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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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埋誰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妥了!
  曹穎暗自握拳,心情振奮。
  楊玄拱手,“見過寧掌教。”
  二人隨即進去。
  “錢,每年十萬!”
  十萬錢是壹筆巨款!
  “好!”
  就壹句話,結盟的事兒就完成了。
  也無需什麽盟約。
  “使君。”
  “掌教還是叫我子泰更好些!”
  先前是正事兒,此刻是閑暇。
  “子泰對玄學可有寄望?”
  寧雅韻有些唏噓的看著這個曾經的學生。
  曾幾何時,楊玄看到他時,那壹臉的崇敬。
  “好生修煉,再有,玄學內既然供奉著神靈,神靈是否寬宏?”
  “我玄學的神靈,自然是寬宏。”
  “如此,我有壹事。”
  “請說。”
  “每年陳州都有將士戰死,這些將士為保家衛國而死,我以為,不該任由他們的魂魄只有親人祭祀。
  勇士,忠魂,當令人敬仰。
  哪怕是到了地底下,依舊是鬼雄!”
  “子泰的意思……”
  “玄學中能否單獨建造壹個大殿,叫做忠烈祠,每日香火供奉,每年選壹個日子,我帶著人來祭祀。”
  “此事倒也不難!”
  對於玄學來說,也就是每日點幾炷香,念誦幾本經文的事兒。
  “新建大殿的錢財由州廨出。”
  其實楊玄想自己出,但犯忌諱!
  至於忠烈祠本身卻沒有那麽多講究。當年大唐立國後,四處征戰,戰死的將士多不勝數。許多地方自發建造了祠堂,專門供奉這些忠魂。
  不過到了如今,大唐專註於防禦,那些祠堂也漸漸沒落了。
  寧雅韻走了。
  “忠烈祠?”盧強知曉了後說道:“沒那麽急切吧!”
  楊玄說道:
  “老盧,壹個國家,當他們祭祀忠魂的香火黯淡時,這個國家就註定在沒落。
  當香火熄滅時,這個國家,也將熄滅。”
  盧強壹怔。
  “妳連自己的勇士都不珍惜,那麽,誰會從軍?誰願意去犧牲?於是,歌舞升平,醉生夢死。
  妳看看長安,那些權貴身著彩衣,塗脂抹粉,盡顯陰柔之相。
  壹國的國運若是有屬性,那必然是陽!
  國家,當向陽而生!”
  盧強拱手,“謹受教!”
  ……
  草原的盛夏是壹年最好的光景。
  壹條小河蜿蜒在無盡的草原上,牛羊壹群群的在緩緩移動,恍若壹朵朵雲彩。
  龐大的車隊在騎兵的護送下回來了。
  壹片龐大的帳篷區中,壹頂大帳內,玉景正在喝酒。
  他胖了些,但額頭上卻多了幾條皺紋。
  兩個美人在邊上侍奉他,坐在另壹側的詹雅見了也不吃醋。
  “主人。”
  有人來稟告,“車隊回來了。”
  詹雅起身,“也不知我的脂粉可采買到了。”
  玉景把酒杯擱下,“換大碗來!”
  他喝酒歷來都雅致,這是學了大唐文人的風範。
  所以詹雅有些驚訝,“夫君妳……”
  大碗倒了壹碗酒水,這是來自於大唐的烈酒。
  玉景壹飲而盡。
  然後,把大碗重重的摔在地上。
  呯!
  大碗粉碎,智囊春林進來。
  “郎君,他們回來了。”
  幾個渾身彌漫著精悍氣息的男子進來。
  “妳先出去!”玉景看著妻子。
  詹雅告退,出了帳篷後,和身邊的侍女不滿的道:“什麽事值當瞞著我?”
  帳篷內。
  “懷恩的小兒子被殺之後,他悲痛欲絕,那些貴族也有些散亂,王庭內部更是亂糟糟的。”
  玉景微笑,“上次說是誰刺殺的?”
  “說是馬賊!”
  “馬賊瘋了嗎?”玉景淡淡的道:“鎮南部孱弱,辛無忌不敢!唯有馭虎部!”
  所以,他讓出身於馭虎部貴族之家的妻子避開。
  春林眼中閃爍著厲色,“郎君,機會難得啊!”
  玉景點頭,“錯過了這壹陣子,再難出手。”
  春林說道:“那就……準備?”
  玉景搖頭,“若是出手成功,基波部會混亂壹陣子,馭虎部居心不良,我就怕章茁會順勢出手幹涉。所以,我得先去壹趟臨安。”
  “楊狗那裏?”
  “對,如今我麾下兵強馬壯,不同於上次與他見面時的孱弱。三大部聯手,陳州無可奈何,不,是焦頭爛額。楊狗為何支持我?就是想著我若是僥幸成功,三大部聯手之勢自然就破了。”
  “郎君之意……”
  玉景獰笑道:“基波部到手,我自然要向潭州表忠心,楊狗,算個什麽?”
  ……
  玉景帶著百余手下,風馳電掣的去臨安。
  接近臨安時,他遇到了唐軍斥候百余人。
  為首的將領喊道:“哪來的?”
  麾下有人低聲道:“主人,可要示威?否則楊狗會看輕了主人。”
  這是想展示壹下實力。
  玉景覺得可行,“就交個手,隨即停住,就說是誤會。”
  有人策馬沖了出去,玉景壹看,是麾下的好手之壹。
  “別弄出人命。”他告誡道。
  此去和楊玄見面,他想的是分庭抗禮,所以,要先給楊玄壹個見面禮。
  那將領明顯楞了壹下。
  有人說道:“主人,那唐軍將領怎地有些眼熟?”
  “妳們看,他身後跟著那兩個……哈哈哈哈!竟然背著麻袋,就如同是乞丐般的!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眾人大笑。
  兩邊接近。
  刀光閃過。
  “壹個!”
  人頭被準確抓住,往身後壹丟。
  壹個軍士準確的抓住了人頭,熟稔的丟進了麻袋裏。
  “五十錢到手!”唐將歡喜的道。
  “是那個人頭狂魔!”有人尖叫道。
  “是楊玄的身邊人!”玉景認出了王老二,趕緊喊道:“是誤會,誤會!”
  “誤會?”王老二不滿的道:“哪來的?”
  壹個人頭五十錢,十個五百,這裏百余人,若是都殺了,衛王得給我五千多錢。
  小錢錢啊!
  “小人玉景,上次就見識過王郎君的威儀,先前卻是手下誤會了。”
  玉景笑瞇瞇的上前,壹個錢袋遞過去。
  王老二罵道:“賤狗奴想賄賂我?”
  咦!
  這人不是好財如命嗎?
  玉景愕然。
  “耶耶掙錢,掙的是光明正大的錢財!”
  王老二把這些分的很清楚,該拿的錢,少給我壹錢不行!但不該我拿的錢,就算是金銀滿坑滿谷,我也不要!
  進了城,玉景試探道:“聽聞使君最近忙碌?”
  “嗯!”
  “真是日理萬機啊!”
  “嗯!”
  不管他說什麽,王老二就是壹聲嗯。
  這人,怎地越發傻了!
  玉景壹哂,然後說道:“此刻使君有空閑嗎?”
  “有。”王老二說的多了些,“郎君沒事做。”
  好啊!
  這個消息價值壹萬錢!
  玉景是個豪商,習慣把壹切事物都標上價格。
  到了州廨外面,王老二說道:“妳自行通稟!”
  他把馬兒丟給壹個長老,自己興沖沖的去看雜耍。
  “二哥!”
  陳德笑瞇瞇的過來。
  “二哥剛去了何處?”錢氏也過來套近乎。
  “殺人。”王老二蹲下,看著木架子上的梁花花在翻跟鬥。
  呃!
  陳德和錢氏面面相覷。
  臨安越繁茂,他們的生意就越好,掙錢就越多。
  州廨對面的攤位,若是用錢財來標價,保證城中的豪商們會揮金如土。
  最近又來了壹波道上廝混的漢子,在城中四處打探消息,據聞,他們在打探城中是否有惡少遊俠兒在收錢。
  做生意的,特別是生意好的,必須要尋壹條大腿。
  最粗壯的大腿自然是官吏,可楊老板剛整頓了壹次吏治,沒人敢頂風作案。
  王老二這條大腿比壹般官吏還要粗壯,陳德和錢氏恨不能壹人抱壹條。
  陳德試探道:“二哥最近來這裏,使君不管?”
  王老二也是官吏啊!
  咱們走那麽近,楊老板就不幹涉?
  正好梁花花翻了個淩空的跟鬥,王老二忘情叫好,然後問道:“妳說什麽?”
  陳德再次復述了壹次問題。
  “沒人管我!”
  王老二這話是隨口說的。
  陳德壹聽,心中有些打鼓。
  “二哥!”
  梁花花壹個跟鬥翻下來,站穩後,笑吟吟的過來。
  “花花妳這是學了新花樣?”王老二問道。
  “是呢!本來昨日就用了,可妳昨日沒來。今日有人鼓噪,我就用了。”
  梁花花有些內疚。
  “好看。”王老二卻沒有生氣。
  “去收錢。”錢氏給了陳德壹個眼色。
  隨後,二人悄然離去,靠在木架子後面看著王老二和梁花花並肩坐著說話。
  “哎!妳說,花花可能嫁給他?”陳德問道。
  “不知道。”錢氏遲疑了壹下,“就怕花花配不上他!”
  “妳是說,他會嫌棄花花?”
  錢氏搖頭,“不至於,不過,就怕他自己無法做主。”
  ……
  “二哥,妳以前整日都有功夫來看雜耍,最近怎麽忙碌起來了?”梁花花雙手托腮問道。
  “我忙著呢!”王老二說道:“屠公說我不能太閑了。”
  “妳不閑啊!跟著使君哪算閑?”
  “屠公說要做事,否則以後老了沒錢花。”
  “妳不是存錢嗎?”
  “是啊!我存了錢。不過以後還得養娘子和孩子。阿娘說,壹定要多生孩子,能生多少就生多少。”
  “為啥?”
  雖說多子多孫好的觀念深入人心,可那是達官貴人的專屬。百姓多子多孫,妳咋養活?
  王老二有些唏噓的道:“阿娘說,只生壹個很兇險?”
  “我看別人家只生壹個也挺好的呀!妳阿娘生了幾個?”
  “壹個。”
  梁花花看著他,“我覺得,不兇險啊!”
  “我也覺得不兇險。”
  王老二覺得找到了知己。
  “二哥,妳以後想做啥?”
  “做官。”
  “可妳這般實誠,就怕做官被人哄騙了。”
  “是啊!不過屠公說了,我可以做那等不管事的官。”
  “不管事不夠威風!”梁花花覺得屠公想的很周到,但很顯然看輕了王二哥。
  “威風也沒什麽意思,再說了,我若是想威風還不簡單?”
  “二哥妳做什麽威風?”
  “殺人啊!”
  妳就不能不提殺人嗎?
  “我帶著人沖殺,專門砍人頭,砍了丟在後面,兩個人幫我裝人頭,回來壹數,還有錢拿!”
  “真的?”梁花花有些不適應把殺人和腦袋掛嘴邊。
  “真的,五十錢!”王老二遺憾的道:“今日可惜了,只有壹顆人頭,還沒法收錢。”
  梁花花趕緊換了個話題,“二哥,最近來了壹些人,都是遊俠兒。”
  “怎麽了?”
  “他們好像在城中收錢!”
  “收錢?”
  “二哥妳怎麽生氣了?”
  “我都沒收!”
  ……
  楊軍是永州人,壹直也在永州廝混,手下壹幫子兄弟,混的風生水起。
  可就在今年暮春,他手下的兄弟喝多了去收錢,恰好碰到個年輕人看不慣他們欺負人,就出言呵斥。兩邊壹爭執,喝多的那個兄弟腦子壹抽抽,拔出短刀來喊道:“退!退後,不然耶耶弄死妳!”
  那年輕人也執拗,反而上前壹步,“不弄死耶耶,妳就是耶耶的孫子!”
  於是,壹刀捅了進去。
  人倒下了,隨從喊道:“小郎君被殺了,快去給使君報信!”
  被捅的年輕人竟然是永州刺史的小兒子。
  事情,大發了!
  趕在官府出手之前,楊軍帶著壹夥兄弟逃了出去。
  他們躲在壹座山中,餓的胡亂弄東西吃,結果有兩個兄弟誤食了有毒的東西,上吐下瀉送了命。
  就在絕望時,消息傳來,年輕人沒死。
  喝多的那個兄弟被打入牢中,隨後莫名其妙的死了。
  永州刺史依舊不解恨,把楊軍等人也列為人犯,就等著他們回來抓捕。
  家,是回不去了。
  幸而他們有些手段,弄到了路引,壹路逃到了北疆來。
  “陳州,好地方吶!”
  楊軍看著酒肆外面的車水馬龍,歡喜的道。
  手下們正在狼吞虎咽。
  酒肆的老板賠笑著過來,“楊郎君,這兩日的錢……”
  楊軍看著他,微笑道:“錢,有。只是,妳可敢要?”
  啪!
  壹小塊銀子被拍在案幾上,壹同拍上去的還有壹把短刀。
  “不敢!”酒肆的老板漲紅著臉,“小店利薄,要不……換壹家?”
  妳不能緊著壹頭羊薅啊!
  楊軍笑了笑,“此地,甚好!”
  身後,有人問道:“那要埋在這不?”
  楊軍周圍的兄弟霍然起身,目露兇光。
  楊軍緩緩回頭,淺笑道:“埋誰?”
  啪!
  壹巴掌。
  楊軍嗝兒壹聲,撲倒在來人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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