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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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九章 往死裏弄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回春丹,對於羅才而言印象深刻。
  當初楊玄還在長安時,便弄了這個東西。曾用於行賄羅才。
  羅才用了壹陣子,感覺效果不錯。就令人偷偷去買。
  只是後來包冬去了北疆後,那種回春丹便斷貨了。
  市場上還有十余種回春丹,但聽聞有人曾吃的噴血……上下壹起噴,故而老羅沒敢冒險,頗為遺憾。
  他止步看著男子。
  哪怕是致仕了,可他多年在吏部積累的威嚴還在。
  沒人會這麽擦肩而過問他買不買回春丹。
  “何事?”
  羅才問道。
  男子說道:“得知羅公致仕,我家主人不勝歡喜……”
  “等等!”
  羅才蹙眉,“他歡喜個什麽?”
  男子說道:“主人說,羅公乃是他欽佩之人,恨不能朝夕相處。可羅公在長安日理萬機,這個願望只能擱置。如今羅公致仕,主人自然不勝歡喜。”
  “他想作甚?”
  羅才問道。
  “請羅公前去壹敘。”
  請老夫壹敘?
  會是誰?
  聽這話的口氣是請自己去做幕僚……當世有資格請老夫做幕僚的唯有帝王,誰敢冒這等大不諱?
  聽著就大逆不道。
  而且,大大咧咧的!
  “妳家主人是誰?”
  “秦國公。”
  “子泰?”
  “正是!”
  羅才楞了壹下,“他想請老夫去北疆?”
  男子笑道:“國公求賢若渴,說,若是羅公肯去北疆,他倒履相迎。”
  北疆政務有劉擎和宋震處置,軍事上楊玄做主,南賀等人輔佐。
  但吏治卻不得其人。
  吏治何等重要,楊玄曾說吏治是國家頭等大事,比之什麽軍事和農事都重要。
  見羅才楞住了,男子說道:“國公得知羅公被彈劾後,斷定羅公此次必然致仕,便令小人等候。”
  羅才納悶,“若是老夫留下了呢?”
  若是他願意低頭,願意向皇帝效忠,吏部依舊是他的地盤。
  男子說道:“國公說,羅公有自己的驕傲,不會戀棧不去。”
  知老夫者,子泰也!
  羅才不禁唏噓。
  男子笑道:“羅公只管想。對了,北疆那邊,政務是劉公與宋公管著,但吏治這壹塊,主公壹直沒安排人。”
  這是虛位以待的意思。
  羅才心中微動。
  男子和他並肩而行,說道:“國公說,天下,並非壹家壹姓之天下。當今天下並不太平,巨變便在眼前。如何把這等巨變演變成大唐的新生,需要無數大才挺身而出……”
  “巨變啊!”
  羅才在吏部多年,自然對局勢了若指掌。
  大唐,北遼,南周,乃至於洛羅……這些國家都在醞釀著些什麽。
  興許是怪胎,也有可能是壹個勇士。
  北遼壹旦結束內部矛盾,南周壹旦結束新政,大唐壹旦皇帝駕崩,洛羅壹旦君臣之爭結束……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羅才不知曉,但他知曉壹件事兒。
  未來,會很精彩!
  但他已經失去了觀戰的機會。
  現在有壹份邀請,不但能觀戰,還能參與。
  去不去?
  去了,便和宋震壹個待遇,變成長安眼中的逆賊。
  若是子泰謀反……
  遺臭萬年啊!
  “國公說了,他此生不負大唐!”
  男子說道。
  “哦!”羅才想到了楊玄的誓言。
  此生不負大唐。
  那麽,在他這壹代,無論北疆發展的如何,都是大唐的壹份子。
  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下壹代帝王若是雄才大略,那麽,北疆自然會回歸。
  若下壹代帝王是壹坨爛泥,壹個強大的北疆,便是大唐的帶刀侍衛,能有力的震懾那些野心家,以及外敵。
  羅才腦補了許多,但卻需要思索,“老夫要仔細想想。”
  他需要驗證男子的身份,以及仔細思索這份邀請。
  “回頭會館的人會悄然來請見羅公。”男子微笑:“羅公請便。”
  北疆會館的人給羅才送過多次特產,都是熟人。若是他們出面,自然就代表著北疆,代表著楊玄。
  羅才看著男子,“妳談吐不凡,且察言觀色頗為犀利,在北疆是幹什麽的?”
  “小人只是錦衣衛中壹力士。”
  “屈才了!”
  “羅公客氣。”
  男子和羅才告別,壹路轉來轉去,最終轉進了北疆會館。
  醫者正在給姜星診治。
  “下手太狠。”
  醫者搖頭,讓眾人心中壹冷。
  “先生,姜星這個傷……”張霸有些心慌。
  醫者嘆息,撫須,“估摸著得養壹兩月。”
  艹!
  張霸心中壹松,想到姜星修為雄厚,說不得半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
  壹個男子靠近他,低聲道:“錦衣衛的人求見。”
  張霸叮囑幾句,去了後面。
  男子在後院,見他出來,就說道:“方才我去見了羅才。”
  “如何?”
  男子是錦衣衛力士莊博,在長安和會館打交道多次。
  “羅才心動了,不過,需要會館的熟人去證實此事!”
  “好!”
  張霸知曉楊玄對羅才的垂涎欲滴,起身道:“要不……晚上去。”
  “羅家外面有兩個眼線。”
  “那倒簡單。”
  到了晚上,張霸悄然潛入羅家。
  羅才在書房裏,仿佛知曉有人會來,正在喝酒等待。
  門外人影閃動,“羅公。”
  羅才擡頭見是他,就笑了。
  “果然是子泰的謀劃。”
  張霸進來行禮,“國公壹直念叨,說北疆就差羅公來掌握吏治,他才好抽身去做別的。”
  羅才喝了壹口酒水,“老夫想問問,子泰誌向如何?”
  張霸說道:“為大唐打下壹個大大的疆土!”
  他特別在大唐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徹底為兒孫清除外部威脅,更進壹步,要令大唐雄踞當世,縱橫無敵!”
  “好大的氣魄!”
  羅才不禁幹了杯中酒。
  張霸說道:“國公在北疆翹首以盼羅公。”
  羅才默然。
  去北疆,也就是背叛了皇帝。
  對於羅才這等老官僚而言,這個決定有些艱難。
  “羅公,若是長安值得輔佐,國公自然會盡忠。”
  妳也壹樣啊!
  這個皇帝值當妳輔佐嗎?
  羅才深吸壹口氣,“老夫的家眷……”
  “咱們的人在長安有商隊,羅公致仕歸家,半道咱們的人把家眷搶先送走,走另壹條道,保證萬無壹失。羅公跟著錦衣衛的人直奔北疆,這壹路必須快馬加鞭,故而隨行有醫者。只是羅公要吃壹番苦頭了。”
  “苦頭,老夫不怕!”
  羅才倒了壹杯酒,緩緩撒在席子前,落淚,“武皇啊!”
  原來,這位壹直效忠的是武皇……張霸心中壹震。
  羅才放下酒杯,突然問道:“若是老夫還想留在長安呢?”
  張霸坦然道:“國公說了,不惜壹切手段,務必確保羅公前往北疆。”
  “不惜手段?”
  “對,老夫已準備令人傳話,說羅公看不起皇帝,罵皇帝乃是爬灰老賊……”
  “艹!”
  ……
  張霸出了羅家,有人接應。
  “如何?”
  “妥當。”
  “好!”
  張霸看看周圍,“焦林那邊可有兄弟盯著?”
  “在盯著。”
  “如今他在何處?”
  “在外室處,有數十軍士在護衛,說是金吾衛特許的。”
  張霸看看晦暗的月色,“月黑風高,殺人夜!”
  ……
  焦林在金吾衛。
  夜色深沈,壹個將領往值房裏看了壹眼,見焦林在,就問道:“老焦,今夜不是妳輪值,怎地還不回去?”
  誰不知道焦林得罪了北疆?
  這時候他躲在金吾衛裏,就是想避開可能的危險。
  門外將領看似好心的壹問,實則便是擠兌和嘲諷。
  焦林罵道:“狗曰的,滾!”
  門外將領呵呵壹笑,“要不,去我家躲躲?”
  這笑聲,配合這話,活脫脫的是用刀子在戳焦林的肺管子。
  焦林冷冷的道:“各走各路,走穩了自己的路才好。孤魂野鬼,小心被抓!”
  他準備跟著國丈壹條道走到黑,門外的將領卻是個孤魂野鬼。
  所謂孤魂野鬼,便是沒有靠山。
  這等人升遷永遠都排在最後面,臟活累活都丟給他,弄不好出點事兒還得背鍋……
  以往焦林看不起此人,沒少嘲諷。今日風水輪流轉,他如何能忍?
  門外將領呵呵壹笑,“孤魂野鬼是難,不過有個好處,那便是吃得香,睡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至於什麽前程富貴,這些都是命裏的東西。”
  將領走了,聲音隱約傳來。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焦林坐在那裏,冷笑不已。
  “什麽叫做命裏有時?自己不去爭取,哪來的富貴?”
  他覺得餓了,就令人去弄些吃的來。
  晚上沒啥花樣,也就是面餅和湯。
  “將軍!”
  簡單的飯菜擺放在案幾上,心腹笑著吸吸鼻子,有些饞。
  焦林看著飯菜,突然擡頭看著心腹,“王麻子,妳跟著我數年了。”
  心腹笑道:“可不是,跟著將軍也算是享福了。”
  焦林微笑,“看妳,須發都白了,可見這陣子辛苦,這些飯菜我也吃不完,去弄了碗筷來。”
  心腹惶然,“小人不敢!”
  這是個尊卑分明的時代,上位者吃飯,沒有和下人分杯羹的規矩。
  這是犯忌諱的。
  可焦林卻不容拒絕的道:“去!”
  心腹去弄了壹副碗筷來,焦林倒了半碗湯給他,又給了壹張餅,“跟著我這些年,吃苦了。如今艱難,可越是艱難,就越要挺著腰,昂著頭。走過了這段危機重重的道,咱們就能往前壹步。到時候,榮華富貴,咱們共享!”
  心腹感激的哽咽道:“多謝將軍。只需將軍壹句話,風裏來,火裏去,小人在所不辭。”
  “吃吧!”
  焦林說道。
  心腹端著碗筷,自然不敢和他相對坐著,就到了門邊蹲著吃。
  壹口餅,壹口湯,心腹吃的酣暢淋漓。
  “王麻子,吃的噴香啊!怎地落淚了?”
  心腹頭頂就掛著燈籠,路過的人看的很是清楚,見他落淚,就取笑道。
  “好吃。”王麻子抹了壹把淚,繼續吃。
  焦林坐在案幾後,拿出壹個木匣子,打開,把裏面的銅錢和銀錠拿出來,把餅子和半碗湯倒了進去。
  他眸色深沈,輕聲道:“錦衣衛,聽聞行事狠辣詭異,可我怎會給妳等機會?”
  王麻子吃完了,回身謝恩。
  “把碗筷帶走!”
  焦林擺擺手,神色平靜。
  王麻子把他的碗筷也拿走,見碗底有壹小坨肉,就伸手拿起來吃了。
  “味道真是不錯!”
  淩晨,開始換班了。
  “老焦,妳這是準備連著值守?”
  壹個將領見焦林在值房裏打盹,就問道。
  焦林睜開眼睛,眼裏看著頗多血絲,“啊!”
  將領見他迷糊,也不想重復問題,“老焦,保重啊!”
  焦林擺擺手,起身去洗漱。
  與此同時,張霸也在洗漱。
  “啊……”
  他仰頭漱口,身邊的男子說道:“焦林昨夜在金吾衛。”
  “值守?”
  “不,昨夜不該他輪值。”
  “那便是躲避。嘴裏硬邦邦,心中淒涼涼。”
  “是,管事,可要動手?”
  “先盯著他。”
  “是!”
  男子消失。
  洗漱完畢,吃了早飯,張霸去探望姜星。
  姜星躺在床榻上,看著氣色好了些,見他進來,就問道:“北疆可有消息?”
  張霸坐下,“報捷的是個旅帥,說國公有交代,讓咱們在長安做事別畏畏縮縮的,該作甚就作甚。”
  “可依舊要隱秘。”姜星說道:“不是怕了誰……長安多少老狐貍?咱們若是不小心授人以柄,回過頭別人出手,國公無話可說也就罷了,若是被人借著咱們的錯處攻訐國公和北疆,咱們百死莫贖。”
  “老姜,這次牢獄之行看來對妳影響不小啊!”
  姜星點頭,“此次差點死在獄中,老夫也反省了壹番。以往咱們想事兒太簡單了些,小覷了那些老狐貍。譬如說此次老夫入獄。”
  “楊松成令人掌摑妳,妳若是不還手,便是給國公丟人,這沒錯。”
  “是沒錯,可老夫該換個地方,比如說踹他下身壹腳,令他有苦說不出。”
  “老姜,妳怎地變狡黠了?”
  “國公令妳我二人掌管會館,不狡黠,不行了!”
  張霸說道:“此次妳入獄,便是金吾衛給了國公壹巴掌。外面不少人說,北疆楊玄看似兇神惡煞,可麾下被金吾衛扣押毒打多日卻無可奈何。”
  “有人挑撥!”姜星冷笑。
  “是啊!可事關國公威嚴,老夫,不準備忍!”
  “如何弄?”
  “自然是,往死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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