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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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殺的蠻夷人頭滾滾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4

  楊玄下意識的抱住了寡婦珞,隨即覺得不妥。
  低頭,就見寡婦珞壹臉冷意,顫聲道,“奴,不詳啊!”
  這話讓楊玄微怒。
  楊玄問道:“什麽不詳?”
  寡婦珞說道:“奴,克死了前夫。”
  “那妳克我壹個試試?”
  寡婦珞沒想到楊玄竟這般說,她壹時間沒了主意,冷著臉道:“郎君自重!”
  楊玄最近籌謀對潭州之戰,晚上也在書房中滯留,有些上火。
  聞言他呵呵壹笑,“妳是誰?”
  寡婦珞心中壹冷,雙手無力推在楊玄的胸前,“奴,是楊氏的奴婢。”
  “知曉就好!”
  楊玄松開手。
  寡婦珞心中壹松,覺得臉上發燙,裙子下擺都被茶水弄濕了,黏在腿上,很是難受。
  急匆匆的出去後,寡婦珞捂著臉,羞的尋了個地方歇息,等臉上的紅暈退散。
  站在遊廊的角落裏,寡婦珞想到了自己的現狀。
  被帶到陳州後,消息傳到寧興,前夫家定然會勃然大怒,覺得這是羞辱。
  隨後,會把她從家譜中刪除吧!
  這個傷風敗俗的女人!
  呵!
  寡婦珞無聲的壹笑。
  隨後,會散播她的壞話,把她說成壹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如此,前夫家就像是甩掉了壹個負面包袱,反而是幸事。
  那個前夫,算下來也是個倒黴蛋。
  看中了她,覺得自己娶了個絕色,沒想到壹頓喜酒喝下來,絕色沒碰到,人卻走了。
  絕色就是禍水!
  這話,寡婦珞信了。
  來到楊家,剛開始她擔心受怕,擔心被周寧視為不祥之人,尋個借口處置了。
  絕色是相對於男人而言,對於女人來說,絕色,就是對手。
  但周寧沒搭理她。
  接著寡婦珞又害怕被招去陪侍。
  是不喜歡?
  寡婦珞點頭。
  “郎君真是俊美啊!可惜,連花紅她們都沒能陪侍,咱們就更不能了。”
  “是呀!上次郎君對我壹笑,我心就噗通噗通的跳,楞了許久。”
  他俊美?
  昂?!
  寡婦珞昂著頭,可內心深處,卻不由自主的把楊玄和那個倒黴蛋比較了壹下。
  哎!
  好像,真的俊美啊!
  她回去換衣裙,早有人把她的異常稟告給了怡娘和周寧。
  怡娘在看書,聞言問道:“郎君可曾發火?”
  侍女說道:“未曾。”
  怡娘重新拿起書,“那就無需管。”
  周寧那邊得了消息,也是壹樣的態度,“無需管。”
  管大娘說道:“從娘子有孕開始,郎君就不曾讓別的女人陪侍,這份情義,難得。”
  這不是另壹個世界,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貴人不可能只有壹個女人。
  他若是只有壹個女人,外界就會傳出他不行的話。
  周寧知曉楊玄的身份,故而壹直在觀察。
  “寡婦珞絕色,伺候夫君也不錯。”周寧看中了寡婦珞的無依無靠。
  “赫連燕也不錯。”管大娘微笑。
  壹臉智珠在握的愜意。
  娘子有嫡長子在手,還擔心什麽呢?
  至於章四娘,還無法進入周寧的視線。
  “娘子,其實,外面已經有人在傳,說您……”管大娘吞吞吐吐。
  “悍婦?”周寧笑道。
  “是。說您是悍婦,讓郎君連別的女人都不敢多看壹眼。還有些難聽的話。”
  “任由他們說吧!”
  管大娘試探著問道:“娘子,您,難道就不介意?”
  這話,問的是別的女人。
  周寧捋捋耳畔的秀發,扶了壹下玳瑁眼鏡,“夫君需要子嗣。”
  壹旦討逆成功,楊玄的後宮就得充實女人。而且,若是楊玄的兒子太少,百官也會進言,什麽該選美人入宮,或是陛下該廣布雨露,而不是在皇後那塊田地上執拗耕耘。
  農家都知曉休耕輪種的道理,陛下為何不知呢?
  皇帝的女人,許多時候只是壹種工具。
  為皇帝排遣勞累,為皇帝生兒育女……
  這是現實,另壹個世界裏依舊如此。只不過,換成了那些富商大賈。
  而皇後唯壹需要把握住的便是情義。
  子泰對我,是真不錯。
  周寧仔細想想,“第壹次見到夫君,是在國子監,那時候……”
  那時候的楊玄還是個鄉下土包子,有些楞。
  後來不知怎地,二人之間就生出了些情愫。
  很單純的情愫,沒有摻雜半點雜質的情愫。
  管大娘嘆息,“娘子,恕奴直言。男女之間的情義啊!它就不長久。
  剛開始卿卿我我,等見多了,相處長了,在彼此的眼中也就面目可憎了。
  曾讓對方迷戀的那些長處,也都變成了不忍直視的短處。
  哎!最後啊!還得是親情。
  那句話怎麽說的?兩口子最終就是壹家人。這話,放到何時都有用。”
  “妳擔心我會奢求夫君壹直待我如初?”周寧莞爾,“情情愛愛的,只是剛開始的時候。到了後續,就是妳關切他,他關切妳。
  人壹輩子不長不短,壹個人難過,兩個人,互相幫襯著,不孤獨!”
  “娘子看的透徹!”
  管大娘心中歡喜,“寡婦珞倒是小事,也就是郎君的玩物罷了!娘子生下了嫡長子,地位不可動搖!”
  “地位啊!”
  子泰的目標是帝位。
  他若是成了帝王,我便是皇後。
  周寧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去。
  但,我對子泰是什麽情義呢?
  周寧仔細想著。
  不知何時,管大娘走了,周寧依舊在想。
  “阿寧!”
  “子泰!”
  楊玄拎著壹個小竹籃,急匆匆的進來,把竹籃往案幾上壹擱,“這是剛碰到的果子,新鮮。我嘗過,清甜可口。妳少吃些,我前面還有事,走了!”
  他急匆匆的跑了,跑半路回身喊道:“我令人洗過了。”
  “知道了。”周寧拈起壹枚果子送進嘴裏。
  清甜可口。
  可楊玄壹直都不喜歡吃果子,每壹次都吃的愁眉苦臉的。
  周寧微微壹笑,眼睛瞇著。
  “真好。”
  ……
  楊玄壹陣風般的到了州廨。
  桃縣的使者正在等他。
  “下官周豐,奉命而來,見過楊使君。”
  “相公身子如何?可有話交代?”
  楊玄問道。
  周豐說道:“相公身子還好,得了潭州增加三萬部族勇士的消息後,令下官來問,陳州可需要援軍?”
  楊玄搖頭,“不必了。”
  周豐看著楊玄,“相公說,好勝心不可太盛。”
  陳州這邊得知潭州多了三萬部族勇士後,就遣人去桃縣通稟。
  黃春輝和廖勁等人商議,都覺得潭州軍勢大。
  若是陳州謹守也就罷了,可按照黃春輝對楊玄的了解,他定然是想盡快解決潭州的威脅,好等待北遼南下那壹戰。
  可他就擔心楊玄求戰的心思太急切,被赫連榮抓到機會。更擔心陳州兵力不夠。
  “還請回稟相公,雖說潭州多了三萬騎兵,可我陳州最近半年也操練了不少人馬。”
  三大部覆滅後,草原就空出來了。
  楊老板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牧草白白生長,就令人去放牧。
  牛羊,還有戰馬。
  戰馬多了之後,騎兵擴建就水到渠成。
  周豐苦笑,“果然如劉司馬所言,使君不肯求援。”
  老頭子還是了解楊玄的,知曉除非是真的扛不住,否則楊玄不會開口。
  周豐隨即告辭。
  “拿些幹糧再走!”
  壹個小吏追了出去,把兩個包袱塞給周豐。
  “裏面是什麽?”周豐面露難色。
  若是錢財,就是授人以柄。
  “肉幹,還有餅子,另外,菜幹也有些。”
  講究人啊!
  陳州肉幹聞名北疆,大餅和菜幹也是如此。
  出了臨安,周豐帶著十余軍士趕路。
  壹個多時辰後,夕陽西下,近黃昏。
  “前面有個村子!”
  周豐帶著人進了村子,尋到了村正郝明。
  “桃縣的使者?只管安住。”郝明查驗了身份後,把他們安置在了村裏。
  軍士們人太多,散開在村裏人家住下。
  周豐和兩個軍士住在郝家。
  洗漱後,周豐和兩個軍士在村裏散步,準備晚些回去吃幹糧。
  妳要說借了郝家的竈臺做飯,沒問題,但太麻煩。
  “在桃縣時,我也聽聞過楊使君的威名,也見過幾次。楊使君看著年輕,和氣,就想著,這樣的人是如何從壹個縣令做到了刺史。”
  跟著的軍士說道:“楊使君悍勇。”
  “悍勇的多了去!”
  周豐搖頭,“節度使府中也有人議論過楊使君,都說他出身貧寒,第壹步是靠了貴妃。不過,後來就自力更生,堪稱是傳奇。可我就有些不解,楊使君既然出身貧寒,那他哪學會的治理之術?”
  “怕不是天生的!”
  “哪來天生的?”周豐執拗,“上次使者來了臨安,回去時和我等說,臨安繁茂。
  今日壹見果然。可我更好奇的是,楊使君是如何以陳州壹隅之地,滅掉了三大部,更是能令潭州不敢南顧。指揮之能?還是什麽。”
  “楊使君在南疆殺出了我北疆軍的威風,被稱為大唐名將。周文書,這便是名將手腕啊!”
  “名將手腕是壹回事,可自從他入主陳州後,陳州就廝殺不斷。百姓,怎地就沒有怨聲載道呢?”
  黃春輝不敢發動大戰,壹方面是北遼勢大,另壹方面是北疆貧困,百姓經不住磋磨。幾次大戰下來,民力被消耗狠了,弄不好就會暴動。
  “相公都頗為好奇,本想親自來陳州看看,可身子骨卻熬不住。我這次來,順道想看看陳州民間的實情,回去也好稟告給相公。”
  夕陽西下,壹群群鳥兒飛回了村子裏,在壹棵棵樹上棲身。
  鳥鳴聲不絕於耳,很是熱鬧。
  壹戶戶人家的屋頂上,炊煙裊裊。
  農人歸家,壹路走在前面,身後的老牛亦步亦趨,和主人保持著壹個頻率。
  幾個孩童在村口打鬧,妳追我趕。
  “二郎,挨千刀的!回家吃飯啦!”
  有婦人在尖叫。
  壹個神色狡黠的孩童喊道:“阿娘!馬上!”
  汪汪汪!
  壹條狗追上了孩童,搖著尾巴,就像是在催促小主人趕緊回家。
  壹股股焚燒柴火的味道撲面而來。
  令人生出了些悠然的愜意。
  “我小時最喜嗅著燒草木灰的味道,嗅著嗅著,就覺著再無煩惱。”
  估摸著郝家該吃完飯了,周豐回身,“回去吧!”
  田園雖好,強敵卻在側。作為北疆官員,他的腦子裏始終保持著警惕。
  到了郝家,周豐吩咐道:“尋主人家弄些熱水來,咱們吃飯。哎!陳州的肉幹,大餅,菜幹,可都是好東西。”
  壹個軍士去尋郝明,另壹個軍士笑道:“可不是?這陳州以前也算不得好地方,自從通商後,草原上的牛羊不要錢般的就送了過來。”
  “周文書!”
  那個軍士出來,“您來看看。”
  周豐蹙眉進去。
  郝家壹家子都在,破舊的案幾上,飯菜看著就沒動過。
  關鍵是,還多了三份飯菜。
  “這……”周豐楞住了。
  郝明笑道:“既然來了,就沒有撇下的道理。家中也沒什麽好東西,就熏的豕腿,時日長了,腥膻味都沒了。弄了來和菜蔬壹起燉了,美得很。”
  “這不好!”周豐搖頭。
  北疆百姓的日子不好過,故而他們這些人若是外出,不會占百姓便宜。
  “周文書不給面子?”
  郝明面露兇色。
  做村正的,沒有殺氣妳做不久。
  “都不容易不是。”周豐苦笑。
  “再不容易,也沒有妳等為了北疆豁出命去強不是。坐下!”
  郝明拽著周豐過去,兩個孩子過來,壹人拽住壹個軍士,嗨喲嗨喲的把他們拉過去。
  “太破費了。”周豐看著豕肉,有些頭痛。
  “破費什麽?”郝明豪爽的道:“只管吃。”
  周豐準備明日把肉幹留下壹些,於是就開始吃了起來。
  百姓家吃飯,沒有那等食不言的規矩。
  周豐問道:“如今的日子如何?”
  “好!”
  郝明嘴裏咀嚼著壹塊豕肉,舍不得壹下吞咽,就壹邊咀嚼,壹邊說道:“原先三大部時常來襲擾,種地不但望天吃飯,還得要祈求三大部能放過咱們壹馬。
  如今卻不怕了。家中去年多開了二十畝地,不說別的,吃飽盡有了,還能剩下些,就去換了錢,給家裏的娘子和孩子做壹身衣裳。咱也能打壹壺濁酒,就著熏豕肉,哎!美啊!”
  周豐看了壹眼,見這家人穿著雖說談不上華美,但衣裳的補丁不多。
  可見,算是殷實。
  楊使君,果然是治理有方啊!
  周豐不禁暗贊。
  “沒有楊使君,就沒有我等的好日子啊!”郝明喝了壹口濁酒,嘆道:“這是福氣。不過聽聞相公看重使君,想把使君弄去桃縣,我等聽著就難過。”
  百姓愛戴如此,難怪陳州人敢戰。
  可民力呢?
  犧牲呢?
  周豐問道:“陳州連番大戰,運送糧草輜重會征發民夫,妳等,就沒有怨言?”
  “哪來的怨言?”郝明說道:“使君說了,將士們流血,百姓流汗,這才有了我陳州如今不敢讓異族南窺的底氣。
  這戰績,這功勛,有將士們的壹半,也有咱們的壹半。
  咱們,驕傲著呢!沒怨言!”
  楊使君好手段!
  周豐頷首,“廝殺總是要死人的,陳州子弟難道就不怕死?”
  “怕,也不怕!”
  “怎麽說?”周豐問道。
  “怕,是人都怕死。哪怕是活的再艱難,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是不?”
  “這話在理!”周豐點頭。
  郝明拿起酒杯,輕輕喝了壹小口,說道:“可人終究要死,妳不死,我不死,最終全部死,是不是這個理?”
  周豐點頭,“話糙理不糙。”
  “北遼那些野狗死了會被使君堆成京觀,咱們陳州子弟死了,魂魄會被送進忠烈祠中,享受陳州百姓香火供奉。
  使君每年都會帶著臨安官員去祭奠忠魂,那場面,我去看過壹次,熱血沸騰啊!恨不能立時就出征潭州,為國捐軀!”
  楊使君竟把陳州軍民的士氣調教的這般高漲?
  周豐最後問道:“若是北遼大軍南下……”
  郝明仰頭幹了杯中酒,重重的把酒杯頓在案幾上。
  開口。
  “那就殺!殺的蠻夷人頭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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