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杏書首頁 我的書架 A-AA+ 去發書評 收藏 書簽 手機

             

第七百五十六章 妳,究竟是誰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我壹直以為人性本惡,小孩子踩死蟲子會覺著理所當然,因為他覺著自己強大,踩死就踩死了。”
  楊玄站在夕陽下,老賊跟著耶律書去城中查探,他在等。
  韓紀說道:“可方外或是慈悲人,卻會憐憫。”
  “人為何要去方外?”
  楊玄問道。
  “紅塵煩惱不可消除。”韓紀說道。
  “為何憐憫?”
  “許是規矩……”韓紀捂額,“老夫輸了。”
  楊玄負手看著夕陽,“人在紅塵中歷劫,焦慮,抑郁,各等煩惱讓人痛苦不堪,於是便想求得解脫。慈悲心,愛萬物,是解脫的法子之壹。”
  姜鶴兒在邊上聽的出神,“郎君,那就沒人是完人了?”
  “完人有。”
  “誰?”
  “不會說話,沒有欲望的人偶。”
  姜鶴兒嘆息,“那要如何避免成為那樣的人呢?”
  “給自己壹個目標,正面的目標。”
  “郎君的目標是什麽?”姜鶴兒的臉兒被夕陽映照的微紅,臉上的細細絨毛都清晰可見。壹雙大眼睛撲閃著,好奇的看著楊玄。
  “養活壹家人!”
  “嘁!”姜鶴兒嘟囔,“本以為郎君會說些豪言壯語,哎!”
  “這話,也沒說錯。”韓紀微笑,壹臉莫測高深。
  “韓先生什麽意思?”姜鶴兒問道。
  “家,有大有小。”韓紀輕聲道:“天下,何嘗不是壹個家呢!”
  林飛豹聽到了這話,對張栩說道:“韓紀,可以再拉攏壹步!”
  “要看郎君的意思吧!”
  “咱們鋪陳,郎君捅開最後壹步。”
  張栩撓頭,“怎地像是洞房花燭夜啊!”
  林飛豹滿頭黑線。
  他去尋到了楊玄,“郎君如今掌控了北疆,何時揭開身份?”
  “我也想,大概就楊略不想那麽早。”楊玄開了個玩笑,然後說道:“現在揭開身份,不說北疆文武,北疆軍民會如何想?他們會想著這是不是個騙子。天下人會如何想?這人定然是個騙子……”
  “那麽……”
  “要壹步步造勢!”
  楊玄也想恢復身份,可這個天下啊!太紛雜。
  “孝敬皇帝的兒子,那些勢力會如何?多少人會把咱們視為死仇……”
  當年孝敬皇帝可得罪了不少人。
  “何時造勢?”林飛豹問道。
  “回去就開始。”楊玄有些頭痛,“我在想,是此刻告訴包冬,還是等以後。”
  在此之前,他和北疆,得先度過冬天。
  壹個沒有長安支持的冬天。
  老賊回來了。
  “錢庫中大多是銅錢和綢緞。”
  赫連燕說道:“這些東西太麻煩,壹旦被追,走不了。”
  糧庫妳可以用失火來掩飾,錢庫呢?
  就算是失火,那些銅錢也會被燒成壹大坨,總不會燒沒了吧!
  楊玄呵呵壹笑,“換!”
  老賊贊道,“郎君所言正是,那耶律書說了,願意用金銀來換了這些銅錢布匹。”
  “這條狗……不錯!”
  楊玄興致不錯,叫人弄了烤肉。
  第二日,他帶著人混進了城中。
  耶律書看到他時,微微搖頭。
  和這位副使比起來,桑元星的膽略差了不止壹點半點。
  “錢庫就在城中西南方向……看守錢庫的小吏沒法買通。”
  “無需買通。”
  無需買通?
  耶律書不知他要如何做。
  到了錢庫的外圍,楊玄看著老賊,“從哪邊動手?”
  老賊仔細勘察,回來說道:“錢庫西面本來不錯,可有個茅廁,沒法過去。如此,走北面,那裏小人踩過,妥當。”
  這是說什麽呢?
  耶律書滿頭霧水。
  “副使,這是……”
  楊玄矜持的道:“聽說過大劫案嗎?”
  耳畔,朱雀說道:“小玄子,妳這是要當大盜啊!”
  隨後,眾人進了北面的壹戶人家,把主人壹家子全數綁了。
  “開始!”楊玄點頭。
  “小潘!”老賊紅光滿面。
  “師父。”
  “動手!”
  這壹切,都沒有向耶律書公開。
  他要做的是掩護。
  “準備大車。”
  楊玄的人傳達了指令。
  壹輛輛大車從邊上經過,壹箱箱錢財或是綢緞布匹,飛快的放在車上。
  第三日,楊玄等人撤了。
  帶著耶律書給的金銀,走的格外灑脫。
  耶律書很好奇他們是如何做到的,特地喬裝去看了壹眼錢庫。
  距離下次發放錢糧還早,所以錢庫大門緊閉著。
  妳要說每日檢查,那是大遼剛立國的時候,官員才如此勤勉。
  天下承平已久,加之坤州算是個太平地方,管錢庫的官員小吏早就疲了,什麽查驗……查了,沒問題!
  就如同是狼來了的故事,年年都喊要看好錢庫,可年年錢庫屁事沒有。
  誰特麽有耐心去時常查驗?
  有那功夫,打個盹不香嗎?
  就算是妳不想打盹,弄本寧興新出的小說看看不好嗎?
  看看才子是如何勾搭佳人的。
  若是裏面能有車,那就更好了。
  錢庫依舊,那戶人家被楊玄帶走了,估摸著會成為北疆修路大軍中的壹員。
  耶律書進了那個宅子,四處尋摸。
  當進了臥室時,他嗅到了泥腥味,低頭看看,很幹凈,幹凈的令人不敢相信這是普通人家。
  他趴在地上,往床榻下看。
  所謂床榻,便是幾根長凳搭著壹排木板罷了。
  他趴在地上,身體突然壹僵,然後開始笑。
  “嗬嗬嗬!”
  他笑的涕淚橫流。
  “嗬嗬嗬!”
  他喘息著,看著那個黑黝黝的洞口,“真是厲害啊!”
  ……
  楊玄回歸。
  糧食壹路拉回來,劉擎大喜,帶著人檢點。
  “這是……”
  壹個小吏蹲著看看麻袋上的字,“司馬。”
  劉擎低頭,“坤州。”
  “這是官糧!”
  副使把坤州的官糧都買來了!
  壹群官吏愕然。
  “副使回來了。”
  副使大人回來了。
  還帶來了不少金銀。
  仔細點檢,竟然發現和賣糧食的花銷差不多。
  也就是說,副使是去空手套白狼了。
  “哪來的?”老劉哆嗦著,就差問他是不是賣身得的糧食。
  “路過,看到坤州錢庫沒人看守,就進去拿了些。”楊玄笑瞇瞇的。
  “呯!”
  劉擎重重的拍了壹下案幾,眾人不禁心中壹凜。
  “妳在冒險!”
  劉擎怒了,“但凡那人想著擒獲妳的利益大過他掙的錢,妳就成了北遼的俘虜!”
  楊玄笑了笑,“我派人跟著他,但凡……”
  老劉臉都氣紅了,楊玄趕緊安撫,“我這不是沒事回來了。”
  “為這些錢冒險,值當嗎?”
  “值的吧!”楊玄輕飄飄的道,接著起身,“還得回家看看孩子,走了啊!”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再看看劉擎,心想司馬呵斥副使,副使灰溜溜的遁了,這誰大?
  隨後眾人散去,韓紀留下。
  “郎君,不易。”韓紀坐下,不客氣的給自己弄了壹杯茶水。
  秋季幹燥,劉擎事多容易上火,就令人準備了壹大壺茶水冷著,隨時喝。
  他自己也喝了壹口冷茶,嘆道:“老夫知曉他不易。說實話,誰願意去冒險?老夫不願,他也不願。可北疆,窮啊!老夫為此絞盡腦汁,到處省錢,為此……妳看看。”
  劉擎指指鬢角,“不過數月,頭發白了許多。他,這是在心疼老夫呢!老夫知曉。”
  韓紀笑道:“劉公與郎君相知,也是壹段佳話。”
  劉擎默然良久,摩挲著茶壺,感受著冷意,“老夫本有致仕之意。”
  韓紀心中壹緊,“郎君時常說,北疆缺了誰都行,就是缺不得司馬。”
  劉擎搖頭,“這話,假!老夫不是耍什麽脾氣,而是……惱火他不肯和老夫說實話!”
  韓紀苦笑,“您這話說的……”
  “接不上來了?”劉擎指指他,“他來北疆時只是壹介少年,是老夫看著他長大的。
  他什麽心思,老夫不說了如指掌,也能猜到些許。
  這話,罷了,老夫尋妳說也自尋煩惱。”
  韓紀幹笑,“可不是。其實……老夫也頗為好奇啊!”
  劉擎何等老辣,就算是有疑惑也不會和韓紀說,唯壹的可能就是……
  他想試探老夫!
  韓紀故作不經意的看了劉擎壹眼,劉擎神色平靜。
  果然,是個老狐貍。
  “北疆如今的局面,看似平緩,可妳我都知曉,底下暗流湧動。
  長安會用各等手段來壓制北疆,文攻武鬥。這是外界的壓制。
  北疆內部,豪強們會蠢蠢欲動,成為長安的內應。
  北遼在側,若是尋到壹絲破綻,赫連春會毫不猶豫的起大軍南下。
  只要擊敗北疆,他就能在北遼建立無上威望……
  內憂,外患,妳覺著未來如何?”
  劉擎壹邊問,壹邊看著手中的文書。
  韓紀深信,自己的壹舉壹動都在他的視線內。
  田曉等人滾了,北疆的局勢至少在表面上暫時穩定了下來。
  但也只是暫時。
  未來會如何,說句實話,韓紀也難以猜測。
  劉擎問的是態度!
  韓紀沒有第壹時間回答,而是斟酌了壹番。
  “皇帝好權衡,老夫隱隱覺著郎君對皇帝頗為不屑,興許是錯覺……”
  “不是錯覺!”劉擎很篤定的道:“繼續!”
  眼前的男人,說壹聲楊玄是他看著長大的,沒誰敢質疑。
  沒有這個男人,楊玄的仕途不會這般順暢。
  這是知遇之恩。
  而楊玄的回報是當了甩手掌櫃,把節度使府裏的事兒都丟給了他。
  這份信任!
  令人動容。
  當然,老劉不時叫罵幾句楊玄,就被大夥兒華麗的無視了。
  韓紀笑道:“皇帝如此,必然不會停止打壓,斷掉錢糧兵器只是第壹步,後續,老夫以為皇帝還會從各方面壓制北疆,讓北疆軍民喘不過氣來。逼迫北疆內部生亂……”
  “老夫問妳的問題不是這個。”劉擎瞇著眼,“說重點!”
  咳咳!
  韓紀說道:“皇帝老邁,如夕陽,郎君如朝陽。”
  劉擎頷首,“繼續。”
  這還得繼續?
  韓紀看著他,“再繼續……犯忌諱。”
  “老夫都替他當家了,還怕什麽忌諱?”劉擎說的淡然,聽在別人的耳中,卻格外豪橫。
  韓紀苦笑,“是啊!後續,老夫看好郎君能擋住長安的壓制。壹旦扛住了長安的壓制,北疆軍民必然會萬眾壹心。
  到了那時,除非是衛王繼位,否則老夫擔心……郎君會被北疆軍民裹挾,脫離大唐。
  名義上興許屬於大唐,但實則成了國中之國!”
  劉擎不置可否的道:“繼續。”
  還繼續……
  韓紀瞇眼看著他,知曉這位老人是做出了某些決斷。
  “到了那時,郎君會身不由己,只能與長安形同陌路。要麽自己立國,要麽……”
  “要麽什麽?”
  “壹旦不立國,郎君老去,小郎君壓不住那些驕兵悍將,加之少了大義名分,郎君壹去,小郎君就有成為傀儡的危險。”
  他說出了自己壹直以來的擔憂。
  他是希望楊玄造反,在北疆自立,但他又知曉大唐國祚延綿,在天下人的眼中是正朔。
  楊玄漸漸積累威望,他在時能壓住北疆,他走後,阿梁絕對壓不住!
  楊氏霸業壹世而亡,這算是什麽?
  給兒孫招禍!
  “妳能看到這些,還算不錯。”劉擎瞇著眼,“子泰說過,此生不負大唐,所以,妳少蠱惑他謀反!”
  呃!
  韓紀沒想到劉擎還知曉此事,說明自己小覷了這個老人。
  他誠懇的道:“郎君如今的處境很危險,恕老夫直言,郎君如今已是騎虎難下之勢。
  還是那句話,除非是衛王繼位,否則郎君此生不可能與長安和解。”
  “此後謹言慎行。”劉擎眸色深沈,“去吧!”
  韓紀告退。
  走出大堂時,他回頭看了壹眼。
  時值下午,夕陽斜照。
  黃昏的光,照的老人斑白的頭發發黃。
  那雙眼,呆呆的看著案幾上的文書。
  這是,累了。
  心累!
  韓紀心中嘆息,聽到腳步聲,回頭,卻是楊玄。他低聲道:“劉公怕是知曉了什麽。”
  楊玄輕輕擺手,“去吧!”
  韓紀壹步步往外走,看到楊玄壹步步走了進去。
  腳步很輕,仿佛是擔心吵到劉擎。
  韓紀心癢難耐,恨不能進去聽聽二人之間的對話。
  想來,收獲會很大。
  “劉公。”
  “嗯?”
  “許多事,無需擔憂。”
  劉擎擡頭。
  “妳舍得和老夫說了?”
  “您想知曉什麽?”
  楊玄坐下,和他隔著壹個案幾,給自己倒了壹杯冷茶。
  劉擎問道:“妳,究竟是誰?”
上壹頁

熱門書評

返回頂部
分享推廣,薪火相傳 杏吧VIP,尊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