栗著道:“何事?”
  咿律律!
  馬兒長嘶,來報信的樁子說道:“北疆楊玄令人傳話!”
  王守冷笑,:“說!”
  “誰敢對黃春輝動手,便是我北疆軍民的死敵。北疆健兒枕戈待旦,只等楊某壹聲令下,當討伐無道!”
  無道的後面往往連著壹個詞……
  昏君!
  王守面色劇變。
  樁子接著說道:“誰敢動黃春輝,我誅他滿門!”
  “他這是要造反?”
  王守尖利的道:“楊逆這是要謀反嗎?”
  趙三福在人群後面,輕聲的道:“果然是妳!”
  他不知曉長安是誰,用了什麽手段把消息飛快傳到了北疆,並再度把楊玄的話帶了回來。
  但他知曉,楊玄本可坐視。
  沒有人會指責他……他能做什麽?難道帶著大軍飛到長安來?
  他想到了當初的那個少年。
  為了晏城的逝去難以釋懷,乃至於出手,弄死了何家的幕僚。
  多年後,他本以為楊玄會變成壹個殺伐果斷的北疆之主。
  但沒想到的是。
  骨子裏,他還是那個執拗的少年。
  黃家的管事也呆住了。
  啥?
  北疆楊副使,要為了阿郎起兵?
  還說,誰動了阿郎,就誅他滿門!
  這是長安啊!天神!
  誰敢在長安說誅人滿門?
  皇帝!
  他呆呆的看著敲門的鏡臺主事,“有事?”
  主事緩緩回頭,“監門!”
  楊玄放狠話了。
  怎麽辦?
  瞬間,王守心中各種念頭轉動。
  不管不顧,繼續動手。
  隨後,北疆若是不出兵,楊玄威望掃地。
  但,若是北疆出兵,天下將會震動。
  到了那時……
  他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且住!”
  鏡臺主事退後。
  呯!
  管事重重關門,壹路小跑著進去。
  “哇!”
  黃春輝的孫女兒在嚎哭。
  幾個孫兒看著還好,甚至有個昂首挺胸,正在說什麽大丈夫死則死耳。
  管事跑到了後院。
  黃春輝對黃露說道:“鏡臺在脅迫,除非為父改口施壓楊玄,否則,黃家不出五載,便會煙消雲散。
  為父也想過改口,可張不開嘴。那是北疆,為父寧可死了,也不肯沖著北疆說壹句違心的話。
  為父對得住北疆,對得住楊玄,卻對不住兒孫……”
  黃露苦笑,“說不怕是假的,不過既然大事臨頭,阿耶,我不會丟妳的臉。”
  “別怕。”黃春輝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就像是他小時候那樣,“老夫壹直讓老四在外,便是在防著皇帝這壹手。”
  “阿郎!”
  管事違規沖進了後院。
  “大事大事!”
  黃春輝蹙眉,“何事?”
  管事止步,歡喜的道:“方才外面鏡臺的人報信,北疆楊副使令人傳話……”
  “什麽話?”黃露眼中多了壹絲期冀之色。
  “誰敢對黃春輝動手,便是我北疆軍民的死敵。北疆健兒枕戈待旦,只等楊某壹聲令下,當討伐無道!”
  黃春輝愕然。
  黃露狂喜。
  “還有,誰敢動黃春輝,我誅他滿門!”
  黃春輝眼中水光閃爍,“子泰!”
  ……
  宮中,皇帝和群臣在壹起。
  壹個官員在大聲的念著黃春輝壹家子的‘罪名’
  半晌,數十項‘罪名’才念誦完畢。
  皇帝幹咳壹聲,“令人震驚!”
  鄭琦馬上接話,“陛下,黃春輝多年來深受陛下信重,每年賞賜不斷,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此人卻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陛下,當嚴懲此人!”
  國丈在看著左相陳慎。
  陳慎開口,“證據確鑿?”
  官員說道:“人證物證俱全。”
  皇帝這是鐵了心要弄黃春輝!
  陳慎心中嘆息,“陛下,此事可否再慎重些?臣以為,可令人復查,臣,願意帶人行此事。”
  老狐貍終於忍不住出手了……楊松成淡淡的道:“每年多少人犯事,左相往日不動如山,今日卻格外急切。”
  陳慎平靜的道:“老夫在長安也不算是睜眼瞎,若是黃春輝壹家子惡行如此之多,老夫不可能壹無所知。
  更何況,其中壹事老夫就正好知曉。
  當初黃露與那李氏說親,李氏擔心黃春輝見罪於貴人,便主動拒絕。
  黃家當時說了,如此正好,免得就此成了壹家人,到時候生出齟齬來。
  這是好說好散,何來的事後下毒手?
  況且,黃露隨後尋的娘子比李氏更好,他吃飽撐的?”
  左相,鋒芒乍露!
  楊松成說道:“據聞,左相與黃春輝當年交情不錯?”
  陳慎剛想開口,皇帝冷冷的道:“此事既然證據確鑿,就令大理石復核!”
  大理寺,皇帝上次準備讓大理寺卿去北疆接任節度副使,卻被楊玄給搶了。
  而楊玄能搶了節度副使的職位,和黃春輝的信重和提拔分不開。
  斷人進階之路,如同殺人父母啊!
  進了大理寺,黃春輝能有個好,陳慎能當即乞骸骨回家吃老米飯。
  皇帝看了他壹眼,“陳卿覺著不妥?”
  這是來自於皇帝的敲打。
  陳慎垂眸。
  皇帝淡淡的道:“如此,散了吧!”
  眾人起身,準備恭送皇帝。
  “陛下!”
  王守出現在了殿外。
  皇帝蹙眉,“讓他進來。”
  王守進來,群臣緩緩而退。
  走到殿外,就聽到王守稟告。
  然後,呯的壹聲。
  眾人忍不住回頭。
  就看到皇帝大步走下來,壹腳踹倒王守,接著,就這麽壹腳壹腳的踢著。
  就像是踢著壹個圓滾滾的草球。
  王守滿地打滾,卻不敢慘嚎,只是連聲認罪。
  “奴婢有罪!”
  “奴婢有罪!”
  群臣愕然。
  “走!”
  陳慎說道。
  眾人知曉這是出了大事兒,但不好問。
  壹路出了宮城,外面早有各自的心腹隨從在等候。
  國丈的隨從先過來,附耳低聲說著。
  楊松成城府深沈,不說巨石崩落於眼前而不眨眼,但至少壹般消息無法令他動容。
  但,周遵看到他的整張臉猛的紅了壹下。
  然後恢復了平靜。
  但,他的右手卻握成了拳頭。
  周遵的隨從也過來了。
  低聲道:“姑爺令人在長安傳話……”
  “嗯?”周遵愕然。
  “誰敢對黃春輝動手,便是我北疆軍民的死敵。北疆健兒枕戈待旦,只等楊某壹聲令下,當討伐無道!”
  周遵身體壹震。
  “姑爺還說,誰敢動黃春輝,誅他滿門!”
  周遵緩緩擡頭。
  那些重臣顯然都得了消息。
  人人面色凝重。
  皇城中的官吏們止步,三三兩兩的站在壹起。
  神色肅然。
  大唐的北疆節度使,在威脅皇帝:妳若是動了黃春輝,老子便領軍殺到長安來,滅妳滿門!
  這是大唐開國至今從未有過的事兒。
  這是把皇帝的威嚴踩在了腳下!
  他的女婿。
  狠狠地抽了皇帝壹耳光!
  順帶。
  重重地踩了壹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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